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寒眼看着太后歇斯底里地叫喚.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端莊和精明.冷淡地道:“太后儘管叫吧.方纔我已經吩咐了外頭的侍衛.無論大殿裡頭髮生什麼事.或者是誰喊什麼話.都要做到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否則一律杖斃.”
太后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恥笑道:“吩咐.還一律杖斃.夏逸寒.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還敢在哀家面前如此耀武揚威……今兒個.你們母子倆是不知死活了麼.”
“若我們真的不知死活了.那麼太后早就該去見先帝了.就是我們處處退讓.纔會有了今天這樣的局面.太后.步步緊逼.只會讓溫馴的貓加快成長爲兇猛的老虎.”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太后怒聲說道.頭上的髮髻簾珠叮叮作響.
夏逸寒不管太后如何說.看見太妃娘娘正低沉着咳着血.心頭一緊.走上前去想要把太妃娘娘扶起來.
太后一個目光掃過.立刻從自己的髮鬢上拔下一根金簪.然後抓起地上的太妃娘娘.金簪就這麼橫在了太妃娘娘的脖子上.
“你膽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送她去見先帝.”說着.太后手中的金簪果真緊了緊.太妃娘娘纖細的脖子上頓時見紅.
“慢着.”夏逸寒大喝一聲.雙手緊張地擺了個阻止得姿勢.“好.我不上前就是了.”
太后自傲地露出笑容.果然.還是沒人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二十年前如此.十年前如此.現在亦如此.就算沒有人幫她.她一個人野照樣可以隻手遮天.
夏逸寒冷冷地看着太后.要知道.以太后的動作.不一定會比他的武功快.可是太后天性詭計多端.如果他貿貿然地上前去.保不齊太妃娘娘的身體會受到損傷.他絕對不允許太妃娘娘在他的眼前出事.絕對不許.
夏逸寒緩緩吸了一口氣.決定分散開太后的注意力.便沉着嗓音道:“方纔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
太后愣了愣.隨即把手中的金簪握得更緊了.戒備地盯着夏逸寒.
夏逸寒看着太后.一字一句問:“我額娘……當真是被你親手害死的.”
太后被夏逸寒的眼眸震懾到.可是她何時怕過別人.再如何她也會擡起頭來.因此便傲然道:“是又如何.那個小賤人早該死了.狐媚惑主.到頭來就是個紅顏禍水.若由着她在這宮裡如魚得水.夏連國豈非要毀在她的手中.我不過是替先帝、替整個夏連國的百姓除害.我有錯麼.”
夏逸寒緊緊咬着牙.目光簡直要噴出火來.死死盯着太后.
太后卻無視着.繼續道:“哦.是了.我唯一的錯.就是讓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把你給生了下來.還給了這個賤人撫養.”
太后說着.一把又是揪住太妃娘娘的後髻.愣是把太妃娘娘的髮絲生生扯下了好些.疼得太妃娘娘的臉色愈加難看.
“不過我倒是奇怪得很.怎麼今晚我纔要動手解決掉你們.你們就立刻變得跟個明白人似的什麼都知道了.”
夏逸寒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內力緩緩運用在掌心.剛要出手.一旁突然飛出一個白色的身影.緊接着就聽見太后的尖叫聲.絕塵就已經站在了夏逸寒的身旁.
原來絕塵從手中飛出一記銀針.從太后的手背擦過.針上塗了能讓人疼癢難耐的藥.讓太后難受得頓時撒開了手.
太妃娘娘因爲太后鬆手而緩緩垂了下來.幾乎已經沒了氣力.
“你是誰..竟敢躲在這養心殿.”太后大聲問着.緩緩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大爲驚駭.“方纔那到底是什麼針.”
“沒什麼.不過是能讓你疼上三天三夜的東西罷了.比起你下的那些藥.這個根本不足爲其.至於我.我怕你知道之後會更加吃驚.那樣對你中的這個毒只會加速它的毒性而已.”
“你.你們.都是一夥的.呵.夏逸寒.算我看走了眼.這麼多年白白養了一個白眼狼.”太后又痛又癢.站着晃晃悠悠的.忍耐不住想去抓手.卻又隱忍下來.不讓自己失了太后的顏面.
“養.”夏逸寒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該養我的人被你活活害死.真正養我的人方纔差點被你刺死.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個字.”
太后還欲說話.一旁的絕塵便接過話去.清冷地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是誰.我便告訴你.”
說着.絕塵看了看上頭匍匐着的太妃娘娘.眼眸微微放柔.嘴中緩緩吐出字來:“她.就是我的生生母親.也就是當年你千方百計想要害死的母子中的那個被帶出宮的嬰孩.”
夏逸寒雖然知道這一切.但是聽見絕塵篤定又從容地說出這句話時.心頭不知怎麼.總是會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上頭的太妃娘娘見絕塵肯主動與她相認.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而太后.那神情和目光簡直可以用震撼來說.不過更多的事憤怒和不甘.
絕塵清冷地看着太后道:“你欠我的.和我母親的.我必定用這雙手討回.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在我眼中也不過是蛇蠍歹毒的惡婦.”
“好……”太后狠狠地咬牙.然後眼眸微微一眯.“既然你們都豁出去了.那麼我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說着.在夏逸寒和絕塵皆始料未及之際.太后卯足了所有的力氣.把正趴在地上喘息的太妃娘娘用力一推.太妃娘娘哀叫一聲.便直直從上頭滾了下去.
養心殿的高臺是特意打造的.足足有二十八個階層.等到太妃娘娘滾落下去時.夏逸寒和絕塵紛紛跑了上去.攬住太妃娘娘的身子.
“額娘.”
“母親.你沒事吧.”
夏逸寒見到絕塵如此心傷.本欲伸向太妃娘娘的手又緩緩收了回來.卻在要收回的同時.被一雙溫暖的手拉了下來.握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