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猛的轉身盯着張嬤嬤,惡狠狠的說道:“什麼叫無心的話,那些話有哪一處像是無心說出來的,哼,嬤嬤你真的是老糊塗了嗎!什麼事情還要我解釋給你聽不成!”大太太的話像重錘一樣一下下的砸在了張嬤嬤心上,無力承受的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流出了心酸的眼淚,她一心一意侍奉的小姐,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姐,何時用這樣凌厲的話說過她。是啊,也許小姐說的對,她確實是老了,幫不了小姐什麼了?這時的張嬤嬤心中有點消沉,甚至有了到莊子上度過餘生的想法。
大太太沒有看到張嬤嬤臉上灰敗難過的神色,她現在被謝靈芸氣得肺都疼,怎麼想謝靈芸那幾句話,她都有種遭諷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在謝府十幾年除了大老爺,最大的便是她了,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大太太感覺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讓她控制不住的要對身邊的人發脾氣,現在的她,甚至有種想跑到“塵閣,親手掐死那個小雜種的衝動。
這時看到張嬤嬤還跪着地上,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憤的嚷嚷道:“嬤嬤,你這是何意,我有說讓你跪下嗎!連你也要忤逆我堤不是!”張嬤嬤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想要辯解的了,她緩慢的站起身,對大太太施禮“請大太太息怒,都怪老奴不好,讓大太太如此生氣,老奴懇請大太太罰老奴去莊子上終老。”
“你”大太太手指顫抖着指着張嬤嬤,猛的向後倒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難以置信的笑着說道:“呵呵,連嬤嬤你也要如此對我,我只不過說了幾句重話而已,
嬤嬤就要棄我而去嗎,要知道你可是看着我長大,比我孃親還親的人啊,你這樣是置我與何地,這十幾年來的相伴,這十幾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幾句我有口無心的話嗎?”
“小姐,您別說了,別再說啦,是老奴豬油蒙了心,不知道好賴,請小姐責罰。”張嬤嬤看着滿面淚痕的大太太,心都悔青了,自責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纔好。
大太太聽這話非但沒有展顏,卻顯得更是失望,她搖着頭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嬤嬤,呵呵,你竟然說出讓我責罰你的話,這幾十年一來,不管你做錯與否,我可曾責罰與你,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看來你是真的老了,連是非都分不清了,罷了,罷了,既然你想去莊子上過安生日子,我便如了你的意便是了。”“小姐。”張嬤嬤這會兒心裡難受自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1連稱呼都變成了“小姐”她驚慌失措的跪着爬到大太太跟前,擡手拉着大太太的裙襬,哀求道:“小姐,您莫與老奴置氣,老奴剛剛也是傷回,覺得自個沒有用,平白的惹小姐生了氣,您就原諒老奴這C回吧。”
“你何錯只有,惹我生氣的是那個小雜種!”大太太猛的擡頭瞪視着張嬤嬤,恨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張嬤嬤這會兒也知道,多是因爲她給大太太學九小姐說的那段話,才惹的大太太如此震怒,她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早覺得九小姐讓她帶的話有不妥,她就不該給大太太再學一遍。這會兒在大太太肯點給她錯在哪兒了,她馬上抓住機會,說道:“是,小姐說的是,都是九小姐不遜,惹的大太太生了氣,也怪老奴腦子笨,竟然着了九小姐的道。”
大太太看到張嬤嬤明白了一點,畢竟是服侍她這麼多年的老人了,她現在還真離不開張嬤嬤,有些事情只有吩咐張嬤嬤她才放心,隨即擡手把張嬤嬤扶起來,陰深深的說道:“如今那個小雜種覺得翅膀硬了,我拿她沒有辦法了,纔敢如此猖狂,哼,真是瞎了她的狗眼,想跟我鬥,她還嫩了點!”
這時要是謝靈芸在跟前,聽到大太太的這番話,一定大呼冤枉不可,她讓張嬤嬤轉告的話,確實有諷刺大太太的意思,可是還沒有上升到要跟她斗的意思吧,大太太把事情自說自話的升級爲“鬥,這可是真的讓她百口莫辯。
何況大太太根本就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不知會當事人一句,就把謝靈芸當成了重點要“除去,的對手,讓毫無防備的她,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裡,可謂是生活在水深火熱與心驚肉跳中,以至於她在今後好長的一段日子裡,一想剛到京城的那段生活,還對大太太心存無上的“感激”
大太太房間裡的事情,謝靈芸一概不知,這會兒她正跟巧鳳講解着門匾上“塵閣,二字的含義。
“小姐,大太太這樣做可是對小姐不利啊,這樣的門匾不能掛在咱們這個院子裡,這要是傳出去,與小姐的閨譽有損啊。”巧鳳聽完之後,有點緊張的說道。
因爲巧鳳只是個丫鬟,雖然在大太太跟前當差在府中也是很有幾分體面,可是再有體面畢竟也是個丫鬟,沒有念過一天書的她,怎麼能看的懂門匾上的兩個字,更別說懂得兩個字的意思了。
謝靈芸無所謂的擡頭笑了笑“你先別急,先別急,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呵呵。”
“小姐,奴婢怎能不急,如何能不急,這樣的門匾在我們院子裡掛一天,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小姐怎麼會說不嚴重呢。”
巧鳳看到小姐竟然會不急不躁的,她都快哭了,想到大太太用意歹毒,她怎麼能不急,這沒有哭出來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這趟出門,小
姐信任她,連秋雁都沒有帶,便只讓她一個人跟着,這要是在這兒節骨眼上有什麼不利小姐的傳言,或者小姐因爲那塊門匾被這個府裡的下人瞧輕,後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巧鳳,你難道不相信我嗎?”謝靈芸難得用正兒八經的表情看着巧鳳,在她看來大太太這樣雖然與她不利,可是誰又能說她不會因爲這樣而因禍得福呢。
跟隨大太太來到京城,她一路忐忑,就害怕大太太讓她跟着來京城不安什麼好心,別的媽還能勉強接招,可是大太太要是拿着她的終生大事使損招,她可是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畢竟大太太是她名義上的嫡母,是能決定她在謝府一切的人,她現在已經站在被動挨打的一面了。
大太太用一塊門匾想侮辱她,何嘗不是她的一線生機,要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麼大太太再想拿她的婚姻做什麼籌碼,應該是行不通了吧,畢竟京城不同與別處,一個閨譽遭質疑的大家閨秀,何人敢讓其進府門。
“小姐,奴婢信您!”巧鳳很堅定的看着她,可是下一秒卻又苦着臉說道:“可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奴婢信您就能解決的事情啊,這要是有個萬一,這後果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啊!”
“那就不要想,摸着石頭過河,閉着眼過日子便是了!”謝靈芸安慰的說道,有些事情現在還沒有露出卯竅,大太太帶她來的用意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測,這會兒要是給巧鳳解釋,還真的不是明智的事情,那麼她只能那話搪塞巧鳳。
別管怎麼說,大太太又打什麼主意,在謝靈芸看來日子還是該怎麼過便怎麼過,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說她心大不怕大太太出什麼幺蛾子也罷,總之自從昨天她搪塞巧鳳之後,便找了個藉口把巧鳳支了出去,她又窩回木塌上看起了書。
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了桌子上,桌子宛如鍍了金,金燦燦的,側頭看着一切,讓又是一夜好眠的謝靈芸,感覺今個的朝租特別美!
“小姐,您醒了嗎?”巧鳳端着水盆進來放下之後,輕手輕腳的走到牀前隔着彩繡紗帳輕聲問道。
謝靈芸知道到了該起牀的點,出聲示意巧鳳伺候她起牀,來到這兒這麼長時間,穿衣裳始終是她難以克服的困難,從前不是太愛穿裙子的她,對於現在要穿裡三件外三件的衣裳,真是感到很頭痛,好在她不會穿衣裳並沒有什麼,有巧鳳幫忙她也算是能應付過去。
好不容易梳洗過後,然後就是吃早飯,飯後,本來想着不用給大太太請安,再窩回木塌上躺着把昨天沒有看完的書看完。可是偏偏不能如了她的意,大太太着了丫鬟叫她去正房,說有事情要交代。
謝靈芸又是一番收拾之後,便和巧鳳去了正屋。今兒心情不錯的她,沿着長長的走廊邊走邊欣賞着這庭院深深的景緻,完全沒有身後巧鳳憂心的樣子,反而還有心停下來看看huā,鬥鬥兩旁掛着的小鳥。
因爲走走停停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纔到了大太太住的院落,張嬤嬤正候在門外,看到謝靈芸主僕二人,不鹹不淡的給謝靈芸行禮問安之後,便進去稟告大太太了。
“小姐,這張嬤嬤今兒個好奇怪啊?”巧鳳好奇的小聲說道,以前別管如何,張嬤嬤見到小姐總是有說有笑的,大面上還說的過去,對小姐也算是很尊敬,可是今兒這態度卻讓她很揪心。
謝靈芸心中有數,歪着頭看着巧鳳,反而笑嘻嘻的反問道:“嬤嬤今兒奇怪嗎?我爲何沒有感覺到,莫非你會看人心不成?”
巧鳳正擔心不已,這會兒看到小姐這漫不經心的態度,心急的差點跺腳“小姐,您……”要說出口的話,當看到從屋裡走出來的張嬤嬤後,她趕緊的閉上了嘴,自動退到了謝靈芸身後站着。
“九小姐,我們大太太請您進去!”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張嬤嬤面無表情的看到謝靈芸從她身邊經過時,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話,讓謝靈芸猛的轉頭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