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的牢房跟普通的牢房不同,因爲軍部基本從不逼供犯人,押進來的基本都已經定案,劉愈想讓人在裡面找件刑拘出來也挺困難。
找來找去只有夾棍和鞭子。
不過就這兩件東西,就將小妞嚇的雙眼冒淚,膽怯不已。
“去燒點炭,把炭火燒紅一點,再找兩根竹籤,把竹籤一端削尖了。”劉愈對楊烈吩咐時刻意很大聲,讓小妞聽到他說什麼。
楊烈也能猜想出,如果劉愈真要對付這個重平縣主,直接用子彈更省事,既是炭火又是竹籤的肯定以戲謔的成分居多,便順着劉愈的意思問道:“劉將軍,不知這兩件東西弄來何用?”
“這有何難。”劉愈看了小妞一眼,道,“炭火嘛,找塊烙鐵燒紅了,往身體,還有臉上那麼一放……”
“嗚……”
本來小妞已經快到崩潰邊緣,聽到劉愈的話,情緒徹底收拾不住,泣不成聲問道:“你們……爲何要這麼做?”
劉愈冷笑道:“還能爲什麼?牢房裡自然要刑訊逼供。再說這竹籤,往腳底板一刺,又癢又疼,癢你還撓不着,那叫一個……”
“不要刑訊逼供!”小妞啜泣道,“我……我什麼都招。是不是就不用燒炭刺腳底了?”
劉愈沒想到堂堂的重平縣主,居然這麼沒原則,劉愈還以爲她會說“砍了姑奶奶的腦袋十八年又生一個新姑奶奶”。不過想想也是,這小妞自從被活捉,雖然態度強硬了些。但基本是有問必答。說要刑訊逼供的確說不過去。
“以爲什麼都招本侯就會放過你?”劉愈冷哼道。“刺殺軍方要員,死十次都不夠!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以後若有人仿效,本侯豈不是天天要防刺客!”
劉愈正說話,侍衛已經將火盆烙鐵以及竹籤全部拿過來,烙鐵和火盆放在刑架前不遠,火光映在小妞的身上,顯得她臉色蒼白。而竹籤則是拿在劉愈的手上。劉愈一步步走到小妞面前,問道:“叫什麼名字?”
“迎曦,昭迎曦,昭是昭日月的昭,迎是迎接的迎,曦是晨曦的曦。”
劉愈駐足在刑架之前,點點頭,雖然此女已是朝廷的重平縣主,但姓依然是隨父姓,姓趙的他聽說的多。姓昭的他還是第一次聽聞。
“那爲何要來刺殺本侯?”劉愈繼續問道。
“因爲,因爲你傷了我外公!”
劉愈心中惱火。心說事情發生不過才一個多時辰,在狩獵場目睹此事的人都是跟他前後腳出宮,乇鶚昭迎曦是如何這麼早得知外公被刺殺的消息,還那麼準確的來刺殺他?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是誰告訴你,本侯刺傷你外公?”劉愈神情冷峻問道。
昭迎曦本來非常合作,但現下卻遲疑了,咬緊牙關道:“不……不能說!”
“呀哈?嘴硬!來人,將她的鞋脫掉,本侯就現場演示一下竹籤刺腳底板!”
兩名侍衛領命上前,直接將昭迎曦的左腿提了起來,一把脫掉她的鞋子,然後將布襪扯下,露出五顆晶瑩圓潤的腳趾,雖然這年頭的女子沒有裹腳的習慣,但這昭迎曦的腳比一般女兒家的小,整隻腳還不及劉愈的巴掌大,而且不做重活也不經常走動,連繭子都沒有,乾乾淨淨白皙水嫩。
面對這麼一件近乎藝術品的小腳,劉愈拿着竹籤,還真不忍心刺下去。
“別……別刺!”昭迎曦滿面是淚,哭訴道,“我說,我說還不成嗎?是蜀王,找人通知的我和母親,說是外公被人刺傷,生死未卜。那個人就是你,還說你會從韓章街往學院的方向走。我……氣憤不過,纔想出來殺了你爲外公報仇!”
又是蜀王那老匹夫。劉愈暗罵一句,擺擺手,讓侍衛將昭迎曦的腿放下。
心中不由嘆口氣,看來這昭迎曦也是被人拿來當槍使,可能是蜀王知道她練了幾天武功,人還衝動,便挑唆她來刺殺,刺殺成了那自然是好,那也是河間郡王的外孫女報仇心切,刺殺不成他料想劉愈也不敢將昭迎曦這個天潢貴胄怎麼樣。
就在劉愈考慮將昭迎曦如何處置,外面有侍衛來報,說是蜀王親自來要人。
昭迎曦的神色中終於多了一份希望,就好像絕處逢生,要說蜀王的權勢已經很大,她覺得這個武義侯再兇再不講道理,也不敢得罪蜀王。便見到劉愈將竹籤讓地上一扔,先行出了牢房,她心中期待劉愈能早點回來放人。
劉愈走出牢房,便見到蜀王帶着幾個隨從,一臉緊張地立在軍部堂前。劉愈笑着迎上前道:“蜀王殿下怎有心到我軍部衙門?莫非,有些不開眼的兵開罪了您?”
蜀王黑着臉道:“廢話不說,武義侯,你可是在路上遇到一名攔街的女子?”
果然是爲昭迎曦來的,刺客就是刺客,說“攔街”,根本是混淆視聽。
劉愈笑道:“攔街的女子沒碰上,行刺的刺客倒是遇上一名。在下正在審問中,蜀王殿下您就來訪,不知所爲何事?”
蜀王咬牙道:“你可知她身份?”
“據刺客自己交代,好像跟河間郡王有些關係……”
蜀王急道:“什麼叫有些關係,她就是河間郡王的外孫,重平縣主,也是本王未來的孫媳婦!趕緊放人!”
劉愈開懷笑道:“蜀王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這好像是軍部的衙門,軍部辦事,何時輪到蜀王您來過問?不管犯事的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什麼重平縣主,只要她是大順朝子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輪不到蜀王您來開脫!”
蜀王本來以爲劉愈是不知道昭迎曦的身份纔敢將她扣押,現在看來,劉愈不但知道昭迎曦的身份,竟然還對昭迎曦動刑逼供,不然在他印象中,刁蠻任性的重平縣主怎會輕易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你等着!”蜀王威脅道,“本王這就去請示皇上,將你治罪!”
劉愈一臉無所謂,面對蜀王的背影笑着送別道:“蜀王,早去早回!來晚咯,你那孫媳婦扛不住大刑,一命嗚呼,在下可不管埋!”
蜀王出了軍部牢房,應該是往皇宮去了,劉愈也不着急,信步回到牢房裡。當昭迎曦見到只有劉愈一個人回來,沒見到蜀王和母親的身影,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安。
劉愈直接走上前,開始在地上撿竹籤,邊撿邊問道:“剛纔進行到哪了?”
昭迎曦試探問道:“你……你要放人嗎?”
劉愈擡起頭,皺眉看着昭迎曦問道:“本侯爲何要放人?”
“蜀王……蜀王來過呀!”昭迎曦本來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心中一急又險些哭出來。
“他來是他的事,關本侯何事?他一個分疆裂土的藩王,本侯乃是堂堂前鋒將軍,井水不犯河水,他想讓本侯給他這個面子放人,本侯還就看不過眼,準備跟你這小妞好好玩玩!”
昭迎曦被劉愈折磨的徹底失去了鬥志,呼喊道:“不要啊!”
“又沒將你怎樣,拿出點骨氣來,現在本侯問你幾個問題!”劉愈嘖嘖說着,讓人將椅子搬到刑架的下面,劉愈大模大樣往那一坐,好像嘮家常。
“幾歲了?”
“十……十八。”
“二九十八,大姑娘了,嫁人了?”
“沒。”昭迎曦見劉愈還在擺弄手上的竹籤,膽怯道,“……剛訂親。”
“是蜀王的外孫吧?剛纔蜀王來,說你是他未來孫媳婦。”
昭迎曦點了下頭道:“是。”
劉愈語重心長道:“你說說,一個姑娘家,即將成爲人婦,不在家好好學女紅繡花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非要舞刀弄劍,還要出來刺殺,這是圖的哪般?”
“可是……”昭迎曦一撇嘴,啜泣道,“可是你刺傷我外公。”
劉愈怒道:“誰說是本侯刺傷的?你親眼見過,還是有證人證據?”
昭迎曦登時語塞,自始至終,說劉愈刺傷河間郡王只是蜀王手下的一面之詞,當時母親一聽這消息便暈過去,她則取了劍就來刺殺,完全沒考慮後果。
“小妞,這事情教訓你,做事一定要有理有據,不能衝動!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就比如說我。”劉愈廢話一通,估摸着皇宮那邊也快來人了,站起身吆喝道,“來人!”
昭迎曦剛纔覺得劉愈好像是慈眉善目的,聽到這一聲吆喝,馬上想到他之前是多麼的殘忍,喊道:“別……別殺我!”
“誰要殺你!”劉愈道,“我叫人給你穿上鞋,大姑娘家露着腳丫子像什麼話!”
劉愈從牢房出來,正好吳公公帶着皇帝的口信來了,說是皇上召見。
“蜀王到皇上面前哭訴,說是武義侯您不但不尊重他,還將他孫媳婦無故捉拿,皇上沒辦法才叫武義侯您進宮說個明白。”
劉愈知道吳公公從來說話都是揀好聽的說,至於蜀王的黑狀說的有多難聽,估摸只有蘇彥能說明白。
劉愈隨着吳公公進了宮,直接到了雅前殿,此時蜀王的“哭訴”依舊還沒結束,還在痛陳劉愈專權的一些“惡行”,蘇彥聽的正煩,便見到劉愈進來。
蘇彥咳嗽一聲打斷蜀王的話,迎上前對劉愈道:“師傅,你可算來了。蜀王已經在這等了您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