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寵甜心
昨晚上出門出得太着急,穿了身本來該換洗的職業裝,在醫院窩了一夜邋遢感時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就是在衛生間裡整裝再多次也沒辦法變廢爲寶化腐朽爲神奇。
冉雪拽了拽自己的袖子,看着袖角一塊不知啥時沾上的污漬嘆氣。這事兒真沒法,要不是言曜還記得把她放在書桌上的文件帶過來,估計她就是隻帶着指紋打卡上班。真行,她冉雪今天估計又得吸引衆人目光一次了。
自從和學長攪和在一起,冉娘娘都快焦點成明日之星了。
果然走進辦公室就引了人側目,Mary小姐儀態萬千地靠在椅子上塗着指甲油,瞥了她一眼,誇張地搖頭咂嘴:“喲,瞧瞧,冉雪,你昨個兒去做什麼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冉雪徑直從Mary的辦公桌邊穿過,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整理了一下待會要用的材料,擡頭一臉“我很誠實”,無語調地說:“和帥哥共度良宵了。”帥哥是真的,共度是真的,良宵嘛,這個待考。
話一出口,引起了咳嗽數聲。冉雪在公司里人緣不錯,爲人實誠工作也拼,平日沒怎麼刻意打扮,卻也總是收拾得乾淨利落。今天這副模樣,誰都有着疑問,可沒想到等來了這麼個荒誕理由。
“冉冉,”冉雪坐下後,鄰座的肖敏挪過來,壓低了聲,“今天大老闆要來啊,我櫃子裡還有件外套,要不借你?”
冉雪苦笑了一下,這事兒她也不想。可當時真忘了,言曜車一貫開得飆,等她想起來已經進了公司大門打卡了。再說了,就算記得,當時也真不好意思叫言曜開回去讓她換衣服。“得了阿敏,咱倆差一個碼呢。”冉雪彈了肖敏的腦門,道,“你這是想借我外套,還是想借我馬夾來着?”
“啊,那你怎麼辦?”肖敏想想也是,露了一臉憂。
冉雪嘖了一聲,也是,大老闆呢,誰知道會搞成啥樣?擡眼看了眼前那小丫頭片子皺了一團包子臉,卻忍不住笑了,聳聳肩,伸手去揉她的臉:“得,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我這個季度的獎金不拿了。阿敏,有空管我的閒事還不如回去搞你的工作,別又讓全組一起加班啊?”
“啊,冉冉你過分!”肖敏蹦了起來,“實習期的事了,還拿來糗我!”
冉組長霸氣地橫她一眼,揮揮手要丫頭滾蛋,然後自個兒對着一堆文件苦惱。今天的任務真不重,只是事情又多又雜,做起來不累卻耗時間,一上午日程能給你排得滿滿當當,徹底斷了冉雪偷溜出去換衣服的念頭。
大老闆啊,一年到頭在公司露面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得過來,卻事關她的年終獎、績效獎、年假和補貼。這種比情人節、聖誕節、情人生日還重要的日子,怎麼可以出狀況?
煎熬到了下班,冉雪隨着同事向食堂移動,心裡想着要不要趁着這短暫的午休時間衝出去買件衣服,手機響了。這種特殊時候,那歡快的手機鈴聲常常可以翻譯成“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辛苦一下”,以至於連帶着身邊的同事都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冉雪。
冉雪一邊考慮無視掉這個鈴聲的可能性一邊認命地掏出手機。好吧,是她想太多,人生不會黑暗至此。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不是“經理”,而是“言學長”。
按了接聽後,冉雪還沒說話,話筒便清晰地轉達了言學長冷靜強勢不容置疑的聲音:“五分鐘,到你們樓下來。”
“哈?”疑惑歸疑惑,這隻兔子在學長面前總有着“惟命是從”的慣性,當即就轉了方向朝公司門口走去。
言曜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着購物袋,站在樹下當着活體景觀,人場磁石功效全開。瞧着冉雪出來,把手中的購物袋往她懷裡一塞,順手揉了她的頭髮,瀟灑地轉身上了銀灰色座駕絕塵而去。冉雪抱着袋子發了一陣呆,反應過來後打開印刷精美的購物袋,拎出個標籤對着上面的數值倒抽一口冷氣。
就算有了整潔衣服,她的季度獎同樣化爲泡影了啊!
言學長你耍帥倒是耍得痛快,可這東西實在燙手啊。冉雪有那麼一刻真無語言了,手上購物袋上刷的商標LOGO,放了平時她在商廈里路過都目不斜視、不帶肖想的,現在她是該受寵若驚呢,還是直接驚了呢?
一路恍惚地吃了午餐,心驚膽戰地去盥洗室換了衣服,扯下標籤一個個地看,得,別說季度獎,估計連全勤獎優秀獎都得賠進去。冉雪嘆了口氣,真想把這套衣服供起來。
人靠衣裝,至理名言。言曜眼毒得很,挑出來的衣服簡直是量身定做,淡藍翻領雲紋袖口,Bcup的身材都能修出動人的腰身,托出一番優雅精幹的氣質來。冉雪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邊梳頭髮一邊感慨,真是貴氣,真金白銀的“貴”氣。
從盥洗室出來,冉雪就聽見肖敏誇張地“哇”了一聲,那丫頭圍着冉雪轉了兩圈,擡頭眼裡都唰唰唰地飛着星星彩帶:“冉冉,好漂亮啊!”說着湊上前看那數值滲人的標籤,吐了吐舌,阿沙力地拍着冉雪的肩,“冉冉,遇到一個願意送你名牌職裝的男人就嫁了吧!”
“彆嘴貧,我是真想退貨……”冉雪頗戚惶地扯了扯針角精緻的袖口,把舊衣服揉成團塞進袋子裡,幽怨着,“這東西,當真消受不起。”
她相信這套衣服對言學長來說啥也不算,可就衝着言曜大中午地親自爲她送件衣服,這情她首先承不起。冉雪臉上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可心裡愁得要毛……這不還吧,心裡總結着疙瘩過意不去,可還吧……她還真肉疼,長這麼大,她還沒穿得這麼值錢過!
這麼打眼的一身進了辦公室,Mary的聒噪立刻掐在了半途。冉雪用餘光瞄了一下,那女人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也掩不住眼裡的嫉妒。冉雪瞧着她的樣,滿腔哀慼也暫時性消失,臉上雖還一臉矜持,可心裡卻早樂開了。啊哈哈,真是爽啊。這兔子怎麼也不是清心寡慾的雪蓮姑娘,坐回座位時嘴角已經忍不住上揚,眼裡閃着得意。
就算換了種屬性,冉娘娘還是很焦點。
所謂季度例會,也就是那麼回事。大老闆講話、總經理講話、各部門經理講話,講完話開始點評,通報表揚和批評,最後宣佈散會,各自拿了獎金走人,皆大歡喜。冉雪看左邊,肖敏丫頭正埋着頭拿着手機玩俄羅斯方塊,看右邊,Mary小姐拿着小鏡子打量着自己的眼睫毛。
冉雪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她今天倒黴坐在了講臺正對面,擡頭便頂着大老闆“充滿慈愛”的目光,怎麼也不好意思做小動作。突然手機一陣顫,一條短信跳進眼簾。
是言學長的:“冉兔子,有點事,沒法去接你。”
早該這樣了!冉雪一瞬間感慨萬千,言學長你這麼風雨無阻地接送,連公司掃廁所的歐巴桑都在傳她冉娘娘釣上了個極品凱子。冉雪想了想,正想發條短信問問言學長她現在穿着這身行頭花了他多少銀子,上面傳來了一聲咳嗽。冉雪擡頭,看見大老闆正無比關照地注視着她,忙不迭地把手機收好,端端正正地坐得像個好學生。
那話乾脆回去再問吧。這花出去的錢怎麼也沒有未到手的獎金重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