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上,飄飄然的仙雲繚繞着金碧輝煌的大殿。
大殿之上,端坐着臉上微帶着笑容的天帝,而衆仙便列站其次。
天帝緩緩舉起了手,微笑道:“對於我這決定,衆卿家以爲如何?”
大殿之中的衆仙頓時異口同聲道:“妙極!”天帝聽了,對這樣不以爲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如此爲之。我還就真不相信了,這人間還能有逆天而行的人!”他說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站在首位的太白金星道:“太白金星,那事情辦妥了沒有?”
太白金星點點頭,道:“啓稟陛下,臣已將您所囑咐的‘六界之中,天帝無敵,大敗羣雄’這十二個字刻在了六界輪迴閣的昊天鏡之中,相信不到一個時辰的便可以生效。”
天帝笑了,點點頭道:“好,好,這可是非常好啊。”他從龍椅上飄然而起,飛至太白金星面前,然後伸出一隻手來,按在太白金星肩膀上,用腹語道:“既然辦完了,直接說‘好了’兩個字就可以,幹嘛全部都給我說出來!”說完,他用力地抓了幾下太白金星的琵琶骨,然後輕輕一推,太白金星“啊”地一聲飛旋出去,瞬間消失在天邊。
大殿之內頓時寂靜無聲,唯有太白金星的叫聲迴響着……
人界。宋朝都城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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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趙佶龍袍在身,斜坐在龍椅之上,將一條腿翹在身前的堆放着奏摺的案桌上,左手抱着一名淡妝濃抹的宮女,右手拿着酒杯飲起酒來,一邊斜着眼睛看着拜倒在自己身前的一臉嚴肅的柴公公道:“柴公公,你平身吧,請你說說這事應該怎麼辦?”
柴公公站起來,對趙佶作了個揖,然後壓低聲音道:“聖上,這是一個大好時機來的。”
“什麼時機?”趙佶將酒杯放下,左手卻抱得更緊了。
柴公公嘿嘿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趙佶,他恍然大悟,推開了那宮女:“你先下去吧,待會兒我再寵幸你。”那宮女聽了,臉上一紅,對趙佶拜了一拜,又道了個萬福,然後纔有些不捨地離去。
“咳咳。”柴公公清清嗓子,然後湊到趙佶耳邊說了起來……
趙佶一邊點頭一邊笑,到最後,那笑意竟然變得有些猙獰起來了……
“嗯,有趣,有趣!妙計,妙計!”
※※※
夜深,人靜。
江南靜靜地躺在牀上,想就這麼睡過去,但是無論他怎麼做,都睡不着覺。也許,是因爲他想着太多的事情吧?
他一邊回憶着往事,一邊梳理着自己的記憶,可那記憶總是在與天神楊戩一戰後便一片空白,出現了很大的斷層。
既然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他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着,忽然間便見眼前閃過一絲絲淡淡的煙霧,有好幾縷騰入江南的鼻中,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覺一陣神清氣爽。但接着意識卻忽的消失,他一下子睡死過去……
黑暗中傳來女子的低低的笑聲,“真是的,睡得這麼快。”接着,便見黑暗中閃過一個人影來到江南木牀旁邊,接着,那黑影彎下腰去,在江南全身上下塗抹着什麼。過了許久,黑暗中才又再次響起了那女子的聲音:“呼——終於弄好了。”話音剛落,便見黑影咻然消失了。
夜,再次無聲,靜寂……
但接着,幾聲蟲鳴響起,打破了這靜寂,在夜幕下唱起它們的歡快的歌兒來……
“吱吱吱——”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也不知從哪冒出了一隻猴子,看那樣子不是那通人性的被江南救下的那隻猴子又是哪隻野猴子?但見它撓撓腮幫子,咧咧嘴小跑了過來,一躍跳上了江南的木牀,然後在江南身上跳來跳去,一邊歡叫起來,接着又搖了搖江南的肩膀,見他未曾醒過來,忽然又咧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那猴子翹了翹嘴巴,然後用手指扯了扯江南的嘴皮子,陡然覺得好玩,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不久,便將江南的耳朵、鼻子亂扯,讓他做出一副副滑稽的樣子,最好笑的是江南的鼻子被它拱起來,耳朵被它扯得大大的,那樣子令那猴子忍俊不禁,竟然捧腹大笑起來,一不小心,“噗通”一聲從江南身上掉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滾來,兩手不斷地捶打着地面,笑得眼淚橫流,那模樣亦是令人捧腹。
許久,它才止住了大笑,從地上爬起來,歪着腦袋瞅了瞅江南的臉,然後又咧嘴露出壞笑。那猴子調皮地爬上木牀,坐在江南胸口上,伸出兩根手指,在牙上刨了些牙垢出來,接着往江南的嘴巴抹去……
“哇!”江南驚叫一聲,從木牀上跳起來,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然落在地上,然後指着那猴子大叫道:“臭猴子,你別得寸進尺啊!”
“嘎——”那猴子一怔,接着竟然一邊蹦跳着一邊鼓起掌來,時不時地咧嘴露出那白花花的牙齒來。接着,它又轉過身去,將屁股對着江南,然後撅起來,右手掌在紅屁股上拍了起來,似乎在挑釁。江南見它這般囂張模樣,不覺啞然:這猴子……同時又哭笑不得,兩手伸出來便要抓那猴子狠狠地打它屁股一頓。但那猴子靈性極高,一見江南手伸出來,立即知道不妙,掉頭就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鼓掌歡呼亂叫起來。
“嘿!猴子,看我不打紅你的屁股!”江南一個勁地猛追着那猴子,不知不覺中已經奔出了數丈開外。
月色冷冷清清地浸着整座蜀山,疏星幾點,如同醉漢般踉蹌閃爍着。
江南忽然一怔,收住手腳定住身形。
他驚訝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兩眼睜得大大地,從上到下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腳:“怎麼回事……我……我……”他輕輕地握了握拳頭,“我的手腳……居然能動了……”他笑了起來,對着站在自己面前摳鼻子挖耳朵的怪猴子叫道:“嘿,猴子,我居然能跟你一樣又蹦又跳!”
“吱吱喳喳——”那猴子雙手插在腰間,然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在說:那還用說,我可是很厲害的哩!”
江南一把衝了上去,想要抱住猴子歡呼雀躍一下,但那猴子卻不領情,拍拍屁股又跑了起來,還不忘回頭對着江南做上幾個鬼臉、吐吐舌頭。
江南嘿嘿一笑,心情不知道怎麼的好了起來,他抑制不住心中歡叫的衝動,兩腿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奔走起來,追着那猴子不斷地跑啊跑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與那猴子跑到了後山的吐息納氣臺邊,但那猴子還不覺得累,不斷地折返回來對着江南做鬼臉,江南功力不夠,自然有點累了,但見那猴子如此囂張,不由得又笑着追了上去,但見他們一猴一人跑入吐息納氣臺後的樹林之中……
※※※
“呼呼呼……”江南往前一跳,終於是抱住了那猴子,他嘿嘿笑了起來,大聲道:“哈!臭猴子,終於抓到你了!”說完將手一鬆,整個人躺在了草地上,仰望着星空……
“痛痛的……”氣喘吁吁的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剛纔在樹林中狂奔,也不知撞了多少次樹,但是那猴子卻鬼靈精得很,竟然沒一次撞過樹,也不知道它在迷迷濛濛的夜色中是怎麼看得清路的。
那猴子咧咧嘴,哈出了幾口熱氣來,然後也躺了下來,右爪舒展開來,不由分說地放在了江南正微微張開的嘴巴里。
“咳咳咳!”江南頓時覺得嘴中一嗆,幾根猴毛撲入喉嚨之中,他頓時將那猴爪子拿開,右手往嘴巴里掏起那幾根猴毛來。那猴子見了,不由得又是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指了指屁股,又扯了扯嘴巴,那模樣,似乎在說:如果我將屁股放在你嘴巴里,不知道會怎麼樣?
“嘿!你這猴子!”江南一把跳起來,抓住那猴子手腳,然後用一隻手將那倒吊起來,另一隻手指着那猴子道:“你還真調皮啊你!”說着便要給它一點顏色看看,誰知那猴子尾巴一卷,弄得江南手癢癢的,一時微微鬆開了一些,那猴子便趁機一縱,跳上了江南的手臂,迅速地順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一把抓住江南的頭,然後用力地扒江南的頭髮,故意將他的頭髮弄得蓬鬆起來,一時成了個奇怪的“爆炸頭”。弄完,它從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江南身上跳下,站在地上指着江南的頭,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江南搖搖頭,一個勁地苦笑:“你這猴子……唉……算是我倒黴,行了吧?”
那猴子打了個哈哈,正要作怪,卻忽然“嘎”的一聲怪叫,兩隻手捂着臉,一副“完了完了”的樣子。
江南見了那猴子這般動作,頓時一陣奇怪,跟着回頭往身後看去,卻陡然間吃了一驚。
雖驚尤喜,喜得近乎震驚。
他長大了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許久,他才從喉嚨裡發出一絲輕若鴻毛的聲音:“是你……”
月色蒼蒼,如同茫茫大海中的鮫人眼裡所流出的那顆明珠,晶瑩得近乎無瑕。一眼望過去,彷彿是誰匆匆離去而遺留在天穹之中的玉珠。
月色如輕紗,柔柔地披在蒼茫大地之上。
蜀山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月下,她靜靜地站在那裡。淡橙色的緊身長裙在身,姣好的面容,淡柳眉、櫻脣小鼻,模樣雖不及天上仙女,但恐怕與西施相比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女子不是瀟湘卻又是誰?
但江南卻從口中喊出另一個的名字來。
瀟湘身子微微一怔,倒退了幾步。
她的身邊,原來還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淺紫色的衣裳在月色下映着淡淡的紫色的光輝,似雪的肌膚在乳色的月下浸得更爲雪白,但白中又透着淡淡的紅,她那手上戴着紫藍色的護手,雪白、紫藍相間的蓮花裙恰好蓋過膝蓋,她的腳上穿着的依舊是那雙紫藍色的小鞋。她整個人在月色之下,微風之中,衣裳看起來是如此的單薄,身形看起來又是如此的弱不禁風,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
她的頭髮依舊用那兩個小小鼓鼓的紅布包裝飾着,如玉的臉龐上不帶任何的表情,清冷得近似於雪,更像月。
月冷,無語。
她面目表情,站在那裡,給人一種無盡的寒意。
但江南卻完全不覺得。
他忽的衝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夢紗!夢紗!夢紗!夢紗,真的是你!是你,是你!夢紗!我終於又再次見到你了!夢紗!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