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未必不清楚其中的道理,只是關心則亂,在目前混亂的局面下,他們也很迫切需要和其他人達成某種共同行動的協議,從衆心理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
但被點醒後,他們很快又擔心被人當槍使,去做吸引火力的冤大頭,到頭來拿到獎勵的卻是別人,這種事情換了誰都不會願意的。
蕭逸也不說話了,他也很想聽聽這個從澳門賭場出來的傢伙究竟會有什麼對策,如果這個於明只是空有一副溫文爾雅的外表,卻是個豬腦子的話,他寧願掉頭離開,因爲這次秘密集會算是於明一手操辦,主意是人家出的,場地都是人家贏來的,卻不代表他就有資格指揮大家。
於明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臉色微微惱怒,但轉瞬即逝,恢復了那副笑容滿面的模樣,緩緩說道:“這兩天我拜託和我一起來的幾個朋友在到處塗暗號,我自己可沒有在休息,如果沒有把握,我又怎麼會輕易召集大家呢?事實上我很喜歡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儘管不知道我們究竟身處什麼世界,什麼時間,但這點是永恆不變的。”
於明果然有點料,人羣漸漸安靜下來,仔細傾聽起來,於明更加得意,說道:“本來我贏來的錢足夠租用這個場地達三個月,但我只要求了一個月時間,剩下兩個月則用五萬帝國金幣來支付,大家應該知道這裡雖說是帝國,可面積大小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我們現實一箇中等規模的城市而已,物資和商業都非常有限,因此這筆錢在這裡可以稱得上是鉅款。”
“別賣關子了,直接說重點吧!”有人不耐煩地說道。
於明笑了笑,加快了語速:“簡單來說,只要有錢就沒有做不了的事情,這個城市其實有太多不爲人知的地方,或者說是隱藏勢力。你們疲於奔命大概沒有去了解過城市的歷史,在大約距今兩百年前,這座城市曾經經歷過一次政變,現在的國王推翻了上一代的國王。篡奪了王位,然而前國王的追隨者們不甘心失敗,他們在悄悄組建着反抗勢力。”
“就是說你找到他們了?”其他人腦子不笨,當即就是眼前一亮,反抗國王的殘黨,這確實一股完全可以利用的勢力。
“準備地說,是他們主動找到我,大家也聽聞了吧,最近街頭巷尾的談論都把我們當做成是他們,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利用。總之真正的反抗勢力覺得我們完全有合作的可能性。”說到這裡,於明顯得更加自信:“既然大家各有所需,這次合作何樂而不爲呢。”
蕭逸問道:“那麼反抗勢力能夠爲我們提供什麼呢?”
於明說道:“完善的皇宮區和監獄地圖,以後足夠的打手爲我們吸引皇家衛隊注意!哦順帶一提,這個反抗勢力也是有具體稱呼的。他們將自己稱作爲刺客聯盟,因爲在最近這兩百年來,他們都在策劃着刺殺這位篡位的新國王。”
“那他們成功了嗎?”有人問。
於明解釋道:“沒有,刺殺國王的行動都失敗了,倒是大臣們被刺殺了很多,國王屢次想要剿滅都失敗,因爲在城內還是有不少前代國王的追隨者。他們提供了大量掩護,最後也就不了了之。這次刺客聯盟也派了負責人過來,將和我們共同參與此次行動,他現在也在這裡,就在那裡!”
地下場的魔法光芒很昏暗,順着於明手指看過去。在最邊緣的角落中,某個男人正隱沒在陰影中,如果不是於明提醒,大概根本沒人注意到這傢伙,面對幾百雙目光。這個男人卻視若無睹,只是嗯了一聲,便再無表示。
於明乾笑幾聲:“他比較沉悶,總之他會配合我們這次行動的。”
大家對這個神秘的刺客聯盟究竟是幹什麼的並不感興趣,既然有人主動願意承擔吸引皇家衛隊的火力,他們也樂得其成,於是衆人的焦點再次轉移到於明身上,就算是刺客聯盟主動找上他的,至少現在大家對他總算有了點認可度。
蕭逸沒有再注意於明接下來說的話,雖然光線很模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陰影中這個男人臉的輪廓,分明就是自從機遇賽開始就失蹤不明的八號啊。隔着人羣蕭逸不好多問什麼,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散場。
有了這個伏筆後,接下來很多事情就變得很容易了,大家基本都確定了將在四天後傍晚日落時分進行劫獄,雖然有少數人依然表示了質疑和反對,但寥寥無幾無關大局,也就自動被忽略掉了。
劫獄任務的關鍵還是救人,所以沒必要去和皇家衛隊糾纏,大家頂下的基調就是能救多少人是多少,誰也不會嫌獎勵點多,可如果一旦發現勢頭不對,比如說刺客聯盟的人擋不住皇家衛隊,或者有衛隊埋伏,那麼他們則會果斷撤退。
總體來說這次集會還是比較成功的,儘管最後涉及到具體指揮權時大家都打着哈哈敷衍了事,但基本上絕大多數人都達成了一致行動的計劃,整個會議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大家也都餓得前胸貼後背,賭場可不提供晚飯,考慮到這麼多人如果同時出去的話,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麻煩。
最後在一些人建議下,大家三三兩兩的結伴出去,前後分批陸續離開,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偌大的地下場頓時空蕩蕩一片,直餘下十來人,這些人應該都是和於比較熟識,也是這兩天幫忙到處塗刷暗號的人。
蕭逸也留到最後,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八號才緩緩從倚靠的牆壁上站直身體,大步朝門口走去。
“這位兄弟,請你吃個飯如何,我們也好具體討論下到時候的行動方案。”於明很親熱地上來,似乎想攬過八號的肩膀,但被後者很輕巧地閃開。
“不用。”八號的話還是冷淡,讓於明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用低不可聞地聲音咬牙切齒着:“拽什麼拽,不就是個本地土著麼!哼!”
蕭逸暗笑不已,也不主動表露出自己與八號的關係,後者自然也不可能,待八號也離去後他迅速跟在後面離開了地下場。賭場的人比白天要少很多,雖然這座城市不存在所謂的宵禁,但很多市民晚上更願意呆在家中。
八號和蕭逸前後腳地走在大街上,相距不過一兩米,都沒有主動搭話,八號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而且腳步很快,彷彿對這座城市非常瞭解,大約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左拐又繞,蕭逸覺得腳都快要走斷的時候,八號終於停了下來。
此刻他們已經到了商業區的邊緣地段,再往外走的話就是遍佈各種野獸和生物的自然區了,商業區的傍晚格外寂靜,他們正站在一幢老式的雙層建築面前,與商業區其他建築相比,這樓要顯得破舊很多。
“就在這裡了。”這是八號過來說的唯一的一句話,說完就徑自推門走進去。
“喂喂喂!你好歹把話說清楚點啊!”蕭逸大爲不滿,跟着走了進去,樓內擺設着很多花瓶或者陶瓷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賣古董的地方,不過八號可絕不是帶自己來挑選古董收藏品的。
指了指古董店的後院,八號緩緩說道:“這後面是個孤兒院,古董店只是個僞裝,”
“原來如此,利用古董店賣的錢來收養孤兒,店主心腸很好,看來這個世界也是有慈善家的嘛!”還不明白八號的用意,蕭逸只是打着哈哈在讚揚着。
八號斜視着他,又迸出一句:“孤兒院也只是僞裝,事實上這裡是刺客聯盟的總部,專門將孤兒收養來培養成殺手的。”
“啊?”蕭逸說到一半的讚美之詞被硬生生給噎住,很沒好奇地白了他一眼:“拜託你一次性把話說完啊!好吧,我收回店主是慈善家的話。”
“八號,這孩子是誰?”從後院中走出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臉上的皺褶深邃如溝,掛着慈善般的笑容,大概因爲視力不好,雙眼快要眯成一條縫觀察着蕭逸。
蕭逸很敏銳地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就將手伸進懷中想要摸出自己的水晶爆裂手杖,當摸了個空後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帶手杖,因爲失去了競技場賦予的力量,帶那玩意兒只會暴露自己,沒有更多用處。
是的,儘管這個面容祥和的老奶奶溫和可親,但不知爲何,那慈祥的笑容總讓蕭逸感到有種毛骨悚然般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彷彿是被毒舌給盯上了般。
對於蕭逸的反應,八號只是微微頷首,不動聲色朝老奶奶說道:“他是我的同伴。”
老奶奶收回打量的眼光,將雙眼睜大,剛剛渾濁的目光也在剎那間變得晶亮而深邃,她微微詫異:“原來如此,難怪觀察力也同樣敏銳。”
“這麼說,你也是來討論關於四天後的刺殺行動了?”老奶奶審視着問道。
“刺殺?刺殺!”
蕭逸看了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又瞪了眼面無表情的八號,忽然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