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退到屋內,董飛虎挺身擋在他的面前。
朝着楊榮走過來的兩個人見董飛虎擋住了去路,其中一人伸手搭在董飛虎的肩膀上,沒好氣的說道:“小子,不想捱揍就給我滾開!”
這人的話音剛落,一件讓他驚愕異常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的手剛搭上董飛虎肩膀的時候,他感覺到腋下好像有着一股力量將他猛的向上一託,緊接着他腦袋一懵,整個人凌空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壁上。
在這人的身體撞上牆壁的那一瞬間,另一個人也凌空飛了起來,遭逢了與前一個人同樣的命運。
屋內很黑,領那兩個人砸門的漢子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得眼前兩個黑影一晃,接着就聽到他那兩個手下的身子重重的撞在牆上的響聲,和那兩個人痛苦的呻吟聲。
心知遇見了硬茬子,這漢子暗叫了聲不好,剛要擡腳逃跑,他就感到後頸的衣領一緊,整個人竟被人給提了起來。
揪着他後頸衣領的人手腕翻了一下,讓他轉了個方向,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模樣很是兇悍的年輕漢子。
提溜着這漢子的董飛虎好像並不吃力,他甚至連第二隻手都沒用,只用了一隻手就把來找楊榮茬子的漢子給提了起來。
要說這漢子身形也算是頗爲魁梧,至少也是有個一百六七十斤,沒想到竟是被人像提小雞仔似的一隻手給提溜了起來,頓時把他嚇的險些尿了褲子。
“好漢,好漢!”被董飛虎一隻手提溜着,這漢子的兩腿懸空,就像是條被人揪着頂瓜皮提起來的哈巴狗一樣,一臉可憐相的朝董飛虎拱着說求饒道:“好漢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惹着了好漢,還請好漢莫要跟小的一般見識,放了小的吧!”
“你們欺負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放別人一馬?”楊榮雙手背在身後,從屋內走了出來,冷冷的對那漢子說道:“今日既被我給抓住,怎會留你們繼續在這世上禍害別人!”
說着話,楊榮冷聲對董飛虎說道:“將他的腦袋給揪下來,屍體扔到野地裡喂狗!”
董飛虎應了一聲,另一隻空着的大手順勢就按在了這漢子的頭頂上。
被董飛虎揪着後頸衣領提了起來,這漢子已是被嚇的快尿了褲子,當董飛虎的手按在他頭頂上的時候,他是再沒能控制住腿襠處的括約肌,襠間一鬆,一股熱流順着褲管流了下來。
“好漢饒命,小的有話說!”褲襠裡那熱乎乎的液體還在流淌着,那漢子哆嗦着對楊榮喊道:“小的也是身不由己,這都是本縣縣尉大人要小的乾的!”
“縣尉?”楊榮要的就是這漢子喊出這樣的話來,他撇了撇嘴,對董飛虎說道:“把他放下來,我有話問他。”
聽楊榮說要把那漢子放下來,董飛虎手腕上稍稍的用了些力,將那漢子摜在地上趴着,擡腳踩住那漢子的脊背,朝那漢子一瞪眼,惡狠狠的說道:“老實回答問題,若是敢有半句假話,灑家只是腳上一用力,定將你腸子都給踩將出來!”
“不敢,不敢!”那漢子趴伏在地上,渾身哆嗦着,沒口子的應承着。
“我問你,盂縣知縣和叫田威的都頭爲何要反?”雙手背在身後,楊榮走到那漢子面前,眼睛微微眯了眯,冷聲向那漢子問了一句。
“好漢如何知道此事?”聽楊榮問起知縣和田威,那漢子嘴巴張的老大,一臉驚愕的反問了一句。
“回答問題!”楊榮的眉頭微微皺着,冷冷的對那漢子說道:“還有,爲何盂縣的兵權會落到縣尉的手中?”
“好漢問的問題小的一概不知,小的只知道縣尉大人在奪了知縣的權後,立刻下令將知縣大人抓了起來,若不是都頭田威劫了法場,恐怕知縣早已是人頭落地了!”漢子趴在地上,渾身哆嗦着說道:“都頭田威在帶人劫了法場後,與知縣大人一同逃出了縣城,眼下縣尉大人正張貼海捕文書四處拘捕!”
“這個縣尉好大的權力啊!”楊榮撇了撇嘴,對董飛虎說道:“恐怕你我二人去了盂縣,他也能說出我等是叛黨的話來!”
“公子要不要去?”由於二人是扮作百姓瞭解情況,董飛虎沒敢叫楊榮將軍,而是稱他爲公子。
“去,當然要去!”楊榮眼睛微微眯了眯,對趴在地上的漢子說道:“你等帶我二人去見縣尉,就說我二人將你等打了,我且去看看那縣尉如何說!”
“小人不敢!”聽楊榮這麼一說,那漢子以爲楊榮是在打趣他,險些又嚇尿了,連忙說道:“縱然是好漢給小人一千個膽子,小人也絕不敢做出這般事來!”
“你倒是伶俐的緊!”楊榮嘴角撇了撇,對那漢子說道:“你等若是想活命,只管帶我二人前去,若是想死,那我二人便在這裡結果了你等的性命。殺了你們,只要隨便找個糞坑一丟,眼下附近正在混亂,多出幾具屍體,恐怕也是沒人去管!”
“小人帶好漢去!小人帶好漢去!”從楊榮的話裡聽出不是在說笑,那漢子連忙不住口的應承着。
早先被董飛虎甩出去的兩個漢子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們雖然站起身,卻沒敢靠近楊榮和董飛虎,只是躲在苟老四家的堂屋裡偷眼向外張望着。
“讓他們帶路!”楊榮朝董飛虎噥了噥嘴,董飛虎這才鬆開腳,讓那漢子站了起來。
楊榮和董飛虎騎着馬,在董飛虎的手裡還牽着三段麻繩,麻繩的另一端拴着那三個給他們領路的人。
出了村子,走沒多遠,楊榮看着董飛虎,好一陣發笑。
聽到楊榮發笑,董飛虎扭過頭納悶的看着他,向他問道:“公子爲何發笑?莫非我臉上有什麼好笑的物事不成?”
“你臉上倒是沒有!不過你的手裡有!”說着話,楊榮朝董飛虎手中牽着的三截麻繩繩頭指了指。
低頭朝手中看了看,董飛虎嘿嘿一笑,對楊榮說道:“用繩子牽着人走,還真是第一次嘗試,倒也是有趣的緊!”
楊榮點了點頭,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他心裡一直在犯着嘀咕,像他這樣正四品上的將軍平日裡若是有官員犯法,除非是直系下屬,否則也是不敢隨意誅殺。可這盂縣縣尉,一個小小的八品官,竟然就敢捉拿正七品的知縣,而且若是沒人劫法場,還險些把人給砍了,這就讓楊榮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到底是誰給了那個叫林書宇的縣尉權利,讓他竟然膽子大到連官職比他高的知縣都敢抓,不僅敢抓還敢殺!沒殺成,還敢張貼海捕文書!
這個林書宇不簡單,至少他的膽子不簡單!
心內犯着嘀咕,不知不覺間,幾個人已經到了盂縣城外。
眼下還是三更時分,縣城大門還沒打開,仰頭望着黑黢黢的城牆,對一旁的董飛虎說道:“將他三人押到一旁,等到四更時分城門打開,我等再進城!”
董飛虎應了一聲,正要牽着那幾個漢子到一旁去,先前嚇尿了褲子的漢子連忙對楊榮說道:“好漢,不須等到四更,這城門過會便會打開。”
“哦?”楊榮皺了皺眉頭,一臉詫異的看着那漢子,壓低了聲音問道:“尋常城池開城都在四更時分,爲何這裡與衆不同?”
“早先這裡也是四更開城!”那漢子舔了舔嘴脣,對楊榮說道:“只是近來縣尉大人命許多如同小人一般模樣的潑皮到各村去收繳糧食、銀錢,常常有人會在三更時分來到,因此城門纔會在三更便打開。”
“原來是這樣!”楊榮點了點頭,又對董飛虎說道:“過會進城之前,將他們三人鬆開,假如他們膽敢耍花樣,當場擊殺!若是他們老實的將我二人帶去見縣尉,那便將他們給放了!”
“是!”雖然不知道楊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他既然說了,董飛虎自然是要執行,在楊榮做了安排後,董飛虎應了一聲,騎在馬背上,牽着那三個漢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城門。
果然,沒過多會,城門緩緩的打開了。
在城門打開之後,董飛虎用力一扯手中的繩頭,將那仨人扯到身旁,對仨人說道:“互相幫忙,把繩索解開,都給我老實點,若是讓灑家發現你等想要作怪,灑家就一手一個,捏爆了你們的腦袋!”
董飛虎的力氣仨人是見識過的,仨人只嚇的是渾身哆嗦,不住口的應承着,相互幫着把手腕上的繩索解了開來。
仨人解開繩索後,走在前面領路,楊榮和董飛虎則騎着馬跟在他們後面。
走到城門口,一個守城的兵士見有人朝城門走了過來,連忙擋在城門中間,衝楊榮等人喊道:“幹什麼的?這個時辰爲何要進城中?”
走在前面的三個漢子聽到那兵士的喊聲,回過頭向楊榮和董飛虎看了看,他們回頭的時候楊榮朝他們一瞪眼,領頭的漢子這纔對那兵士喊道:“是我,我帶了兩位客人要面見縣尉大人,是以纔此時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