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貴妃娘娘眯了眯眼,復又笑了起來,輕聲問道:“這韓氏與靈韻夫人姊妹感情不好?”
“好,所以才說靈韻夫人可狠。當年一起入宮,韓婉儀一馬當先連孩子都有了,而這靈韻夫人呢,不過被她姐姐在宮中提攜。您想,姊妹二人,一個成了主子,一個還是不受寵不說,還要上趕着去伺候巴結,一來二去的不就心裡膈應着了?韓婉儀脾氣很好,處處讓着她妹妹,誰想,生產的前一夜,這靈韻夫人就爬上了皇帝的牀榻,愣是氣的韓婉儀小產的。”淑小儀一臉不忿。
“竟是這種事,那後來呢?”韓玉沁倒是不盡信的,皇上因顧相之恩,答應了幫扶,沒想到,顧相挾恩以報,非要陛下娶了顧雅蘭,陛下那人,人家願意,他不願意,也不成;人家不願,他願意,也不成,咳咳,總之,顧雅蘭當時必定是被陛下好生禮遇的,只不過,非是兒女之前罷了。
至於韓婉儀,玉沁不聽旁人說的,只看自己看到的,陛下那人,雖壞了些,雖女人多了些,可是女色並不熱衷——怕是那日裡,韓玉蓉動了手腳,把韓婉儀送上了陛下的牀不說,還倒打一耙,指望着韓婉儀得了寵愛,也擡不起頭來的!
嘖嘖,這倒是韓玉蓉的作風啊!
不過還是當自己是忠實聽衆,引着淑小儀說說當年那些密事算了。
“後來,韓婉儀氣消了,還打算替靈韻夫人求個恩典,誰想蓉貴妃娘娘又不幹了,愣是給壓了下來,這樣靈韻夫人侍寢後,連位分都沒漲一漲,還說自己是太子太傅之女,對陛下有恩呢!我呸!當初沒少被人笑話指點,現在想起來,真是有夠丟人的。”
韓玉沁心底冷笑:既然覺得丟人,最後還不是依附在了她身上。想到韓婉儀最後的下場,韓玉沁心中覺得彆扭,於是問道:“皇上也沒有說過什麼?”
“那是醉酒,加上有氣,陛下待韓婉儀
是真好的。不過,對靈韻夫人就不好了——誰叫她罪有應得的。過後誰還要去記得她的。”
淑小儀講起來理所應當,韓玉沁卻動了一絲不該有的悲憫之心,心中悶悶地有點難受:這宮裡誰不想抓住機會往上爬,顧雅蘭受了那誘惑,雖不該在她義姐產期將近時做出這種事,可是……後來陛下對她也太容忍,才縱的她如今不知好歹的吧!
“卻說當時這事不了了之,孩子生了之後不久,靈韻夫人卻有了身孕,這下好了,自然是要晉封了。然後靈韻夫人就搬了出去,這韓婉儀就失蹤了,當時皇上還以爲是她賭氣,宮裡翻遍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之後,還發生過一件詭異的事……”
韓玉沁想了想,她要說的大概就是當時宮人們“安詳的吊死”那一幕吧,雖聽皇帝講過,現在卻還是耐着性子聽淑小儀說道。
“就在大家到處尋找韓婉儀的時候,有人發現流華宮韓婉儀那處,第二天大門緊閉,無人走動,還從裡面傳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淑小儀說着打了個顫,想起那件事,大太陽底下也覺得一陣陣發冷。
“血腥味?”韓玉沁質疑,皇帝難道撒了謊?既然是安詳的死法,那怎麼還會有血呢。
“最恐怖的還在後頭,當時皇后娘娘不在,貴妃娘娘一向與韓婉儀交好的,自然要去看看,而順妃娘娘與蓉貴妃娘娘不對路,這種事更不可能去,於是當時有了身孕的貴妃娘娘就帶了幾個膽大的去了。”淑小儀道
韓玉沁卻更疑惑了,於是等不及淑小儀說什麼,把問題問了出來:“皇上當時沒在嗎?貴妃姐姐去之前都沒有人進去過裡面?而且……姐姐那時候還有孕?就沒有相熟的宮人進去瞧瞧情形啊?”
淑小儀一臉瞭然,說道:“怪就怪在這裡,皇后娘娘在重華宮等着各位姐妹請安,之後慧嫺夫人在那邊用的飯,皇上上早朝了,韓婉儀
那處自打出了事,大清早就真沒人走動了。可巧貴妃娘娘回宮,正好趕上去重華宮,替韓婉儀請罪的,以爲是韓婉儀不舒服,亦或是出了事,然後不等大家來,貴妃娘娘就闖了進去。這一看,外間吊死了八個內監宮女,最恐怖的是,臉上還在笑……這就夠令人脊背發涼了,內室發散出來的血腥臭氣更甚了,貴妃娘娘就死撐着竟然掀開了簾子……”
韓玉沁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見淑小儀慘白了臉,問道:“你當時又不在,怎麼這麼瞭解這情況?”
“臣妾家與韓家素來有親的——自打韓婉儀得寵,臣妾跟着孃親也來看過她。後來這事兒,也都是傳出來的,宮外頭,但凡有點兒根基的人家都曉得——那時因着與韓婉儀有舊,貴妃娘娘就衝了進去……那屋子裡應該有兩個女婢,一個被一刀砍死,另一個……連腸子帶胃囊全部割碎了,可是,臉上還是那麼詭異的在笑。”
淑小儀咬了帕子,身上抖得像是篩糠。
韓玉沁臉上冷了冷,卻沒有被嚇到:“那後來呢?這件事大家哪怕知道的,到現在也都不敢提,是因爲皇上下了死命?”
“嗯,皇上不想人提起,因爲當時死了的不只是一批宮人,貴妃娘娘當時就驚了,孩子也流掉了。而靈韻夫人則是每夜做惡夢,當時有了的孩子,最後也小產了,您說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韓玉沁張了張嘴,到底說不出一句話。
接着淑小儀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低迷:“宮中妃嬪鮮少能保住子嗣,更何況嬪妾身份低微,又無什麼了不得的大後臺,權利傾軋,好容易有了身孕,也被人算計了去。莫說蓉貴妃娘娘那次小產不小心,就是她頭一胎,還是當初太后娘娘舉着鞭子打掉的。”
韓玉沁低聲驚呼,這些事兒,家中從未有人提過——然而,身爲朝臣,又有細作在宮中,這種事,父親會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