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孟淳伺候了麗妃起身,而後笑說:“娘娘,今兒是咱們未央宮領月例的日子,奴婢去去便回,娘娘若是有什麼事情支應時只管吩咐了小順子就好!”
麗妃擺手說:“如此芝麻小事哪裡就勞動得你了,還是讓小順子去了便是!新皇登基之後宮中月例都是在戶部領取,你一個女子也不便拋頭露面!”
孟淳就知道麗妃體恤自己,於是笑說:“也好,奴婢這便差了小順子前去就是!”
小順子出宮去了戶部,月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纔回來,進了正殿見麗妃正自歪在迎榻上看書,小心翼翼上前道:“娘娘,小的有事啓奏!”
“說來就是,本宮又不是聽不見!”麗妃懶洋洋說到。
小順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卻不知怎地,這個月咱們未央宮的月例銀子卻少了半數以上呢!”
麗妃聽了頓時將手中的書摔到地上叫到:“你說什麼,咱們的月例銀子少了半數以上,是哪個如此大膽,竟然在本宮頭上做起手腳來了?”
小順子嚇的大氣也不敢出,麗妃冷冷說到:“如今戶部侍郎空缺,那郎維不過是個小小主事而已,竟然敢如此僭越,且看本宮怎麼收拾了他!”
孟淳在旁邊卻是小聲說到:“娘娘息怒,此事倒要從長計議呢!”
麗妃一愣,孟淳的話向來都是有根有據的,她轉向孟淳到:“這裡可是還有什麼掛礙不成?”
孟淳點點頭說:“正是呢,娘娘想想,那慕容裳不日就要到戶部上任,這其中卻不知可是有她的主意呢!”
麗妃默想了一時,緩緩點頭說:“是了,本宮怎麼就將她忽略了,不過也好,既是她不仁在先,也就不能怪本宮無義,咱們這就戶部走上一遭,且看那郎維怎麼支應了本宮!”
孟淳覺得也是,若是就此不聲不響,日後慕容裳到了戶部卻還不知會怎麼收拾未央宮呢!
麗妃擺駕,孟淳和小順子隨從了,一行人就出宮朝戶部而來,到了正門前,侍衛們見是麗妃鑾駕,趕緊跪下請安!
“都起來吧!”麗妃下了鑾駕,目不斜視,在孟淳攙扶下徑直進了正門!
她見戶部裡面倒是整頓有素,心裡默想,自己將慕容裳舉薦到了戶部還不知是不是就此將戶部害了呢!
“還有沒有喘氣的,麗妃娘娘駕到怎地沒有人來恭迎?”小順子但凡出了宮門就是如此頤指氣使。
正廳裡一片默然,麗妃冷冷哼了一聲:“好大的膽子,本宮到了這小小的部司衙門竟然無人理會!”
她憤然趨步直奔正廳,卻看到慕容裳正端坐在大堂之上,下面戰戰兢兢陪着的正是郎維。
“本宮道是郎維一個小小主事爲何如此大膽妄爲呢,原來是慕容姑娘也在此處,那便是說的通了!”麗妃冷冷說到。
慕容裳卻是絲毫不爲所動,端坐在公案之後笑說:“娘娘不在宮中,緣何到了我戶部來了?”
麗妃一愣,慕容裳說着戶部已經是她管轄之中,莫不是聖上旨意早已下來了?
“如今說來本宮倒是要叫一聲侍郎大人了,只是本宮今兒來倒不是私事呢,本宮卻要問問侍郎大人,我未央宮月例銀子卻是怎麼回事?”麗妃冷笑問到。
慕容裳手託下巴好似爲難說到:“娘娘想必知道,後宮不得干政乃是我朝律例,戶部爲何削減了後宮銀子本官也沒有義務就說與娘娘知道,不過娘娘見問,本官也不能不近人情,如今朝中戰事頻繁,後宮一應用度都要加以削減,也並不是唯獨娘娘未央宮纔是如此的!”
這個解釋倒是說得通,尤其是慕容裳那句後宮不得干政的話已經將麗妃此次前來之事定性爲干政之嫌,她哪裡敢就此反駁?
“娘娘還有什麼疑問,不如一併問了,本官也是今早才與大理寺中接了聖上旨意要本官戶部上任,說來此事倒是娘娘促成的呢!”慕容裳笑着說到。
麗妃真是氣不打一出來,慕容裳這話分明就是揶揄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冷笑說到:“若是戶部有此特權,本宮這便回宮去問明瞭聖上纔好!”
慕容裳乾脆低頭去看文卷,也不理會麗妃,麗妃正要轉身離開,外面小云子尖着嗓子到:“聖旨下!”
慕容裳趕緊繞過書案迎到中庭,麗妃沒想到這麼巧,慕容海的聖旨這個時候到了!
麗妃也是出了正堂到了院中,孟淳攙扶着麗妃跪下後自己也跪了,小云子卻笑對慕容裳到:“聖上口諭,特旨慕容大人無需跪接!”
麗妃聽了更是沒有顏面,自己跪着聽旨,慕容裳卻是不需下跪,今兒丟人算是丟到家了!
“聖上口諭,裳兒初任戶部,即憂勞國事,削減後宮用度之法朕心甚慰,可酌情辦理,不必再入宮請旨!”小云子說完趕緊去扶麗妃。
這道聖旨來的也是時候,自然是將慕容裳的做法肯定了,而且還有嘉獎的成分在內!
“娘娘,這旨意剛巧下來呢,娘娘若是要回宮去問聖上倒是時候!”慕容裳笑了笑說。
小云子自然是聽出了端倪來了,原來麗妃娘娘就是因爲後宮用度削減之事而來!
“娘娘不知,聖上聽聞慕容大人令戶部削減了後宮用度之後當真是神采飛揚,連連誇讚大人本就是胸懷大志之人,只是一味散漫慣了,如今身在其位卻也謀得其政呢!”
麗妃聽了只能苦笑,看了看慕容裳拂袖而去,慕容裳也不去管她,而是對着袖子賞賜了小云子,小云子眉開眼笑地謝賞。
慕容裳笑說:“公公來的倒是時候呢,且看着麗妃日後還敢不敢在本官面前頤指氣使?”
小云子笑說:“奴才說的都是聖上原話,聖上當真是高興得緊,至於麗妃娘娘之事倒是巧了!”
慕容裳笑着擺擺手,小云子自己退了下去,到了門前驚叫到:“少卿大人到了!”
慕容裳聽是蘇芸到了,笑顏如花迎了出來,果然看到嚴宓陪着蘇芸到了。
“還是大理寺中清閒,兩位姐姐這個時候也不勤於朝事?”慕容裳倒是教訓起蘇芸來了!
蘇芸與嚴宓哈哈大笑,三人仍舊攜手進了戶部正堂,蘇芸笑說:“姐姐都聽說了,今兒早上聖上與朝堂上早已誇讚過妹妹了,想必明日妹妹初次上朝聖上還要降旨嘉獎呢!”
“姐姐還說呢,這主意還不是兩位姐姐出的,妹妹不過是得了個現成的便宜而已!”慕容裳請蘇芸和嚴宓坐下,親自去奉茶,卻見郎維早已端着茶點上來了!
慕容裳笑說:“你倒是伶俐,可惜是個男人,若是個女子,日後本官倒是能好好擡舉你一番呢!”
郎維趕緊陪笑說:“下官只求能好好陪在大人身邊就好,至於擡舉之說下官倒是別無所求!”
蘇芸呵呵笑了笑說:“昨日在大理寺中慕容大人說的事情昨晚大人回來之後即刻做了,想必慕容大人也會兌現承諾,自然不會虧待了你的!”
郎維心中自然有數,聽了蘇芸的話更是篤定了,自家大人最聽信蘇芸的話,這就更不會有錯了!
“好了,你的事情本官回頭自有道理,你也不必伺候着,下去吧,我與兩位姐姐說些體幾話!”慕容裳笑看着郎維說到。
郎維躬身行禮,而後恭謹退了下去。
“只是妹妹到了戶部的事情妹妹心中仍舊不爽,這主意都是孟淳出的,雖則妹妹賞了她一個耳光,可是心中仍舊不能甘願!”慕容裳氣哼哼地說到。
蘇芸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願提及孟淳這個人,嚴宓心中最是明白,她白了慕容裳一眼,不料卻被蘇芸瞧見了,她擺擺手說:“裳兒這話倒是有些道理,若是就此不聞不問,只怕孟淳日後會在這條邪路上越行越遠,到了後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慕容裳嘟着嘴對嚴宓說到:“姐姐可是聽到了,芸姐姐也是與妹妹想法一致呢,總歸要給孟淳一個教訓纔好!”
“這話說的容易,她終日都追隨在麗妃娘娘身邊,咱們就是想要教訓她也是沒有時機!”蘇芸無奈搖頭說到。
嚴宓在一邊神神秘秘笑說:“難得姐姐有這心思,妹妹卻一直沒有敢說呢,那孟淳每月都有假期,她在京中無親無故,卻是每次都要回教坊司呢!”
蘇芸愕然愣住,原來嚴宓一直關注孟淳動靜,卻是從來沒有與自己說起過呢,她定定看着嚴宓,嚴宓訕笑說:“姐姐莫怪,妹妹關注孟淳,只是怕她對姐姐不利!”
蘇芸本來冷下的臉突兀一笑,嚴宓這才知道蘇芸是刻意的,不過是和自己玩笑而已!
“教坊司,這個地方姐姐仍舊記憶猶新呢,孟淳都是什麼時候回去,咱們不妨就在教坊司中會她一會!”蘇芸漠然說到。
嚴宓笑了笑說:“倒是巧的很呢,今兒未央宮領月例銀子,也正是孟淳出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