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人(下)

一夜安眠,第二日,洛曉妍早早的起牀出門。想到是中秋節,曉妍還專門去買了月餅。雖然五仁月餅前兩年被評選爲了最難吃的月餅,可想着比較符合老人家的口味,曉妍還是買了幾個打算給鄭爺爺。

雖然是放假,時間也很早。可大街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各種店鋪都在做活動,很是熱鬧。一路走過,曉妍忍不住買了一些看上去很是可口的零食。

到達醫院時,有不少病房都挺熱鬧。中秋節這個團圓的節日,家裡人住院便全家一起在醫院過,不求氣氛,只求家人能夠在一起。看到這一幕,洛曉妍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澀,而她出門在外讀書,中秋節並不能與家人一起過。雖然大學裡中秋連着國慶一起放了,時間很長,可種種原因,曉妍並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學校裡。

因爲思念家人,此時的洛曉妍並沒有想到:如果鄭爺爺的家人也在病房,她之前的謊言會不會穿幫?

走到鄭爺爺病房門前,病房裡寂靜無聲,與之前病房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直到此時,洛曉妍纔想到,鄭爺爺的家人爲什麼沒有來?不過轉而一想,現在時間還早,曉妍以爲他們不過是會晚些來而已。

“鄭爺爺,中秋節快樂,我買了月餅過來哦!”推開病房門,曉妍在進門時將手中的月餅舉到了面前,可也因此擋住了視線。

病房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人迴應。鄭爺爺就像是不在病房裡一樣,這種猜想嚇得曉妍趕緊將月餅放下,這才恢復了視野。可同時,曉妍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鄭爺爺並非不在,反而就站在洛曉妍的面前,正笑得眯了眼的看着她。而病房裡竟然也被裝飾過了,天花板竟然掛了幾條綵帶,牀頭放着一個12寸大小的蛋糕。看到這一切,曉妍才注意到,鄭爺爺的頭上竟然還戴着生日皇冠。

沉默了一瞬間,洛曉妍纔再度笑容燦爛起來:“生日快樂,祝鄭爺爺福如東海,壽…..”

“壽”字出口,曉妍再度沉默了。死神筆記本第一頁還寫着鄭爺爺的名字,壽比南山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吧。這樣想着,曉妍的心情不禁低落了下來。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鄭爺爺,突然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手裡拿着兩個包裝精美的月餅:“中秋快樂,我也請護士買了月餅,是你們年輕人最喜歡的牛肉口味哦!”

雖然想到鄭爺爺會離世情緒有些低落,但曉妍還是微笑着拿出了買來的五仁月餅:“我給鄭爺爺買的是老年人愛吃的五仁月餅呢!”

相互交換了月餅,曉妍扶着鄭爺爺坐到病牀上。因爲不知道是鄭爺爺的生日沒有準備禮物,曉妍在揹包裡翻找着可以當做禮物送的東西。可翻遍了整個揹包都沒有找到適合的東西,這讓曉妍有些鬱悶。

看到曉妍的舉動,鄭爺爺笑着安慰道:“不用給我禮物,我年紀大了,送我什麼東西都用不上了。你能來陪我過這個生日,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不像他們,誰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啊!”

“鄭爺爺……”聽着鄭爺爺的話,曉妍纔想起,鄭爺爺的家人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他們啊,不會來的。”看着洛曉妍,鄭爺爺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從我住院之後,他們除了交錢就沒來過。大概是嫌我身體總不好,拖累他們了吧?年紀大了就容易生病,倒不如早些走。可我出生在抗戰勝利那一年,到今年正好七十年,我就想至少過完生日後再走。等生日過完,我就不拖累他們了。”

鄭爺爺的話讓洛曉妍溼了眼眶,聲音哽咽:“爺爺……生日,我陪你……”

鄭爺爺笑着揉了揉洛曉妍的頭,神色中滿是滿足與愉悅。

生日加中秋,兩個同樣孤獨的人在這個應該閤家團圓的日子一起度過。雖然只有兩人,可病房之中的歡聲笑語卻幾乎沒有斷過。

又陪了鄭爺爺整整一天,天色漸晚,又到了洛曉妍離開的時間。可就在曉妍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被鄭爺爺給叫住了。

和之前不同,此時的鄭爺爺一臉嚴肅的樣子,讓曉妍都跟着緊張了起來:“孩子,這兩天是我這兩年過得最開心的日子,謝謝你這兩天陪我這個老頭子。以後要好好讀書,有空的話多陪陪父母。就算是以後父母年紀大了也別嫌棄他們,要一直做個孝順的孩子。”

“鄭爺爺……”鄭爺爺像是告別一樣的話讓洛曉妍感覺不安。

“你是個好孩子,以後一定能幸福的。”可鄭爺爺卻對着曉妍微笑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早點休息,再見!”

“鄭爺爺再見!”洛曉妍在不安中與鄭爺爺道別,走出了病房。

可出了病房之後,洛曉妍並沒有離開,而是靠牆站在病房外,眉頭緊鎖,似在思考着什麼。過了半晌,曉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神色堅定地再度推開了鄭爺爺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鄭爺爺,其實我不是您孫女的朋友。出於一些巧合,我知道了您。說出來您大概都不會信,挺靈異的。不過這兩天和您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所以我不想瞞着您。”進入病房,沒有看鄭爺爺的表情,洛曉妍便將與死神筆記本有關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甚至,還把揹包裡的死神筆記本拿了出來。

鄭爺爺聽洛曉妍說完後沉默了一會兒,纔看着她手裡的筆記本開口:“你說的筆記本我沒有看到,現在我看到的,是你手裡什麼也沒有拿。”

洛曉妍愣住,這是她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拿出筆記本。因爲上次派出所的事情,曉妍便以爲筆記本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見的,卻不曾想,鄭爺爺竟然看不見筆記本。

看不見筆記本,看不見上面的名字,洛曉妍不知道之前所說的一切,鄭爺爺究竟會不會相信?畢竟是帶有靈異色彩的故事,洛曉妍自問如果有人和她說這樣的事情,以前的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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