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墨再也沒心思去關注什麼煙花晚會,她低垂着頭快步往前走,一路上接連撞了不少人都渾然不覺。直到走到客棧門口險些撞上提着熱水壺的小二時她才猛的停下步子,她伸手將對方扶住,就見元勃跟凌薇這才急匆匆地跟上來,滿臉擔憂。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元勃不合時宜的出聲,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讓蘇青墨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畢竟,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青墨相信自己絕不會認錯人,那麼問題就主要出在肖瑾塵的身上了。他的否認讓整件事看起來都變得越發複雜,而她如果想找到真相和鳳圖,就必須繼續涉險。
可事已至此,如果繼續下去只怕……
“阿墨,怎麼會這樣啊……”這時凌薇忽然緊緊握住蘇青墨的手,一臉焦灼地看着她道,“那羣臭小子明明只說是看到了人,可壓根沒提過他已經是王爺了啊……”
蘇青墨深望了凌薇一眼,沒有回答。
“要不……要不我再派人去查查?”眼見蘇青墨無動於衷,凌薇又道,“或許真的是誤會呢,那個人不也說……”
“阿薇,你不可能認不出他。”冷靜打斷凌薇,蘇青墨道,“那個人,就是肖瑾塵。”
蘇青墨說完就見凌薇彷彿被霜打過的茄子般,耷拉着頭不再說話,見她這樣,蘇青墨眸底閃過一道異色,亦是不語。然而很快她就擡頭向着他們後方的一處暗角看去,平緩的秀眉微微一蹙,接着揚聲:“閣下既然跟來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聞着她的聲音,元勃跟凌薇皆是一震,畢竟二人誰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不過很快就聽一道清脆的笑聲響起,艾青色長袍的身影從暗處緩緩走出,手捧暖爐,滿面無奈。
“這位姑娘,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段瑾塵苦笑看着蘇青墨他們,絲毫沒有半點尷尬。
見此,蘇青墨眼微眯,透出幾分耐人尋味的色彩:“王爺過獎,只
是不知你這樣不嫌麻煩一路跟來,所爲何事?”
段瑾塵對蘇青墨的不客氣沒有丁點不適,只輕咳兩聲緊了緊披風繫帶,道:“大道朝天,你我各走兩邊,這路也不是姑娘你家的,怎麼你能走我就不能走?”
面對如此無賴的態度,蘇青墨還真是……沒有話說。
“哎喲,這不是瑾王爺嗎?”就在他們兩方面面相覷的時候,忽然從身後的客棧傳來一道呼聲。一個影子很快從蘇青墨他們面前閃過,就見那客棧老闆娘不知何時跑了出來,衝着段瑾塵就道,“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她說完這才注意到蘇青墨幾個人,急忙笑着衝他們點了點頭。然而很快她的表情就變得相當八卦,完全不顧尊卑禮儀,用胳膊肘捅了捅段瑾塵道:“我說瑾王爺,你莫不是終於想通了打算今晚在我這兒開間上房?”
說着她便開始把人往裡拉,一邊拉還一邊衝蘇青墨招手:“我就說嘛,像她這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就只有你瑾王爺能配得上!啥也別說了,今兒個房錢我出了,你們盡興!”
劇情反轉太快,在場幾人壓根沒反應過來。眼看着段瑾塵半個身子已經被拖進去了,元勃第一個回神,冷着臉道:“老闆娘你莫要亂說壞了她的聲譽,我們跟這位王爺根本……”
根本不認識?元勃剛要這麼說,想想卻又覺得不對,於是只得一臉憋悶地鼓着嘴站在那兒,直到蘇青墨拉過他上前,淡淡道:“我們根本不認識。”
段瑾塵眸底似是掠過一絲玩味,他將胳膊從老闆娘懷裡抽出,淺笑道:“是啊阿晴嫂,我們並不認識。”
阿晴嫂一聽段瑾塵都這麼說了,不得已只好鬆了手,面上訕訕:“那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是我誤會了。不過……”
她說着,又湊到蘇青墨跟前:“這位姑娘啊,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畢竟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你看咱們瑾王爺,一表人才,氣度非凡,雖然只是外姓王爺沒什麼實權,但畢竟是皇親國戚啊
!而且你別看他年紀大了,可是連房事都沒經歷過啊,那簡直是比小白兔還純情,比白蘿蔔還白……”
蘇青墨嘴角抽搐,不自然道:“老闆娘,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那可不,我阿晴嫂是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阿晴嫂又要繼續,就聽段瑾塵在後喊道:“阿晴嫂你可別說了,再說下去怕是連我內褲什麼顏色,你都要嚷的全城皆知了。”
阿晴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過火,她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但那眼神卻明顯在說“我當然知道你內褲什麼顏色”。段瑾塵擔心她越發沒個正行,只得上前苦笑道:“我與這位姑娘的確不認識,只是機緣巧合在此碰到,不過也沒說什麼就讓你撞見了。眼下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宮了,就不在此叨擾了。”
“哎,這就要回去了啊?”阿晴嫂頗有些不捨,望着街邊道,“就算不是這位姑娘,這不還有其他姑娘?瑾王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咋就不操心自己終身大事呢?哎你別走那麼快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蘇青墨看着阿晴嫂追過去絮絮叨叨,段瑾塵儘管很無奈卻還是耐着性子任由她說着,那般和煦有禮的樣子,那個棱角分明的側臉,完全就是她記憶中的肖瑾塵。
可他卻怎麼都不承認啊……
蘇青墨越發覺得頭疼,低下頭整個大腦好像都擰成了一團。凌薇跟元勃見她不再說話也都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三個人站在客棧門口,任由涼風清徐,但氣氛卻越顯凝滯。
“這麼好的一個小夥子,還真是可惜了。”這時,忽然聽到阿晴嫂站在旁邊嘆道。
“老闆娘這話怎麼說?”聞言,蘇青墨再度擡頭疑道。
“哎,你們剛來齊宣啊不知道。這瑾王爺之前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聽說是因爲身子不好,一直養在郊外的宅子裡,直到最近病好了才被接回宮的。”
聽着這話心念一動,蘇青墨挑眉,試探般道:“最近……難道是大半年以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