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筱雨坐在公園長椅上發了一下午呆,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滿腦子都是徐易國涉毒這個令她震驚的訊息,她總覺得沒有了徐易國自己真的要變得一無所有了。腦子裡浮現柳香月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她會不會被柳香月趕出去然後真的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過上流浪的生活。
她想着徐易國各種爲自己開脫的法子,忽然意識到,會不會是李蜜騙了自己。然而這個想法僅維持了一分鐘,馬上又被拋棄。怎麼可能呢,他是徐易國,那個冷酷無情的徐易國。
徐筱雨翻弄着手機裡的號碼,突然發現除了林宸,自己連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都沒有。忽然,頁面停留在秦梓浩的那一頁。
“半年沒聯繫了吧。呵呵。”徐筱雨無奈的自嘲,自從那天以後,自己總是刻意的避開秦梓浩,再之後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
一想起那個冰冷,刻薄,無比強大卻又隱忍的男人。徐筱雨仍能感受到心口一陣陣的痠痛,似乎那個背對着自己強忍着眼淚,顫抖着肩膀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像是個被遺棄了的孩子一般絕望,又像是一個冰冷的武士一般,冷酷無情。
“我好想沒有閒工夫去關心別人了吧。”徐筱雨無奈的將手機塞進衣兜,看着遠處的太陽一點一點沉入天空另一頭的海岸線,然後很快的,消散了所有餘輝,從另一頭開始,一點點的暗下去。
公園裡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燈光從昏暗的橘黃色變成明亮的淺黃。星星點點照亮了路的盡頭。
徐筱雨蜷縮着坐在空蕩的長椅上,看着人們各自散開。看着不遠處疲憊的上班族,幸福的一家三口,以及正在吵
架慪氣的情侶們,看着看着,突然鼻子一酸。他們是幸福的。
——林宸。你還好嗎。
發完簡訊,徐筱雨默默的看着屏幕,迫切的想要收到他的回覆。只有他了,或許從明天起,從李蜜將那份文件交到警察局開始,她就只剩下林宸了。然而一想起他那個瘋了的母親還有林宸過分的善良和溫柔。她似乎又害怕,自己將一無所有。
一個小時後,手機仍舊安靜的躺在口袋裡,沒有任何的動靜。說不出是失望或是早已預料到。徐筱雨看了一眼完全暗下來的夜幕。果然,沒有人會擔心她。
(2)
徐筱雨不知自己是怎麼一路回去的,只記得在小巷裡像是有永遠都走不完的岔口,自己走走停停,期待着林宸突然出現,然後拉着她的手帶她離開。當然那只是白日做夢。
此刻,她已經站在了家門口。擡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豪華的洋房,卻越發覺得冰冷陰森,忽然想起秦家,當初望着秦家大宅時,那種冰冷肅穆的感覺。原來是一樣的。
隱約看見裡面亮着燈,不禁覺得有些詫異。通常徐易國都要半夜纔回來,而柳香月總是會在徐易國回來的前半個小時到家。怎麼今天那麼早就回來了。
徐筱雨沒有多想,正想開門進去卻發現大門是開着的。她心猛然間提起,該不會是有小偷吧?這麼想着,她進屋四下張望了一下,跑進徐易國的儲藏室隨手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杆,然後躡手躡腳的朝樓上走去。
現在的小偷這麼猖狂,竟然開着燈行兇。徐筱雨驚歎世風日下的同時,心中竟打起了小算盤,正好有個倒黴蛋拿來發泄。
當她慢慢走到二樓,卻發現周圍一片出奇的安靜,竟讓她
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整個二樓只開了幾盞昏暗的小燈,隱約間從徐易國他們房間微開的門縫裡透出一絲光亮。徐筱雨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貼着牆移動到門口,小心的將眼睛湊到門縫間探着裡面的情況。
當她確定的看清楚裡面的一切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急速倒流,大腦一片空白,瞳孔由於過度驚恐無限放大。“哐當”徐筱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手中的球杆應聲落下,在木地板上滾動幾下便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徐筱雨大口大口的喘氣,脫力的跌坐在門口,眼睛似乎要瞪裂了一般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一切。整個房間安靜的可怕,她只能聽見自己猛烈的喘息聲以及牆上掛着的大鐘噠噠的聲響。
血。雙眼能夠觸及的地方都被染上了一層紅色。
屋裡一片狼藉,像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搏鬥一般,不堪入目。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
徐筱雨鼓足勇氣,用力推開門,竟沒有力氣起身,只好顫抖着跪爬進去。
柳香月正安靜的躺在地板上,慘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氣。那個平時濃妝豔抹一臉尖酸刻薄的女人,此刻卻安靜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她身上的衣服早被血水染紅,脖子一側的動脈似乎是被被利器割開,鮮血澎涌而出,沿着地板的縫隙“茲茲”的流淌着。
徐筱雨顧不上碰觸那些溫熱的血液,爬到柳香月身邊,顫抖着伸出手指探像她的鼻子,再三確認早就沒有了鼻息。
“死…死了?”徐筱雨驚恐的捂口,跌坐在柳香月身邊,由於過度恐懼,她能感受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脊背泛起一陣冰涼。她失魂落魄的坐着,看着血水肆意的在柳香月雪白的睡袍上染上一朵朵致命的妖冶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