第二章

“爹---你怎麼這樣!我就是想出去嘛,你也知道我今天已經十八歲了,又不是小孩子,還管着我,還管着我!”路隨心撇撇嘴,表示抗議,還以爲有客人在,好說話呢,這次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了都!

“你也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啊,都十八歲了,還整天想着往外跑!”路雲有些恨鐵不成鋼,別人家的小姐全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獨獨他路雲的女兒天天想着偷跑出去玩。

“不讓我出去也行,除非---”路隨心挽着路雲的胳膊,精靈的眸子閃爍着,藏着詭計,“爹答應幫我實現兩個心願!”

“看來我是真把這丫頭寵壞了,竟然跟我講起條件來了!”他笑呵呵的對着瑞銘說,“那你說說看,你都有什麼心願啊?”

“不能說,爹得先答應了才行!”她都跟爹提了好幾次了,他都是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之後卻沒了下文,然後就不了了之了,今天趁着瑞銘哥在這,免得他將來又反悔。

見路雲在猶豫,極其誇張的崇拜道,“爹,您是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相爺,我一個小丫頭的心願還能難到您不成啊!”見路雲遲遲不肯鬆口,她着急的搖着路雲的胳膊,撒嬌,“哎呀,您就先答應了嘛!”路隨心的這套撒嬌本領特別管用,尤其是對爹,從小到大百試百靈,從未失手過。

“還你一個小丫頭,你要是這麼好對付的小丫頭我就不用整天頭疼了!說吧,我答應你就是了!”路雲最受不了心兒求他。

“那---- 是你自己說的啊,可不許反悔哦!我可是有人證的!”心兒說着瞥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瑞銘。

“這麼慎重,從來沒見你對一件事這樣認真過!爹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食言過!說吧,到底什麼事?”

“嘻嘻,爹,咱們把姐姐跟大娘接到京城來住好不好?”路隨心笑着,明顯討好的央求着。

路雲的臉色變得有些不高興,略顯尷尬的看了看瑞銘,又瞪了路隨心一眼,失去了剛纔的和顏悅色,“我知道了,得空就把她們接回來!”。

“爹---是你自己說的,幫我實現心願,你別拿這話來打發我。”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這種“得空”了,問題是爹一直都“沒空”。

路雲這次像是真的不高興了,冷着臉,“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哪裡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八歲了,而且你總是言而無信,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哼!”看吧,看吧,剛纔還嫌她長得慢來着,路隨心假裝生氣,轉身就走,邊走邊求救似的看了瑞銘一眼,心想這個冷血的瑞銘哥哥從小就總是那這麼冷的眼神看着她,他---應該是討厭自己的吧,又怎麼會幫忙呢,但她還是希望他能夠幫她在爹面前說點話,畢竟他說一句話比自己在爹爹面前說十句都有用的多,就算是爲了姐姐,她也心甘情願,他應該是願意幫姐姐的吧!畢竟姐姐在他眼裡是特殊的。

但是瑞銘還是沒什麼反應,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路隨心跟路雲撒嬌,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似乎早就看穿了她低劣的把戲。

“放肆,站住!”見心兒還是生氣的向門外走,沒有半點想停下來的意思,拿她沒辦法!

“心兒---你別這麼任性,先讓我考慮考慮總行吧!”路雲看着自己的女兒,都是自己慣出來的!

路隨心知道求救無門,停下腳步,轉身走到路雲身邊挽着他的胳膊,軟硬兼施,“不用考慮了,夠清楚了!我知道,爹是心疼我,你讓姐姐跟大娘住在寧城,是爲了保護我,不想讓我受委屈,但是,姐姐也需要爹的疼愛啊,就像我也需要孃的疼愛一樣,如果娘現在活着,我肯定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路雲看着她皺眉,路隨心趕緊改口,“呃。。。我不是說我這些年不幸運,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每次把娘搬出來,爹肯定就好說話些,這次---好像搬的不太對,路隨心腦袋飛快的轉,“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成爲罪人,我不希望她們恨爹,也不希望她們恨我,我希望爹能有個完整的家!”嗯,就這樣,完美。

“她們要恨就恨好了,我不在乎!是她們有錯在先,這怨不得我!只要你不要一直放在心上,就沒人能影響到我的決定。”路雲仍舊繃着臉,不過他的內心卻是溫暖的,他的心兒真的長大了,也開始爲她着想了,這些年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心兒總會有辦法讓他開心起來,這個女兒是凌兒留給他珍貴的禮物。

“可是我在乎啊,我不想有人怨恨你,”路隨心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起來,繼續拍馬屁,“爹人這麼好,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應該受到全天下人的愛戴,怎麼能讓我們最親的親人怨恨呢!”

瑞銘瞥了她一眼,她說話總是這麼振振有詞,也終於肯開口幫她說話,“是啊,相爺,既然,心兒都不介意,況且她也已經長大了,相信夫人不會拿她怎麼樣的,您就讓夫人跟柔兒回京城吧!畢竟----”瑞銘別有它意的看了路隨心一眼又接着道:“畢竟,柔兒也是您的親生女兒!”

哈哈---哈哈---他幫她了,他幫她了,他竟然幫她說話了,這是她今天闖進來的唯一收穫吧,也算是因禍得福,哈哈---哈哈---

路隨心將目光遊移到他的臉上,還是那麼冷,撇撇嘴,果然不是幫她的,他從小就對姐姐很好,應該是希望姐姐趕快回來,他---應該是很喜歡姐姐的吧,所以,他纔會,每次見到自己都用那麼討厭的表情,就是因爲自己,所以他才見不到姐姐。

路雲略微猶豫了一下,仔細想想,這些年他確實忽略了她們母女,也難保她們不會記恨他,記恨心兒。

“你真的想要她們來京城,真的想好了,你可知道,她們來了,會打亂你的生活,你受得了嗎?”路雲還是很擔心她會受到委屈。

“想好了想好了”,路隨心點頭如搗蒜,“你看看現在的我,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放心吧,我保證,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行不行!”心兒深處三根手指頭信誓旦旦的對着路雲保證。

“好了,爹答應你,明天就派人去寧城,把她們接回來!”路雲看着自己寶貝女兒,對她無奈,也對自己無奈!

“謝謝爹!”路隨心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她明白這麼多年爹爲她做了什麼,爲她失去了什麼,她不想這麼自私了,她明白爹對孃的感情,可十年前,爹趕走的畢竟是他的妻女,能爲她這麼犧牲,這麼在乎她的,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爹了!或許她也應該爲爹做點什麼!

“那第二個心願呢?”

“我希望爹爹可以長命百歲,不要整天都在忙皇上的事,忙國家的事,多找時間好好在家休息!”其實路隨心有時候還是有些挺乖巧懂事的,至少她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有對路雲的祝福。因爲爹是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現在也只有爹這麼一個親人。

路雲有些受寵若驚的盯了她好半天才緩過來,“這還是我的心兒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路雲打趣的笑笑,看着這個自己從小就寵着的女兒,心兒真的長大了,長的越來越像凌兒了,脾氣卻越來越像他。

“爹---你可真難伺候,我不懂事吧,你就說我整天莽莽撞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我懂事吧,你又說不習慣,哪有這樣的人啊,真難伺候!”心兒特別喜歡跟爹開玩笑,因爲每次爹都很開心。

“好好好,說不過你,懂事的時候跟不懂事的時候都好,行不行?”路雲寵溺的哄着路隨心,如果凌兒還能看到自己這麼溫暖可愛的女兒會不會後悔當年的決定----

“嘻嘻---爹---”路隨心特別明顯的笑着喊着爹爹,笑着的眼睛賊兮兮的。

“又想耍什麼花樣?一看這樣準沒好事!”路雲已經習慣了,每次心兒這樣笑着跟他撒嬌的時候肯定就是有事相求,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

“我想吃街上的糖葫蘆!”路隨心很老實的招了。

“糖葫蘆?丁師傅不在嗎?葉子---”路隨心從小特別喜歡吃糖葫蘆,路雲從小就爲她請了做糖葫蘆的師父,丁師傅做糖葫蘆的手藝是全國有名的!

站在後面的葉子一直在看着自家小姐自導自演的這場好戲,她要是看不懂小姐想幹什麼,就白跟了小姐這麼多年了!

“在,丁師傅---丁師傅---”葉子看着連連給他她使眼色的小姐,又看看一臉的嚴肅的相爺,終於還是向相爺屈服了,“丁師傅---在!”

路隨心咬牙切齒的瞪着葉子,恨不得掐死她,這麼不仗義,虧她平時有什麼好東西都分給她,竟然在這個時候出賣她。

但是,葉子後面的話,還是讓路隨心有點欣慰的,畢竟是自己人,“可是,丁師傅---好像生病了!”

路雲撇了葉子一眼,早就識破了她們的詭計,嚇的葉子臉色都白了,相爺只有對小姐和顏悅色,百依百順,對誰都這麼嚴肅,從來都不給個笑臉,“是嗎?”

路隨心想都沒想的衝出口“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都下不了牀了!”

這時,李管家在門口請示“老爺,丁師傅家裡出了點事,想請幾天假,就是不知道小姐這幾天要吃多少糖葫蘆,不知道要備下多少?特來請示小姐!”

路雲看了一眼已經傻在一旁的心兒,滿臉都寫着看你怎麼說的表情!“讓他進來!”

“老爺,小姐,老奴家裡出了點事,惦記的緊,想請幾天假,回老家看看!”

聽到丁師傅要回家,路隨心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樂出聲了,可是後面的話,就讓她的心涼了半截,丁師傅,你不用這麼盡職盡責吧,爹很大方的,不會扣你工錢的,“不過老爺小姐請放心,我已經將小姐三天要吃的糖葫蘆都做出來了,想吃的時候隨時就有,不知夠不夠?”

“好,你去吧,把家裡的事安排妥當了再回來!李管家,去帳房取些銀兩給他!”

“謝老爺!”丁師傅說完就隨管家退出了房間。

“這下沒理由要溜出去了吧!安安靜靜在家待一天都不行?”路雲只有對路隨心纔會用這麼商量的語氣說話。

“爹---那我出去看望乾爹總行吧,我都好長時間沒看到過他了!乾爹肯定想我了!況且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每年過生日的時候,乾爹都會讓我去陪陪他的!”沒辦法,路隨心只好搬出乾爹。

路雲臉色黯了黯,再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你乾爹剛纔派人來過了,給你送了生日禮物,但是他說今天有事,今年不能陪你過生日了,叫你好好在家呆着!”說完也不看路隨心反對的眼神直接衝着葉子吩咐道,“今天有客人,你去吩咐廚房多做幾樣拿手菜。”

“爹---”路隨心的聲音都有些哀怨了,反抗的看着路雲,更何況還是跟這個她從小怕到大的瑞銘哥一起吃飯,她會消化不良吧,還不如待在房裡練字,嘟着嘴悶悶不樂的溜走了,長時間待在低氣壓下她會變矮!

看着路隨心偷偷摸摸的背影,她大概是很不想跟他過生日吧,更何況還是她的十八歲生日,她都已經十八歲了,他也暗中保護了她五年。

“銘兒,心兒從小就怕你,你在這她還聽話點,”路雲目光深沉的看着路隨心跑去的方向,略有所思,心兒已經長大了,長的越來越像凌兒,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身份會被人揭穿出來,所以才限制她出去,萬一被他們看見,這麼多年隱藏的秘密就會曝露出來,凌兒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要是他哪天再見到她,她不理他怎麼辦!

“心兒任性,但是您不能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來!不過,總的來說,她還是很善良,很---樂於助人的!”其實說白了就是好多管閒事,在後面保護她,他總是會恨不得她每次出門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是啊,心兒已經長大了,這些年都是我一個人在陪她過生日,府裡也是有點冷清,”路雲意味深長的看着瑞銘,“她長大了,只有我一個人的保護也會不夠了!”。

瑞銘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卻也不點破,知道這其中的水有多深,其實他並不想趟這趟渾水,父王以前告誡過他,與相府保持距離,可是這些年,皇上總是派他調查路隨心,一開始還只是讓他暗中保護她,五年了,現在的他都快成了路隨心的私人保鏢了,他也明白這些其實相爺是暗許的,以相爺現在在朝廷的勢力,這些肯定是瞞不過他的,包括他調查他的女兒,否則,憑他們瑞王府,要調查一個人不會是一無所獲的,肯定是相爺做了手腳,不過他也隱隱約約猜出點什麼,現在也不是很確定,路隨心的身世肯定大有問題,否則這麼多年也不會讓相爺跟皇上都這麼費盡心機,還有路隨心那個神秘的乾爹,到現在他都還沒調查出那個人是誰!現在就連他們瑞王府都攪了進來,如果說人人都有軟肋的話,或許相爺跟皇上的軟肋同時都會是路隨心,這點他還是比較肯定的!至於他們瑞王府的軟肋---

不用說,這也是一頓冷到冰點的一頓飯,路隨心的十八歲生日就這樣過完了,過幾天,路府將迎來兩位新主人,其實也不算是新主人,十年前她們也在這裡生活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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