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涼，就像是從展昭口中輕輕吐出的聲音。
展昭還真的是禁慾系的。
夜是涼的，人卻不是。
秦淮川上，遊船艘艘，上邊的人都是松江府上的大戶人家，船上的燈也散着暖意，似乎是爲了這回風月場上的女子之間的爭奪賽多些氣氛。
算了，只要到時候將展昭接過來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白玉堂應該管的。
白玉堂躺上了軟椅，眼角卻撇到了一艘熟悉的船，讓他氣得牙癢癢。
茉花村，丁氏。
丁氏在松江這個地方也是出名的，生意做的不錯，而且還是精通機關暗器之類的，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聲的，雖然不比四川唐門，但是還是相當受歡迎的，畢竟四川唐門的暗器機關相當貴重，若是普通的袖箭，他們根本就是不屑不做的，要做就要做暴雨梨花針之類的，但是這種東西是相當費材料的，用得都是相當高檔的精鐵，一般人家根本就付不起那筆錢。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這之後，倍受青睞的就是這丁家了。
“咦，白五哥？”丁家的小姑娘顯然並沒有將上次展昭受命到陷空島上取回三寶的讓兩家不歡而散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巧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巧嗎？白玉堂挑了眉頭，近年來，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這個地方的好不好？根本就是一點都不巧。
“應該我問你纔對，這裡可不是小姑娘來的地方，你來做什麼？”白玉堂並沒有用多麼友善的語氣，丁家三姑娘沒有放在心上可不是說他也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可算得上是他的情敵。
“松江不是有案子發生嗎？聽說朝廷派人來了，但是這個人至今沒有露面，我想可能會是展大哥來的，既然有這樣的比賽，很可能會發生案件，那展大哥就不會不來的嘛，我來瞧瞧。”
所以說，這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對展昭有意思是吧？白玉堂覺得自己離抓狂不遠了。
“嗯？展兄還是相當受歡迎的嘛……”
“這一直是個不爭的事實，畢竟人家確實是才貌雙全的好吧？”龐昱將視線從不是非常遠的臺上挪回來，現在這位不知道是哪裡的美人彈得琵琶其實不是很好，水平比他姐姐剛剛學的時候差不多，他也沒什麼興趣，“開封大街上有多少戶人家眼巴巴地想着把自家女兒嫁進展家……”
“咦？是這樣的嗎？我還以爲開封的姑娘會盯着朝中的公子哥，本來以爲像小侯爺這樣的才應該比較受歡迎的……”
“商兄說笑了，一般的平民姑娘不會去想着嫁進大戶人家變鳳凰的，而且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家比較吃虧，說不定會被欺負，反而展護衛這樣的比較好，人家才貌雙全，家境也不錯，即便以後不在開封府當值了，也是不用吃苦的，當然他們不知道展昭在江湖上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境地，總之除去展昭在江湖上好像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總的來說還是相當討女孩子家喜歡的。”
“不過，這樣的人家，一般都是有婚約的吧？”
“這倒是……”
展昭有婚約？白玉堂臉又黑了。
“應該沒有吧，上次問過他了，說是沒有婚配的。”丁兆蘭丁兆惠也出了船艙，“展兄應該不會連自己有婚約這樣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吧？這樣的話……”
“月華，還是算了，如果真的跟他成了親，說不定哪天他還是會把自家的妻子給忘記了的。”
怎麼可能？白玉堂翻了個白眼給他們，展昭又不是真的有健忘症，只是習慣性地把有些事情遺忘了而已，現在他不就把他白玉堂記住了？當然，其實白五爺只是這麼說說而已，真的讓他先離開展昭三年五載的，他是沒那個信心說在三年五載以後展昭還能記起冠着“白玉堂”這個名字的人的臉。
現在只能用懷柔政策，慢慢來，急不得啊！
“怎麼可能？大哥二哥你們想多了，若是真的成了親了，自然是會用心去記的了，怎麼可能還會忘掉？”
他會忘了你的，說不定這個時候展昭已經不記得“丁月華”這個名字是哪位的名字了。白玉堂聽着丁月華好像是責怪一樣地對着丁家的兩位哥哥說話，顯得相當不淡定，恨不得潑她一臉秦淮水。
正在白玉堂糾結着應該怎麼將這位讓他有些心情不爽的大小姐糊弄過去的時候，遠遠地瞥見了一艘船。
他將注意力挪到那艘船上，怎麼都覺得奇怪。
那艘船，應該是陷空島的，但是自己的幾位哥哥，除了蔣四哥之外都是有了家室的人，怎麼可能會到這種地方來？而且，蔣四哥一直都是不喜歡這種鶯鶯燕燕的地方的，蔣平是個實際的人，覺得找個實在點的姑娘纔是，這些青樓女子真的是相當難搞，蔣四爺表示他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管這樣的事情。
蔣四爺很忙，不像白玉堂，只要把自己的事情丟掉，就能花天酒地。
“是四弟的船，或許是查到了什麼。”韓彰眯了眼，陷空島上的船很多都是他帶着人做的，特別是自家的幾位，都是他親自監督着做出來的，他自然是認得的，“我們出來的時候，大嫂在幫着展昭配補藥，而大哥和四弟則是叫人幫忙去青樓探探有沒有這案子的消息，既然這個時候來了，大概是查到什麼了。”
遠遠地，就看到自家大嫂手上抱着的娃娃揮着手臂朝他喊着：“五叔……”
“把孩子帶來這種地方真的好嗎？”白玉堂嘴角抽着，看着那個對什麼都相當感興趣的孩子問身邊的韓彰。
“沒什麼關係，有你這個前例呢。”韓二爺相當淡定，“你不就是五六歲就跑進青樓了，到現在還是個柳下惠，看着心上人都不敢開口嗎？”
白玉堂繼續抽嘴角。
“白五哥有心上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這下，韓彰也開始抽嘴角了。
他白五爺和你這個小丫頭是同一個心上人，他怎麼可能會讓你知道？這樣的事情他白五爺在沒有完全拿下之前是不會讓你們知道的，所以大可以不用這麼驚訝的小姑娘，你的心上人終歸到最後還是娶不了你的，他最後肯定是要嫁給我們陷空島的白五員外的，斷了你那不可思議的念頭吧！
以上只是韓二爺的心理活動，口頭上只是說了一句：“白五爺想要瞞着，誰知道去？”
商少卿默默地扭過頭，肩膀顫啊顫。
這位韓二爺也是個說謊不眨眼的主，這樣子睜着眼睛說瞎話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果然陷空島上沒有人是飯桶麼？
韓二爺朝商少卿瞟了一眼，飯桶是什麼，可以吃嗎？
飯桶不能吃，是用來盛飯的。
“五叔五叔，秦淮河好熱鬧啊，這裡有什麼事情發生嗎？”盧珍還是個愛熱鬧的年紀，在兩艘船離得相當近的時候，就從那邊跳了過來，讓白玉堂抱着問道，顯然他是知道的，自家五叔比較知道這個事情。
展昭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愛熱鬧？白玉堂總覺得展昭過於安靜，不知道小的時候是不是這樣。
“五弟，小貓呢？”閔秀秀四處張望，但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自家師侄的影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白玉堂。
白玉堂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事情真相有些讓他有些難以啓齒，真的告訴大嫂展昭去僞裝青樓女子上臺表演去了？以大嫂的護短程度是要將他攆地滿秦淮跑的吧？雖然白玉堂覺得自家大嫂對自己也是很好的，若是有外人欺負他，雖然這個可能有點，啊不是，是相當低，總之大嫂是幫着自己把那個傢伙毒死的。
但是，現在是他沒有護好展昭啊！展昭是誰？展昭是他家大嫂的師侄啊，是他家大嫂感情最好的師姐的兒子啊，或許他會被他大嫂下瀉藥的吧？
看到白玉堂有話不說的樣子，閔秀秀就知道那隻白老鼠肯定沒有將展昭處理妥當，朝韓彰挑了挑眉頭，示意：你來說。
韓彰默默地爲白玉堂抹一把汗，拉過閔秀秀，將事情大致地講了一遍，末了，看到大嫂變得鐵青的臉，也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頭皮發麻中……
“展昭有危險……”
“什麼意思？”
“展昭的眼睛很大。”
“啊哈？”
在場的幾個人都被閔秀秀前言不搭後語的幾句話弄糊塗了，展昭有危險跟他眼睛大有什麼關係？雖然展昭的眼睛卻是很大，但是應該沒有人會就因爲一個人眼睛大而起殺心吧？那兇手的母親是忘了給他生眼睛麼？
“盧大嫂，你們在說什麼？”丁月華雖然沒有將韓彰剛纔偷偷跟閔秀秀說的話聽進去，畢竟有可能是陷空島的家事，雖然丁家和陷空島關係不錯，但是確實還沒有好到可以干擾人家的家事的地步，但是這回好像事情很大啊，還好像這事情和展昭有關係，“展大哥怎麼了嗎？爲什麼他會有危險？”
閔秀秀看了看隔壁船上的丁月華，有些無語，這位丁大小姐還真的惦記上她家的五弟婿了。
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能怪她，畢竟丁月華理想的丈夫確實是個快意江湖的大俠，展昭既然能被人稱之爲“南俠”，顯然是符合她的要求，而且展昭一表人才，不像一般的大俠，人高馬大一副大猩猩沒有進化完的樣子，展昭不僅僅是武功高強，文化底蘊也是相當高的，而且還具有相當的觀賞價值，確實是丁月華可能鍾情的對象。
但是，丁月華和自家五弟，她還是支持白玉堂，沒有誰對誰錯的概念，只是覺得這兩個人比較般配。
當然，也可能只是因爲自己有些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