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墨與容驍互看了對方一眼,頓時警惕起來。在來時的路上容驍曾分析過一些關於擎南國目前的情況,南帝病重多年,近年來已經慢慢退出衆人的視野,將朝政交由大皇子況盛打理。況盛爲人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且做事手段狠辣,這些年來朝裡朝外很多人都對他不滿,卻礙於他目前的權勢而無人敢有異言。
二皇子況南跟況琴差不多,不受南帝喜愛且性子太過溫潤,整日裡不是下棋譜曲就是寫詩練字,一點兒也不似這深宮中出來的人。
至於況琴……不用說了,一個大寫的慫字,若不是之前與容驍一起去了皓月,只怕在場無一人見到他的時候會把他當成是皇子。
擎南國局勢如此,況盛一人隻手遮天,而在他背後撐腰的自然是她母親出身的葉家,葉家現任家主葉沉也是個狠角色,不到三十的年紀卻把整個擎南國的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人們在談起葉家的時候更多的是恐懼,正因有他坐鎮,人們纔不得不臣服於況盛,以此來成就他的康莊大道。
這便是他們要面對的情況,看似簡單,實則複雜。
而容驍跟況琴在離開靳鄴城的時候並不見城門守衛有這般嚴格,怎麼不過三個月的功夫竟然如此嚴查起來?
“這位大哥,我們呀是從皓月過來的。”見狀,月影發揮她女性的魅力,上前說道。
那侍衛色眯眯地掃了她一眼,嚥了口口水道:“皓月?我怎麼不記得皓月過來的是這副打扮?”
“哎呀大哥,這出門在外,誰會穿得那麼傳統呀,這不是入鄉隨俗嘛!”月影說着,往前湊了湊,而在她後方的紀小池明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正要往前走卻被元勃拉住了。
那侍衛此刻恨不能把眼珠子都安在月影身上,他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表情也和緩了幾分:“好吧,你們從皓月來擎南做什麼的嗎?”
“我們是做生意的。”這時,容驍終
於忍不住冷冷道。
那侍衛聽着他的聲音莫名打了個寒顫,在見容驍一副器宇軒昂的樣子正準備再度發飆。誰料這時蘇青墨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了他二人的視線中間,她笑臉盈盈,一副好說話的樣子:“這位官爺,咱們呢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不過是爲了生計賣些小玩意兒。但是擎南國裡面與我們做同樣生意的人可不少,這要是被他們看到我們賣的那些東西……”
蘇青墨越說聲音越小,卻從袖子裡滑出一枚銀錠,悄無聲息地塞進了那侍衛手中。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倒是不信這羣人渣見到銀子還不放行。
果然就見那侍衛眼睛變得更亮,裝作若無其事的將銀錠塞進了自己口袋裡,然後打着官腔道:“啊,既然只是做生意的那你們就進去吧,不過記得要派人去官府備案,否則被查到的話可是要被趕出去的。”
蘇青墨聞言回頭看了眼容驍,見他也不禁皺起了眉,這才又重新看回去道:“這位官爺,我們早前也是來過擎南的,記得那時候好像沒有查的這麼嚴格吧?”
那侍衛白了她一眼,不耐煩道:“你們要進去就趕緊的,別在這兒跟我廢話,沒看到後面還有人等着嗎?”說完,他又壓低聲音道了句,“上頭派下來的任務,沒人知道爲什麼,我看你們心眼兒好,要想活命就少問這些。”
這男人變臉都比變天還快,蘇青墨當真是服了,只能無奈一笑,這才與容驍幾人駕着馬車繼續往裡走。
眼下已經進入十月,擎南卻不如其他幾個國家已經轉涼。這裡氣候仍舊悶熱,隨處可見彪悍的女子一身涼衫露着個肩膀到處走着,面對如此奔放的民風蘇青墨與月影真是看直了眼,而紀小池則很是羞澀地捂着臉,顯然如此畫面對這個青澀的少年來說太過刺激了。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在往別院走的時候,蘇青墨四下望着,淡淡道。
“別擔心
,況琴既然沒有傳信兒來,就說明一切平安。索性咱們是分批進來的,且住的地方也都分散在靳鄴城中,應該不會引起注意。”
容驍的話並沒有讓蘇青墨放下心來,反而更添惆悵。因爲況琴身份特殊,爲防他們一行人身份敗露所以便讓他跟凌薇先行到了擎南,而之後則與衆人靠飛鴿傳書來傳遞消息。這樣的做法畢竟存在弊端,見不到人就無法得知對方的真實情況,甚至有時候見到了可能也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然而擔心歸擔心,蘇青墨找不到任何可以探尋的縫隙便只能更加警惕地注意周圍情況。隨着容驍來到他們之間居住的別院,看着那似曾相識的場景,蘇青墨微微皺眉站在原地,偏着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想起來什麼了嗎?”見狀,容驍也不由停下步子問道。
這裡面的每一幕都與平南王府的佈置差不多,那些盆栽擺設,那些小樓亭臺,皆是他們相戀時候的畫面。蘇青墨看了許久最後卻只能失落地搖搖頭,容驍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去臥房,指着裡面的東西道:“這是你最喜歡的梨花木的梳妝檯,我每年都有找人重新刷漆修補,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你喜歡在房間裡焚香,而且最是喜歡蘭花香,我便讓他們每年將新鮮的蘭花采摘下來提取出汁液,再製作成精油,滴在香爐中,灑在牀鋪上,保證每一個角落都是你喜歡的味道。”
蘇青墨默不作聲玉手流連過那種種,眼睛莫名發酸,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裡曾經掛着一副你的畫像,那時我每天看着畫像才能入睡,晚上總是會夢到你。在夢裡你跟我說你回來了,不會再離開我,我欣喜若狂,想要去拉你的手卻發現只是空夢一場。”容驍說着,笑容逐漸變得苦澀,“五年,我從來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一個後半夜我都會醒來,看着你的畫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