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君鄭隱,天分之高,根本毋庸贅還.
雖然說,他因爲叛離峨眉派過早的緣故,並沒有窺得兩儀六合微塵陣的全豹,但是,卻也得了箇中的一些神髓。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以劍演陣,演化出兩儀六合微塵陣的玄妙來。
此時此刻,如果說峨眉派衆人演化出來的兩億六合微塵世界乃是一道浩蕩長河,洶涌磅礴的話,那麼,血神君鄭隱一行人聯合起來的力量,就如同那河中吐出水面的一塊尖銳礁石。一任河水如何的洶涌澎湃,如何的肆意沖刷,到得它身上之時,總是被卸去了大半的力量,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作用在其上。
故而,這尖銳礁石,乍看起來,危若累卵,但實際上,卻是穩如泰山!
雙方三兩下交手之後,玄真子自然便清晰洞見了血神君鄭隱的心思,心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倒不是說,血神君鄭隱如此展現出來的實力有多麼的強悍,讓其心生畏懼,而是,血神君鄭隱如此的表現,毫無疑問的表明了,他對於自家的來到,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有了心理準備,還留在這裡等待着,爲何?
玄真子絕對不相信,血神君鄭隱會自大到認爲自家的力量足以對抗峨眉派。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還有援軍!
援軍何來?毫無疑問,來自於通天盟!
“難道說,天外神山一脈的修士會隨時的出來,予以支援?”
玄真子當先想到。但是,僅僅一瞬之間,他便將之否決掉了。因爲,毫無疑問,這解決不了問題。因爲,天外神山的天塹對於峨眉派來說,可以說是毫無作用。因爲,峨眉派的寶庫之中,收藏着一件子午宙光盤。
這子午宙光盤,正是天下間少有的,元磁真力的剋星。
雖然說,他並沒有帶來,但是,這並無妨礙,回去去取,也費不了什麼事兒。
再者,在玄真子看來,天外神山,乃是鍾元爲自家留下的一條後路,所以,不到玩不得已的時候兒,他肯定是不會讓其受到絲毫的傷害的。畢竟,天外神山乃是一塊兒巨大無比的肥肉,峨眉派早就垂涎三尺子,這一點兒,可以說是任人皆知。之所以,到得現在還沒有出手,就是因爲,還沒有合適的理由!
如此一來,那〖答〗案,便已經很是明顯了。“看來,這一次,鍾元是準備動一次真格的了!如此也好,在全盤的大戰展開之前,先行有個瞭解,也是好的!”
玄真子,雖然心中百轉千回,但是,表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甚至,他還故意的表現出一副不寫的很的樣子,朗聲喝道“血神子,你不要以爲得到了我們峨眉派兩儀六合微塵陣妙用的一點兒皮毛,就可以真個的它進行對抗了!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兩儀六合微塵陣真正的厲害!”
說到這兒,玄真子頓了一下,而後,猛然喝道“變陣!”
當是時,六杆巨大無比的旗門突兀而現,又突兀的消失,那一方浩蕩如長河一般的世界之力消失的無影無蹤,非但如此,就連那招牌一般的白色輕煙霧雷,也行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一點兒若有若無的清風。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礁石,看似緊密無比,毫無孔隙,但實際上,仍舊有着很多的疏漏之處,畢竟,他是由着無數的飛劍、法寶組合起來的一種神通。
這種神通,對於世間的絕大多數人來說,足夠強悍了,能夠對抗就不錯了,根本就不敢去想如何破解。但是,在峨眉派這種千年積累的大派眼裡,卻還夠不士絕巔二字。
在這無影無形的清風之下,瞬息之間,尖銳礁石的那些疏漏節點,盡被滲透了進去,大肆的破壞。
“嘭一一”
一聲巨大無比,宛如九天雷震般的聲響,血神子構建出來的那塊尖銳礁石,瞬間崩解開來,化作無數的飛劍、法寶。
有那眼力高明的,一眼便看出,這其中,起碼有近一半兒的飛劍、法寶,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甚至,還有一些受到了重創,根本被毀,只能夠廢棄,或者回爐做材料,根本無能再行修復了。
血神君鄭隱,雖然對於報復峨眉派有着無與倫比的渴望,但是,卻從沒有妄自尊大的認爲,自己擁有着足堪與峨眉派相媲美的實力。也正是因爲此,他甚少主動的向峨眉派動手。然而,如此卻也不代表他就多麼的自卓,認爲自家與峨眉派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在血神君鄭隱看來,憑藉着《血神經》的玄.池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造就出與峨眉派比肩的實力來。然而現在,他卻是發現,自家着實是有些自大了。峨眉派,能夠領袖羣倫千年,終究是有他的道理的。
重新的正視了兩家之間的差距之後,血神君鄭隱不僅沒有因此而退縮,採取全面防守的態勢,反倒是更加強力的率領四十七島聯盟衆修士,發起了進攻。
寶光燦爛沖霄,轟鳴陣陣如雷。
一時間,兩儀六合微塵陣那如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的清風,居然被硬生生的遏制住了。
做出如此選擇,並不是血神君鄭隱心中的傲性發作,在賭那一口根本沒必要的氣兒。而是他在審時度勢之後,認認真真定下來的一種策略。
在他看來,此時此刻的四十七島聯盟,雖然人數衆多,但是,也正因爲此,很難完全的擰成一股繩。如果一味的採取保守的防守策略,難免會有修士心理承受不住。而這種情緒,一旦出現,將會如同星火燎原一般,迅速的蔓延,使得他們整個聯盟都崩潰掉的。
當煞,他這般瘋狂的攻擊,也並不是什麼完美的策略。古語早就有云:柔不可守,剛不可久!這般的猛烈攻擊,固然一時間可以使得衆人的士氣大大的提升,然而,一旦時間稍長,沒有足夠的效果,那麼,他引動的崩潰,會比那種死守,更加的可怕。
死守引起的崩盤,是漸進式的,會持續一段的時間,而狂攻引動的崩盤,卻是一瞬間的。
不過,對於這個,血神君鄭隱卻是並不擔心,因爲,他很清楚,鍾元就要來了。到得那時,這個問題,就完全的不是問題了。
綜合考量,血神君鄭隱卻是認爲,進攻的策略,更適合眼下的倩景。因爲,這同樣會給峨眉派造成相當的心理壓力,最終,使得拖延的時間,會更加的長一些。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
玄真子,驟然見得血神君鄭隱如此之狂暴,近乎本能的,便行選擇了暫時防守的策略。這是一種習慣,算計時間久了之後,形成的一種習慣。
面對弱敵之時,強力進攻,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而面對強敵之時,則講究策略,避其朝銳,擊其暮歸!並不一味的以硬碰硬。
玄真子,自然乃是精明絕頂之人,這一個本能之後,即時間,便行明瞭了血神君鄭隱的意圖。按理說,此時此刻,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加大法力,奮起反攻,將血神君鄭隱掀起的這一波兒攻勢狂潮給蓋壓下去。
可是,同一時間,一個擔心也浮上了他的心頭。
“若是我大肆損耗之後,通天盟的大批人馬突然出現,該怎麼辦?”
峨眉派這麼多年來,掃滅敵人無數,然而自家的折損,卻是寥寥無凡。靠的,正是這細緻入微,精到準確的算計。所以,他不得不考量,不得不衡量。
而如此衡量之下,就是這最佳的下決斷時機,失去了。錯過了這個時機之後,玄真子這個決斷,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說出口了。
不過,雖然峨眉派從攻勢轉爲了守勢,卻也並不意味着他們就一點兒都不進攻了。此時此刻,玄真子退轉陣法,重新的演化出一方世界,利用世界之力的磅礴,在抵擋四十七島聯盟攻勢的同時,進行強力的反震,想要讓血神君鄭隱自己體會到箇中的辛苦,主動的轉爲守勢。
當下裡,兩家陷入了暫時的僵持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那燦爛如雲霞,狂暴如劫雷一般的攻勢,終究是難以維繫太久的時間,慢慢的,威力越來越弱。而相應的,峨眉派那世界之力的反震,卻是越來越強口漸漸有逆向侵襲之勢。
就在這時,玄真子、苦行頭陀等峨眉派長老覺得勝利的天平,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着他們傾斜之時,突兀的,悄無聲息的,一艘足有千丈長短,百丈許闊的金色鉅艦破開虛空,自混芒的空間亂流之中駛了出來。
那燦然的金輝,就好像是來自於仙界的最爲純正的仙光。那一瞬間,所有的人,目光都爲之所奪。若非是,他們的修爲,都已經到了本能而發,無需刻意爲之的境地,只怕,劇烈碰撞的現場,會驟然出現一瞬間的寧靜。
“廣成金船!鍾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