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
白添禮見操場上互相追逐嘻鬧的四人逐漸遠去後,目光向左右橫掃了一遍,確定只有不會明白他說話的康立凡後,自口袋中掏出手機,雙眼直勾勾盯着遠處的四人,不用看鍵盤,僅用拇指就在按鍵上稔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說吧,立天。”電話那頭傳來一把年長女性接聽的聲音。
“一切如你所策劃般,元千山和尹天磊已經不會防礙我們了。”
“很好,我這個星期天就會回國。”
“哪,再見……媽。”
“嘟………”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他的母親沒有把他的名字喊錯,白添(天)禮(立)只是他倒過來用的一個假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做——白立天。
摘下臉上的眼鏡,他依然能把景象看得很清楚,戴着粗框眼鏡,他只是不想別人看出他和康立凡其實長得有點像。
雖然母親沒有告訴他,但是他知道白老大也是被她使計調走的。
有哪一個父親收到本以爲去世多年的女兒竟然還活著的消息後不立刻趕回去呢?
收起電話,看着還拿在手上的那三張撲克牌,他發現三張牌的花色其實是不一樣的,“J”牌是一張梅花,“K”牌是一張紅桃,“Q”牌是一張黑桃,從牌面上的花色一一看去,他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興奮地拿出紙筆計算了一下,得出一個數字後,他緊張地湊近康立凡的耳朵旁用清晰的發音念出了數字,可是觀察到康立凡沒有絲毫反應,他不禁感到泄氣,注視着三張撲克牌面,他思索了一下後,重新對它們的順序進行了一次排列,拿起紙筆重新寫出了一個新的數字,當他再次湊近康立凡的耳朵旁念出了那數字後,康立凡有反應了,只見他渾身一震,拿起眼前的筆在紙上寫出了一些東西,白添禮待他寫完後,趕緊把紙張湊到眼前一看,是一個方程。
“d∞/dx=0”
白添禮發楞地對着這個古怪的方程看了一會兒後,他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他從撲克牌中抽出皇后那一張,翻過另一面,注視着上面的“∞”。良久,他嘴角慢慢牽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嘆着氣說:“康寄風,你真是個天才。”
接着,他把寫有古怪方程的紙條撕個粉碎。
Scene 2:
另一端的女人放下電話後,穿上外套。捧起已經收拾好並放在辦公桌上的箱子往外走去。
女人有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瓜子臉孔,微笑起來雖然眼角已微現魚尾紋,但是仍然肌膚勝雪,可以推想年青時候,絕對是個風姿綽約的大美人。
在樓道上,一個知道她是最後一天上班的法國同事和她握手道別。
“對了,我聽說你們中國人的名字都有着獨特的含義,和你同事這麼久,還沒問過你,你姓氏後這個‘C.X.’是什麼意思呢。”
女人笑靨如花地說:“初夏,就是夏天剛開始的意思。”
女人捧着裝滿私人物品的紙箱步出巴黎大學的辦公樓後。已經西斜的太陽,把她身後的影子拉得長長。女人沿着大樓外的走道走向停車場。不用回頭看,女人腦海中就能浮現她身後的影子隨着她的移動,正掠過一個又一個有百年曆史的羅馬廊柱。
忽隱忽現。
如魅如魑。
如同她知道自己身後拖着的那段長長,黑暗的過去。
黑桃Q,是四色Q牌中唯一手持武器的皇后!
Scene 3:
王鵬站在拉開了窗簾的窗戶前遠眺,從校長辦公室他所站的位置上,可以看見草場上的四人,雖然他們看起來只是幾個小點,但是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草場上正在戲鬧着的是康立天等四人。
尹天磊已被關在牢裡。元千山被警方通緝潛逃,但是既然他以爲已經拿到了康寄風遺下的兩大“千年難題”證明手稿,就不會再回來騷擾孩子們。現在對他們的一切威脅似乎都消除了,他本來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可是他的心情未曾如此沉重過。
縱使在路小凝等人被元千山擄走後也沒有。
沉重的理由來自桌子上的兩份薄薄的報告。
他移步走回桌前。
桌上攤放着的是兩份他剛從實驗室收到的報告——康立天和康立凡的DNA測試報告。白天易因爲想把他們兄弟倆帶去美國照顧,所以叫他替他們做了一份詳細的體檢報告。
推了推眼鏡鏡框後,他雙掌按壓在桌面上支撐着肥胖的身體,眯起眼睛再一次把視線放在康立凡的報告上。
在結果一欄上很清楚地打寫着:
“DNA樣本提供人與白天易先生直系親屬關係的DNA對比——99.9%吻合度。”
當他把視線移到康立天的報告上時。看到的卻是。
“DNA樣本提供人與白天易先生直系親屬關係的DNA對比——0%吻合度。”
他無力地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力地揉了揉人中,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個夢境,可是痛覺告訴他——他還在現實中。
良久,他重新戴起眼鏡望向窗外,很詫異剛纔還是晴朗的天空,突然間已經烏雲密佈,遠處被狂風推動的厚厚雲層,正以洶涌的姿態滾滾而至。
窗外連綿的大樹,嘩啦嘩啦地響着。
他知道。
山雨欲來……
(《數王》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