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倒是安穩得很。
不過灰裘的前哨站現在沒人看守。原因很簡單,懼怕任獵飛那魔鬼外出掃蕩。
試想一下,當你看見一個神秘而氣場強大的人從地上召喚起一羣黑壓壓的影子,並用它們把自己的同伴虐待致死的時候,你會不會被震撼,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你也許根本不敢靠近那個人半步吧。
於是,空蕩蕩的前哨站,就又成了龐恪最焦慮的問題。
灰裘前哨站,作用有二:一是接待新倖存者,爲他們指路;二是有喪屍想要進村的時候,前哨站的守衛負責拉響警鈴,由龐恪組織起來的倖存者們會迅速出來將喪屍們消滅。這些負責消滅突襲喪屍的倖存者們被分爲三組,每組都掌管不同的時間段。這種相對穩定的劃分,既能保證所有人都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又能保證沒有喪屍漏進村子裡害人。
可這是建立在有前哨兵拉警鈴的基礎上的!現在一整晚前哨站沒人,估計大家一覺醒來推開窗,還不一定面對多少喪屍!
儘管如此,大家仍然覺得囚者F6比喪屍恐怖。不知道那個會召喚影子的恐怖殺手在不在村子裡閒逛。
哪怕,一夜無人的前哨站會放進許多喪屍,也沒人願意出去站崗!因爲收到喪屍的撕咬解剖,遠比被那兇惡殘忍的殺手屠殺,來得痛快!
漫長無邊的黑暗終於過去,相信今晚,所有人都籠罩在任獵飛帶來的陰影之中。甚至有人一夜沒睡,他們擔心任獵飛的屠刀,可能就在某個時刻架上自己的脖子!
天明瞭。燦爛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進屋 ,也照在幾天前下雨留下的水坑上,散出棱鏡般的光輝。隨着陽光灑在窗臺之上,新的一天 ,連帶着新的麻煩一起來了。
【末日喪屍遊:合計】
鄭棕邪很早從牀上爬了起來,掀開被,穿上行裝。
“有……大麻煩了。”
鄭棕邪推開房門,與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對視了一瞬——
昨晚前哨站沒人看守,鄭棕邪心裡一直隱隱感覺不好。他本想提醒一下龐恪,後來有感覺龐恪應該有所覺察,爲了村子和計劃的穩定,他以爲龐恪總該想辦法看守一下前哨站的吧?
結果……還是疏忽了嗎?
他抄着無人的小道,躲過大路上溜進來的那些目光,有驚無險地來到龐恪所在的樓房前,暗自思索。
“果然還是低估了囚者F6的實力了嗎?也對,我和彥辰初次遇到他們的時候,和所有灰裘人有着相同的恐懼。真正能與他們對抗的,我能想到的,也許真的只有龐恪了。”
他對生命款待、血色追逐令中,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龐老大,充滿了發自內心的信任。他總覺得龐恪是無敵的,無論遇上什麼麻煩,有他在都能迎刃而解。
他不知道,龐恪早在天還未亮就推開了窗,面對着外面的世界——無數0級與1級的遊蕩喪屍,焦頭爛額了。
其實昨晚安撫彥辰睡着以後,龐恪本打算爬起來自己出去守着前哨站的。可他不敢,不是因爲害怕面對喪屍,而是他怕把彥辰單獨留下。
任獵飛臨走的時候,有抓走彥辰的意向!龐恪不敢把彥辰單獨留在這裡,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尤其是他……
砰——砰——
“龐老大,開門啊!”鄭棕邪敲了很久的門,他發現龐恪似乎不在,頓時慌了神。他向後看了一眼尾隨自己的三隻1級喪屍——該死!剛纔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拿上武器。
他被幾隻喪屍追到這裡,本以爲只要來到龐恪的樓前就等於安全了,可沒想到他會吃龐恪一個閉門羹。本打算找龐恪商議一下等下如何處理村子裡的喪屍,現在看來,可能還不知道誰處理誰呢。
三隻一級喪屍慢悠悠地靠近鄭棕邪,像是三個獵手將一隻羔羊圍堵在角落。三隻喪屍的臉上,甚至揚起了嚇人的興奮。一隻喪屍已經把爪子擡起來了。
天啊!鄭棕邪明白自己絕對可能是三隻喪屍的對手,如果要逃的話……有點勉強。喪屍們已經把他圍得很死。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相對可靠的缺口供他突破。
……就這麼輕易地交代在這裡了?
“龐恪!你快點出來啊!”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他即將被喪屍的利爪沾染皮膚時,一個迅疾的影子閃電般撲了出來,一下子用他那強健的身形撲倒一隻喪屍,緊接着一把抓起倒地的喪屍,甩手扣在另外兩隻緩慢靠近的同夥身上!三個獵手頃刻間便被這恐怖的力量拍成一地黏糊狀的腐物。
那影子正住身子,穩在他旁邊。
“老大。”
剛纔那一連串動作,在他眼裡就只有黑影一團,以及無數被掀起來的樹葉亂飛。
再次目睹了龐恪令人窒息的身手,鄭棕邪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低下一度音:“你終於開門了。”
“抱歉了,差點讓你被喪屍傷到。”
龐恪沒再解釋什麼,拉着鄭棕邪就想往屋裡走,忽然棕邪輕踏一下地面,說:“老大,昨晚前哨站沒人,漏進來好多喪屍。現在滿大街都趴着0級1級喪屍,僅僅從我那裡過來找你,路上都有不下十隻喪屍。……老大,這樣真的好嗎?”
“不好也沒辦法啊。”龐恪舒服地依靠着門框,兩手往胸前一搭,竟然表現得很輕鬆,“棕邪,我當然也不想這樣,可囚者F6在外頭肆虐,恐怕全灰裘敢出門的人只有我了吧……可我,還得保護彥辰。我怕我走了,彥辰會被任獵飛擄走——昨晚任獵飛走的時候,似乎有擄走他的打算啊。”
沒辦法,誰讓自己分身乏術呢?既照顧彥辰又照顧村子,龐恪再厲害也忙不過來,
龐恪無奈。和彥辰比起來,灰裘根本不佔有任何分量。畢竟!彥辰是他最在意的小弟,也是整個朋克接待處裡,龐恪唯一敢交心的人。他信任彥辰,這個值得信任的夥伴,可比一羣烏合之衆來得重要。
鄭棕邪看了一眼龐恪,苦澀一笑:“……老大,你對你小弟真好。”
龐恪的眼神有些渙散。
看見活潑健談的老大少有地不說話,鄭棕邪抽出兜裡的手,搭在門邊的把手上面,平淡地敘述着昨晚的事情:“老大,昨晚天氣團他們告訴我,他們可以去守衛前哨站。”
天氣團……
恍然間,龐恪的記憶像被人一把掀開,噴灑出無數溫情而又久遠的記憶。天氣團,晴空、颱風、暴雨、閃電……他們四個,都是……
龐恪看着門外一偏“祥和”的景象。
他們都是我曾經的戰鬥夥伴……曾經的朋克接待處,威風凜凜,威震四方。沒有四個遊戲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和諧的,沒有人會預料到這場空前的災難。接待處裡熱熱鬧鬧,我龐恪想幹嘛就可以幹嘛,想欺負欺負誰都行,想吃啥玩啥都有資本……嘿,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來到你們的國家,令我,成長了兩次啊。”
沉寂之中,龐恪對着眼前的呆像,絮叨着這句奇奇怪怪的感慨。
“你們國家”?什麼意思。鄭棕邪不確定自己聽得是否準確,心中的狐疑升騰一瞬,又在龐恪回過神後壓下心底。
“唉,算了。”
龐恪思考着,忽然目光一斜看見一隻喪屍已經發現了站在門內的他們,隨便一腿踹合房門,擋住喪屍的視線。
“正如你所看到的,現在外面不僅喪屍橫行,而且囚者F6很可能沒走。尤其是任獵飛手裡掐着規則者的道具,簡直恐怖到極點。你覺得我敢讓天氣團出去守前哨站嗎?”
儘管現在,派遣幾個勇士先出去擋好喪屍,或許是最佳決策。大概龐恪還是心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