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的身世,”喬安齡說道。
寧儀韻吃了一驚,他的身世?他是定安侯,老定安侯和夫人的獨子,也是老來子。難道他的身世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他和盧修遠的朝堂爭鬥同他的身世有什麼關係?
她微微偏過頭,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到他束起的玉冠髮髻和鬢間細碎的青絲,他的頭埋在她的肩窩,腰微微彎着,肩膀曲線微微下垂,整個人彷彿籠罩在淡淡的悲傷之中。
不是人前清貴溫潤的定安侯,不是人後清冷喜靜的喬安侯,也不是在她面前那個溫柔纏綿的喬安齡。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喬安齡,不是大悲大痛,而是隱忍的淡淡的悲哀,彷彿來自他的心底深處,經過多年壓抑和醞釀所散發出來的。雖不強烈,卻是入骨。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寧儀韻卻能感受到這種悲哀,她心中不由的產生幾分心疼。
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腰,在他耳邊柔聲道了一句:“安齡,沒事。”
婉轉動聽的聲音是放緩放柔了的,喬安齡覺得似有一股涓細的暖流緩緩流淌過他的五臟六腑,擒入他的心底。
“我和盧修遠的朝堂爭鬥,和我的身世有關,”喬安齡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件事,除了幾個當事人以外,幾乎無人知曉,我身邊親信,除了宋修書因爲我父親的關係知道此事,其他人也都是不知道的。
我也一直壓在心底,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對人任何人提過隻言片語。
事關重大,我不能說,也不願意說,因爲我的身世是不幸的過去。”
磁性的聲音,說得極緩,沒了之前的掙扎猶豫,卻是帶了幾分悲傷。
寧儀韻聽得心疼,一瞬間,她產生了放棄追問的念頭。
她本想說一句,若是實在不想說,就別說了。
話還沒有開口,就又聽到喬安齡說道:“不過,儀韻,你說的是,你我將來是要做夫妻的,夫妻本就是一體,不想讓你捲進來,你也捲進來了。
你說的是,若是想讓你置身事外,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同你成親。
但是,我捨不得,不願意,所以我自私一回。
你莫走。”
“我,我不走了,”寧儀韻說道。
“你說的事,既然我要和你成親,就該向你坦誠一切,”喬安齡說道,“說來話長,你耐心些。”
寧儀韻抿了下脣:“噯,你慢慢說。”
喬安齡沉默了幾息,說道:“儀韻,其實我不是老侯爺和老夫人的親子,我是他們的養子,不過老侯爺和老夫人一向視我如己出,對外宣稱我是他們的老來子,獨子。
我不姓喬。”
寧儀韻十分驚訝:“你是老侯爺的養子?”
“恩,”喬安齡說道,“老來子的說法是假的。”
寧儀韻說道:“老侯爺和老夫人膝下無子,所以收養了你,這也可以理解。你方纔說……”
寧儀韻知道,喬安齡的身世絕不是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妻老來收養一個孩子那麼簡單的,其中一定還有什麼故事。
“你不姓喬,是姓什麼?”寧儀韻問道。
喬安齡道:“我生父姓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