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護走在放學路上,夕陽很好,柔和的光線灑滿天空、道路和建築物,路上行人不算多,單從視覺上來看,整個世界處於一種平凡的祥和寧靜之中。請注意,只是從視覺上來看。
明明每天放學一起回家的啓吾和水色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身邊卻又多出一個人來。
一護回頭,看着走在身後興致勃勃自言自語的少女,由此便無法將這個看似平凡的回家之路仍然當作每日平凡的路程。
“……我叫黑崎一護,十五歲。原本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卻在一次意外的情況下遇到了神秘的少女朽木露琪亞,從此踏上了拯救空座町的道路……”
“我想知道,你從出學校之後一直在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跟在跟在少年身後,懷抱着書包,原本小心翼翼地跟在一護身後,試圖躲避他的視線,此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頭,笑得難看。
“沒什麼……觸景生情而已……”露琪亞尷尬笑着說。
“……”
一護無語。這傢伙到底觸哪個景,又生哪個情啊?!
露琪亞見一護沒反應,問了句:“那……你說,是用‘拯救空座町’比較好呢,還是用‘保護空座町’比較好呢?”
“……那種東西怎麼都無所謂吧……話說回來,你不要把我說得像個觀賞動物似的!”一護滿頭黑線。
“觀賞動物?”露琪亞走到少年身邊,“我可沒這麼說啊……你別介意……我只是說着玩的……”
“算了不說了……”理這人就是個錯誤,一護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接着走。心裡想着,自從那晚之後,這人似乎性情大變,完全沒有最初出現時的謹慎和嚴肅,取而代之的是出人意料的言語,還有令人莫名其妙的行爲。
她真的是那時爲了救自己,而受傷而無法戰鬥的死神嗎?簡直就是一個……時而脫線到令人無語,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女。
不見了嚴肅,換上了嬉笑,不見了身負使命的慎重,換上了小心翼翼的膽怯,不見了眼神滄桑深邃,換上了眸子靈動跳脫……整個人似乎活了起來,卻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比如此時一臉訕笑,眼神認真,便僅僅是爲了斟酌一句話的好壞……
一護定了定神,鼻子裡哼出聲。
總之……是個奇怪的女人。
眼看着一護越走越遠,露琪亞急忙試圖跟上去。就在這時,書包裡突然響起手機鈴聲。她停下腳步,從書包中掏出手機來。
這隻粉紅色翻蓋的看似極其普通的手機,也是原來露琪亞留下物品。起初她以爲這手機僅僅是與屍魂界交流的器件,卻沒想到今日在與社員交換電話號碼的時候,竟然能夠成功,更令人驚奇的是,它具備了普通手機的一切功能,打電話發短信甚至上網都不誤。如果它不是露琪亞留下的東西,她真的以爲只是個普通的手機。
雖然她一度擔心手機話費的問題……
此刻收到的信息,號碼呈不規律的數字,不知道從哪裡發來,打開信息,一個字也沒有。
奇怪,這短信是怎麼回事?
詫異着又向前走了幾步,琢磨着一會兒要到浦原商店去詢問一下。突然手機又響了,這回收到的短信有內容。
XXX路。
這短信內容出奇地簡短,意思明確。在那條街上,即將出現虛!
——這就是屍魂界派發的任務嗎?
少年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連忙回頭。之後一瞬間被人抓住的手腕,他一驚之下想要掙脫。
“先別管那麼多,快跟我來——”露琪亞抓着一護的胳膊這樣說。
一護髮現少女此時額上有冷汗沁出,神情緊張。
潛意識裡告訴自己,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跟着露琪亞跑過兩條街,少女拉着他在街角的一個小公園外停了下來。露琪亞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放開一護。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17:36,還有一分鐘。這個時間小公園裡沒有人,十分平靜,也許是孩子們被大人帶回家去吃飯了。只有一個小男孩,蹲在滑梯下面掩着臉哭泣。
“要發生什麼……嗎?”少年有些疑惑,卻被此時安寧的氣氛感染,起初緊張的感覺放鬆不少。
“這裡將會有虛出現。”露琪亞撫着胸口說道。
——反正下現在你的能力不足,任務那些事就由奪走你能力的人來做吧!反正你之前救了他的命,這點小事,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浦原喜助這樣說的時候,語氣輕鬆到像是在跟老朋友說笑。然而這“說笑”的內容卻着實讓人笑不起來……她當時就在心裡腹誹,原來露琪亞讓一護做死神代理是你教出來的啊……
然而,這的確是個絕好的對策。既保證自己的安全,又能不讓屍魂界起疑。
“一護,”露琪亞指着那一直在哭泣的小男孩,“虛會來吃掉那靈魂,你不希望看到吧?”
“……你是想說服我幫你做死神的任務嗎?”少年看着遠處,若有所思。
少女則鄭重地看着他:“幫我吧,一護,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度過這個難關……我以我所知的一切,也會幫你……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那突如其來的巨大壓迫力令小公園憑空颳起了大風。那一直哭泣的小男孩來不及抹掉臉上的淚珠,便開始站起來驚慌地逃跑。
少女呼吸驟然一緊,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她看見天際像被撕破了個口子般,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從裡面,一躍而出,長長的身軀,落在小公園沙子鋪成的地面上,轟然翻滾起灰塵。
“危險——”少年驚呼一聲,將身邊發愣的少女撲到路邊。
兩人在灰塵中滾了兩下,停了下來。
露琪亞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漸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而眼前橙色頭髮的少年護在自己上面,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
“你怎麼不躲?!”
“抱歉……”看到那虛慘白色的巨大面具的瞬間,她的腿就像黏在地上似的一動不能動,整個意識像是不見了,腦中空白一片。
她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剛用手支撐住地面,就被另一隻手握住手腕。她心裡猛地一跳,奇怪地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而一護則抓起她的手腕,焦急地說:“快點,快讓我變成死神——”
事情的確緊急。露琪亞抱着失去靈魂的少年的身體,茫然地看向不遠處塵土飛揚的戰場。
街角突然出現的身影,悠悠然朝小公園的方向望着。
“哎呀,有點麻煩……”來人展開手中白色的小扇子,“真是出乎意料的弱……”
扇子掩住嘴角上揚。
視線轉過,落在街道上正在和虛打鬥的少年人。
“也許,這樣也不錯……”喃喃自語,隨即轉身離開。
她在巨大的漩渦中掙扎,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亮光,她伸出手去試圖碰觸,瞬間亮光擴大。
她看見少年揮舞着巨大的斬魄刀,在虛醜陋龐大的身軀周圍斡旋,有好幾次,虛的尾巴差點掃到他的身上,他都很快躲開了。然而他會出去的刀,也會全部被虛躲開。
那虛雖然看起來十分巨大,行動能力卻是出奇的快,與一護打了很久,完全沒有落下風的預兆。
剛剛見到怪物的恐懼感已經消去不少,神智變得清明瞭許多。露琪亞拖着一護的身體儘量遠離戰鬥中心,一邊不自主地看着那驚心動魄的戰鬥。
她想,這纔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也是自己這具身體本來的使命。更是自己以後會常面對到的……
身爲露琪亞,身爲死神,在暗處默默保護人類,完成屍魂界派給的任務,纔是自己應該的生活。
低頭,看着自己仍在發抖的雙手,瘦小而又白皙,很普通的少女的手。
而就是這樣一雙手,是握過斬魄刀,染上過鮮血的手,曾經十分有力的一雙手。
然而因爲靈魂的無能,從而導致原本失去死神能力也十分強勢的露琪亞,變得完全不堪一擊,脆弱到無法堅持目睹這樣平常的一戰。
手攥緊,用力握到顫抖,直到能看到手腕上青色的血管。
斬魄刀終於重重落在虛的面具上,聽見咯嚓咯嚓面具粉碎的聲音。虛方寸大亂,一護趁虛而入,一刀將這巨大的蟲子斬成兩截。
虛哀號着,像沙子般化作顆粒狀物體,消失不見了。
“到那邊,真的比這裡好嗎?”胸口掛着一條斷了的鎖鏈的小男孩,一臉不解地看着露琪亞。
她卻只能微笑,笑到臉上的肌肉僵硬,遮掩不住面色由於驚嚇的慘白。
“姐姐也不知道……總之,不會有這些危險了吧……”她用的是確定性很低的推斷。
少年手中斬魄刀柄的一端印在小男孩額頭上。小男孩周身開始發出幽藍的光芒,逐漸身體的輪廓被分解,化作一隻黑色的地獄蝶。靜靜飛上天,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
“對不起……”剛剛回到自己身體中的一護,聽到一直站在那裡不動的少女的話。
“爲什麼說對不起?”他提着書包走近。
露琪亞轉身,臉上仍帶着剛纔未消的懼意,大眼睛蒙着一層水霧,似乎隨時都能滴下來:“本來口口聲聲說要你幫我……可事實上卻是你救我……我……太沒用……”
她開始有點懷疑了,自己,真的可以嗎……作爲露琪亞而活……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改動了一下情節=。=已經看過的人有興趣可以回過頭來看一遍……內有一個小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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