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立時回過神來,正見其中一個被擊飛的夜叉拖着重傷之,倒擊過來,眼看他手中橫推過來的三尖叉便要扎入輕歌后背!
“轟;;;”風流腦子像是要被炸開了一般,似是本能地將輕歌抱住,奮力轉,竟是要爲輕歌擋住這一叉!
輕歌聽到風逐明的話時,她正好背對着夜叉,根本不知自己行將斃命。眼下被風流這麼一抱,她哪裡還看不到夜叉那堪堪扎進風流後背的三尖叉!
“啊;;;”輕歌似乎只來得及驚呼一聲,雙眼便已花了,不知是眼花,還是淚花!
“鏗;;;”
不是三尖叉扎入血時的悶聲,而是金戈交擊之聲,已經閉目等死的風流猛然睜開雙眼,正看到顏魂從自己邊錯而過。
“顏師兄;;;”輕歌滿含感激地喊了一聲。她現在看清了,剛纔她不是眼花,也不是被淚花迷濛了雙眼,而是因爲顏魂急速從她邊穿過,在三尖叉行將扎入風流後背時將其撥開!
風流長舒口氣,後背冷汗涔涔,驚魂未定地推着輕歌朝船艙退去,一邊退,風流一邊注視着纏鬥在一起的顏魂和夜叉!
“顏師兄,這夜叉鬼力渾厚,萬萬不可與其久鬥,趕緊退走再說!”風流站在船艙口朝顏魂喊道!
顏魂一邊格開夜叉的穿心叉,一邊大笑一聲,道:“好嘞!”
他雖是這麼說,偏偏卻還與夜叉纏鬥。此時,夜叉上已有七出半月形的傷口,汩汩流出墨綠色的血汁,想來他剛纔便是被輕歌的“玉碎絃斷”所傷!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此刻與顏魂纏鬥,總像是氣力不濟、手腳如縛一般!
或許顏魂也看出了這點,所以纔敢與夜叉單打獨鬥吧!
“妖孽,滾回修羅海去!”說話間,顏魂右腳掃出一記掃堂腿,緊接着凌空踢鬥,右手則藉着踢鬥之力將七彩筆劈出!
“你;;;可是;;;”夜叉似是能通人語,聽了顏魂的話,竟有些發愣地站在原地,任憑顏魂的踢中膛。
夜叉受此一腳,踉蹌退了三步,眼看顏魂的七彩筆便要劈中自己的左肩!
這時,顏魂似是突生惻隱之心,下劈之勢竟然緩了緩。可他很快便收起這份惻隱之心,像是下定了殺心一般,怒目直視夜叉,七彩筆的下劈之勢竟更盛幾分!
夜叉看到顏魂怒目瞪眼之象,眼神突然一黯,慘然一笑,複雜而莫名,似是坦然受死一般。可古怪的是,大有坦然受死的夜叉竟還奮然舉起三尖叉,奮力扛住劈下的七彩筆。
“鏗;;;”的一聲,七彩筆和三尖叉擊打在一起,雙方都像承受不了對方的力道一般,竟然同時倒飛出去!
“顏師兄;;;”風流一見到顏魂被震飛,立馬衝出船艙將其接住。再擡頭去看同樣被震飛出去的夜叉時,那夜叉竟已直直扎入湖中,遁水而去!
“咳;;;可惡;;;”顏魂氣惱地嘟噥了一聲,道:“這夜叉已被輕歌師妹重傷,我竟還不能留住他,真是慚愧,嗨;;;”
風流聞言,正想寬慰兩句,風逐明卻早已湊上前來,道:“顏師兄,這夜叉乃是修羅海中僅次於鬼羅剎的鬼怪,師兄你能獨鬥夜叉,這份修爲和勇氣已令我等心折!”
風逐明這話雖然不免有阿諛之意,但也算中肯,而且風流和輕歌的命都算是顏魂所救,二人自然也認同這話。
“風師兄說的是,顏師兄捨命相救,在下此生絕不敢忘,後;;;”風流感激道。
可風流話未說完,顏魂卻用力拍了拍風流的肩膀,笑道:“雲師弟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倆雖然相識不久,但我早已當你是手足兄弟,你有難,我焉能坐視?”
風流聞言,心中頓生暖意。回想過往,鶴仙人帶着昏迷不醒的自己前往岱書宗時,也是顏魂出手相救。爾後自己連番被人冤枉誤會,可顏魂卻至始至終沒有說道自己。眼下,他又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言語之中真意切。
想着這些,風流越發覺得感動,不自竟是脫口喊出:“顏大哥!”
顏魂一怔,緊接着爽朗一笑,道:“好,好兄弟!”
風流感慨萬千,不自覺便伸出手要去擁抱這個與自己稱兄道弟的“救命恩人”,可手剛伸出,一旁的輕歌卻驚呼一聲,捧住風流的雙手,顫顫悠悠道:“你的手;;;”
顏魂低頭看去,只見風流的雙手竟已是鮮血淋淋、血模糊,甚至連指骨都隱約可見!這番景象,顏魂和輕歌便是看一眼也覺痛,風流卻如何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着?
“定是剛纔被那夜叉扎傷的,不礙事,破了點皮而已!”風流似乎真的不覺得疼痛,竟然還能輕鬆打趣。
“快,輕歌快扶他坐下,我去拿金瘡藥和祛毒散!”顏魂急忙道。
輕歌也是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扶着風流坐下,嗚咽着說道:“還說沒事,都傷的這麼重,怎麼會沒事!”
“呵;;;”正在這時,一聲冷笑傳來,輕歌循聲去看,正見風逐明神色不屑地站在一旁。風逐明被她這麼一看,頓時訕訕笑道:“剛纔不是我在笑啊!”
輕歌似乎對風逐明頗有微意,但她生恬淡,不喜與人爭執,只是輕哼一聲。可這時,卻又聽到人說:“他是鐵打的,能有什麼事,輕歌姐姐,你別心疼他!”
這話,卻是一直靜靜坐在船艙中的思旖說的。許是宗門突遭鉅變,而且王宗主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以致一向好動率真的思旖都變得鬱鬱寡歡,甚至有些冷漠。剛纔連番變故,思旖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幫忙,反而像事不關己一般,安然坐着。
輕歌轉頭看着神冷淡的思旖,絲毫不因她剛纔說的話而不悅,反而心裡像堵着什麼似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風流也知道自從癲書聖出事後,思旖便對自己心存怨隙。但是,思旖畢竟是王宗主的女,算來與自己也曾有同門之誼,雖然風流現在成了神公傳人,但他始終還惦念着岱書宗。如今思旖變成這樣,風流自然心疼,關切地問道:“思旖,你怎麼了?”
思旖依舊不冷不、不溫不火地應了一句:“你的手都快沒了,還管我做甚?”
風流直接被她這話噎住,再不知該說些什麼。正在這時,船艙外又起風波,只聽得數聲轟隆巨響,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又聽到雨落滂沱、水滴敲船的“淅淅瀝瀝”之聲。竟是下雨了?
“哎呀;;;”風流突然蹦了起來,嚷道:“定是前輩在與其他五個夜叉惡鬥!”說話間,風流也不管手上的傷勢,幾步便衝出船艙。輕歌本想拉住風流,但他去勢極快,輕歌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衝了出去,無奈下輕歌也急忙跟了出去。
二人剛出船艙,立時見到不遠處的湖面竟然矗着五道沖天水柱,圍成一圈,猶如蒼龍出海一般,好不壯觀。而在水柱上,五個纏水藻的夜叉翻跳不止,手中三尖叉帶着水花嘩嘩亂舞。
在五道蒼龍水柱中央,一個着硃紅袈裟的和尚往來穿梭,時而像閒庭信步一般從容、時而像縱馬馳騁一般迅疾,竟以一人之力獨鬥五大夜叉。
風流和輕歌望着纏鬥不休的和尚和夜叉,心頭大爲震驚。二人所震驚地,並非和尚之能,亦非夜叉之兇,而是因爲眼前這番景象,竟讓二人不自覺想起佛門中流傳極廣的傳說——夜叉鬧海、佛陀降魔!
這般看了一會,二人便已被嘩嘩澆落下來的水滴打溼了全。這麼一看二人才明白,現在哪裡是在下雨,分明是和尚和夜叉惡鬥時打落的水滴!
“風流,前輩獨鬥夜叉尤未盡力,你現在雙手受傷,還是別過去了!”輕歌生怕風流一個衝動跑去幫架,急忙說道。
風流點了點頭,自嘲一笑,道:“我連一個夜叉都未必能打贏,自然不會過去自找沒趣,你放心吧!”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先進船艙吧,現在雨水太大,就算你不怕,你的手也怕啊!”輕歌道。
風流低頭看了看依舊血模糊的雙手,此時手上的鮮血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露出了隱約可見的白色指骨,看來好不可怖!可是風流看着手掌的眼神卻很淡然,一點痛楚都沒有,卻是古怪!
正在這時,和尚突然大笑一聲,用洪鐘一般的聲音喊道:“哈哈;;;娃娃,來,讓你們見識見識普陀山的佛門絕學!”
說話間,和尚震開一個夜叉,突然沖天而起,直直飛到五道水柱的上空,俯瞰着水柱上正在喘息的夜叉,雙手合十,正要施法。
風流和輕歌目不轉睛地看着,恰在這時,顏魂突然衝到二人邊,急切地道:“輕歌,你怎麼讓風流出來,他的手;;;”
正說着,顏魂見二人擡着頭怔怔出神地看着半空,急忙也擡頭看去。這一看,顏魂正巧看到和尚竟然幻化出無數條手臂,盤膝端坐於空,恰似佛陀普降一般!
“大慈大悲千葉手!”顏魂訥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