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一百零六
A級亡魂逃走,任務開始收尾。
血跡的打掃,還有屍體的入殮。但所謂入殮,也只是草草安置在一個風水較好的地方,草草埋了。
死去的死神,沒有了任何價值,作爲世人的他們,或許早已經被人遺忘,只有個別死神有好友仔細地替其下葬。
“你的手沒事吧?”凌心月看着凌軒的右手直到現在還是通紅通紅的,在不停地顫抖。
“大概要休息四五天才能恢復正常吧。”凌軒笑了笑,“反正肯定不會殘廢的。”
“以後不許再用,除非有致命危險的時候。”凌心月嚴肅地對着凌軒說道。
“知道啦……姐,我想到了!”凌軒忽然從後座猛地站起來,然後一不注意頭狠狠地頂在了車廂上,“啊!痛痛痛……”
“什麼?”凌心月淡淡地問道。
“我想好這一招的名字了!”凌軒興奮地說道,“姐,你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沒興趣。”凌心月張口否決。
“……就叫它乾坤一擲!怎麼樣,這個名字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氣?”凌軒滿臉激動地說道。
“很一般。”凌心月眼睛仍然看着前方的路。
“……”凌軒捂着胸口,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看來你的鍛鍊還是太輕鬆了。”凌心月雖然眼睛目視着前方,但卻是對着沉默不語的周澤說的。
“我盡力了,或許我的能力僅限於此。”周澤低沉地說道。
“這樣你無法提高你的存活率。”凌心月瞥了周澤一眼,“接下來的時間……鍛鍊強度翻倍。”
“……”周澤整個人都蔫了。強度翻倍?那還要不要上課了……“其實我覺得原來那樣就挺好的,沒必要……”
“而我只看到了你在打醬油,而且還險些喪命。”凌心月毫不留情地說道。
“……”周澤更低沉了,凌心月說話總是那麼不顧及人的感受,更不顧及周澤的那顆玻璃心~
“誒?怎麼這條路不是來時那條路?”周澤好奇地看着那條小得只能讓車子堪堪通過的路,明顯這條路就不是給車子走的。
“因爲這條小道更快捷。”凌心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周澤默默看了看凌心月那張好看的側臉。恐怕這是藉口,其實另有隱情吧。
不過周澤也不打算戳破,畢竟周澤不像話嘮一樣八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處的。
……
從亡魂收割瞬間轉到校園生活,周澤感覺很不適應,畢竟剛剛見過那血腥的場面,誰都無法安然地坐在教室裡專心聽課吧。
生物課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周澤對於正在學習的人體內臟結構實在沒有什麼興趣,課外血腥場面已經看得夠多了,再看這種東西會令人崩潰的。
生物老師是一箇中年婦女,正值更年期的婦女一般都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
生物老師看到周澤正沒什麼精神地趴在桌子上,氣從心來,快步走了過去,揚起書本就打算敲醒這個上課開小差的學生,並且給予一大篇極具教育意義的說辭。
“哥哥。”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一個天使張開了並不算大的潔白無瑕的雙翅,緩緩落下,精靈一般的臉上是可以治癒人心的笑意,潔白的哥特蘿莉風的公主裙讓其更像一個落入凡塵之後成爲了高貴的公主的天使。
就是這個天使,輕輕的喊了自己一聲“哥哥”……
好吧,以上全部都是班上全體男生的白日夢。
事實上,安琪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喊了一句“哥哥”而已。
生物老師忽然收起了那更年期婦女哭喪的臉,帶着充滿溫暖的笑容走向了安琪。
“小妹妹,你找誰啊?”
好厲害,周澤還以爲自己又要捱揍了,沒想到安琪一來頓時化解了更年期婦女那不滿的情緒。
事實證明,顏值完爆一切。
全班人的目光,無論男女,甚至話嘮的目光都被這可愛的小蘿莉給吸引住了。
“對啊對啊,小妹妹你找誰啊?”
“王老五你別說話,嚇到了她該怎麼辦。”
“小妹妹,姐姐帶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都安靜!”生物老師忽然大聲喝道,嚴肅的表情堅持不到兩秒,又被柔和的笑充斥,聲音無比輕柔地問道:“小妹妹,告訴老師你哥哥是誰,老師讓你哥哥陪你。”
安琪舉起白嫩可愛的小手,指向了角落裡的周澤。
教室裡一片寂靜,隱隱都聽到了一片心碎的聲音。
叮叮叮。
下課鈴響了,周澤站了起來,走到教室門口,然後牽着安琪的小手就離開了。
周澤下了樓梯,隱約聽到了教室一陣響亮的鬼哭狼嚎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我記得我給你準備了一個星期的食物,有微波爐可以加熱,現在這種天氣,應該不會壞的……”周澤說道。
“沒糖了。”安琪淡淡說道。
“……”周澤有些無語,這嗜好的程度重了一點吧,上次明明買了那麼多。“那走吧,我給你買糖。”
“嗯。”安琪抓着周澤的小拇指,跟在其身旁走着。
“周澤。”
周澤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轉過頭看去。
是嶽琳。
活潑的單馬尾,身上雖然穿着一身質樸的棉衣,但卻還是看起來讓人怦然心動。
“有……有……有事嗎?”周澤舊症復發,說話又變得結結巴巴,沒有一絲條理性。
“你又要翹課嗎?”嶽琳問道,“今天可不能翹課哦,有領導會來視察,絕對不能缺勤。”
“我……沒有想要翹課,我只是……給她買糖。”周澤結結巴巴地辯解道。
嶽琳將視線移到了安琪身上,目光中閃爍着莫名的光。
嶽琳忽然蹲了下來,伸出手忍不住地想要觸摸安琪那精靈一般的面孔。
周澤張了張嘴,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啪!
安琪還是那麼不留情,古井無波的小臉上沒有其它表情。
嶽琳伸出的手被直接打偏。
嶽琳尷尬了,手停頓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周澤也尷尬了,急忙解釋着,“其實……她……並不是討厭你,她對誰都一樣的……”
嶽琳直直地看着安琪牽着周澤的那隻手。
“呃……這個……”周澤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算了,周澤同學要早去早回啊,我先回教室了。”嶽琳有些牽強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周澤看着嶽琳的背影,分明還有一絲失落,估計是受打擊了,就像當初的老大一樣。
嘆了口氣,周澤無語地看着一臉淡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的安琪,“走吧。”周澤無奈地說道。
來到了學校附近的糖果屋,周澤直接買了一大袋子的糖,各種糖。
“拿得起嗎?”周澤擔憂地提着這個大袋子,對着安琪問道。
“沒關係。”安琪說道。
“那我先去上課了,”周澤蹲下身子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的和幾張十塊的,“可以自己回家嗎?”
安琪點了點頭,並沒有接錢。
周澤將錢輕輕地放進了安琪公主裙的口袋裡。
路上不斷有行人駐足,帶着驚豔地目光看着宛若天使的安琪,還有那華麗的公主裙。
“好可愛的小女孩!”
“哇!簡直是上帝的寵兒!”
“那傢伙是她哥哥嗎?長得那麼普通,真是可惜了……”
“是妹控嗎?”
“這兄妹反差太大……”
周澤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些在讚揚安琪的時候還不忘對自己造成人身打擊。不過也的確,安琪這身裝扮實在太惹人注目。
“你有別的衣服嗎?”周澤問道。
“另外一套一樣的。”安琪回答道。
“……那我帶你去買好不好。”周澤說道。
“不好。”安琪淡淡地說道。
“……”周澤沒轍了。“那我先回學校了哦。”周澤轉身就準備回去,安琪卻抓住周澤的小拇指不放。“怎麼了?”
安琪擡起手指着校門口正在叫賣的冰糖葫蘆。
兩分鐘後,周澤幫安琪剝開了冰糖葫蘆的透明薄膜。
等安琪吃完之後,周澤看到安琪嘴角留有紅色的痕跡,於是遞給安琪一張紙巾。
安琪靜靜地看着那張紙,並沒有接過紙巾的意思。
“……”周澤無奈地看着安琪,然後親自用紙巾擦拭着安琪嘴角的糖跡。
“在家裡是不是很無聊?”周澤輕輕地問着安琪。
“習慣了。”安琪說道。
周澤動作滯了滯,看着安琪那張無悲無喜的臉,感覺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觸動了。
沒有誰可以習慣孤獨,即使是周澤。
孤獨比悲傷跟可怕,比痛苦更令人崩潰。
周澤不知道安琪經歷過什麼,但從她平時的行爲看,好像她經歷了一段無比漫長的孤寂之旅。
沒有哪個小女孩可以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一整天,沒有哪個小女孩可以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看整整一天,沒有哪個小女孩可以幾個禮拜不說一句話。
不被熱鬧眷顧,就註定會被孤寂逼瘋。
可一切的一切,在她身上都顯得沒有任何違和感。
在周澤看來,這樣的安琪,讓人看得稍微有些心疼。
“你能不能將你手機隨時置於開機狀態。”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凌心月冰冷的臉上清清楚楚地顯示着不滿,但目光所及,凌心月忽然呆住了。
萬年冰霜的臉有了變化,走前並蹲在了安琪面前。
周澤張了張嘴,可是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來……
啪!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