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雖然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別人都沒在意的事情上面,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關注事情的重點,事關展昭,他不可能不去在意。
究竟是什麼人將他帶走了, 那人究竟是什麼目的?
都是讓他覺得心煩意亂的問題。
“聽展弟說, 他在找紹興府這一帶的桃花林, 是不是?”歐陽春小小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然後又給出了一點點的線索, “展弟失蹤之前,我曾經跟他說過,紹興府西邊有一個桃花林, 但是,展弟似乎是被人擄了走的, 或許去的並不是那個地方……”
不對……
白玉堂心裡卻是另有一番計較。
既然是那人寫了信讓展昭過來的, 那麼他必然是會想着見見展昭, 那麼,將展昭擄走的人應該就是那個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讓展昭去桃花源找他的人。
“大嫂, 四哥,我先去那個桃花林裡邊瞧瞧……”
心裡有些按捺不住,急切地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事。
“五弟,你這樣太魯莽, 待我們從長計議, 這事情非同小可, 既然展昭將你撇下了, 恐怕也是覺得這事情魯莽不得, 你就這樣去了,恐怕到時候還會給他添麻煩……”
白玉堂咬了咬牙, 但是也無法將自家四哥的話辯駁出來,只得作罷。
只是臭着一張臉,看上去好像有人欠了他十幾萬兩黃金似的,究竟在生什麼氣,或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什麼時候能夠計議得好?等他們計議好了誰知道展昭是不是還安然無恙?
白玉堂心存不滿,雖然知道自家四哥說的話是對的,但是也無法就這麼安靜下來,心裡還是不滿地在腹誹着幾句。
展昭此時自然還是無事的,只是……
醒不過來了……
三天了吧?
男人看了看窗戶外邊的日頭,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頭。
展昭既然是梨老的徒弟,這點水平的藥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效果的吧?男人將視線挪回到牀上躺着的青年身上,和當年的墨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頭刻出來的,雖然展昭看上去年輕些,不過這也是必然的,畢竟墨竹死的時候快要四十了,而展昭離弱冠似乎還差幾日呢。
據說,展昭和墨竹有些淵源。
當然只是據說而已,真憑實據他拿不出來。
男人又看了看睡得過死的青年,心裡始終是有個疙瘩,三十年前他意外地害死了墨竹,可別這會兒又意外地害死了和墨竹長得如此相似的展昭。
思量了許久,男人終於還是將手搭在展昭的手腕子上邊,把脈。
他畢竟是梨老教出來的人,把脈這種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雖然出於某種心理,他其實是相當討厭梨清的,但是,他和展昭沒有仇,即便是本來有所遷怒,看到展昭那模樣的時候,也都沒有了。
和墨竹實在是太像了,若不是他知道墨竹沒有孩子,他可能會以爲這其實就是墨竹的孫子。
或許,墨竹在遇到梨清之前,是有過女人的?
男人甩了甩自己的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已經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墨竹素來是從一而終的,若是曾經有過女人,即使梨清再好,他都是不會丟下自己的髮妻的。
被自己搭上的手腕子算不上纖細,但是絕對要比本來以爲的要瘦。
男人挑了挑眉,也沒有說什麼,展昭生來就是體虛之人,這點在他開始調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既然是這樣,就不需要再在這方面在意什麼。
只是……
再看向展昭的時候,他有些哭笑不得。
展昭也是梨清教出來的,對於藥理這個方面,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是因爲他也是梨清的徒弟,至少曾經是,所以展昭也不敢掉以輕心,然後爲了避免自己用藥,就先用了能暫時性抵擋住一般藥性的藥……
藥是不能亂吃的,若是展昭之前沒有用那藥,恐怕早就醒過來了。
不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睡一陣子,男人便顧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出了門,沒再將展昭已經睡了三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貓眼慢慢地張來開,其實是正常的。
展昭醒了,只是清醒地不是很明顯,但是在他醒過來但是還來不及把眼睛張開的時候,就聽見了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硬度相當陌生的牀板。
不是客棧,也不是自己的家裡。
那個時候,展昭還有些迷迷糊糊,本來想是不是已經很晚了,他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但是不應該這麼晚了都沒有人來叫他的……
有些昏昏沉沉的,顯然腦袋也還不夠清醒,只是身邊傳進他耳朵裡邊的聲音讓他覺得十分不安全。
所以,雖然有些餓,但是展昭就像是本來就睡得昏沉的那樣,就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所以,展昭睜開眼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所以,當有人來通報“展昭不見了”的時候,男人愣了很久。
不對勁啊,早上的時候展昭還是睡着的,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怎麼他走了不過兩個時辰,展昭就不見了?
這個問題他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被另一句話給深深地刺激到了:“主人你屋子裡邊的那把畫着黑色竹子的扇子也不見了”。
黑色竹子?
墨竹……
那是墨竹的扇子,墨竹死了之後留下來到他手上的唯一一樣東西,和展昭一起不見了?
或許,那個看上去單純的青年,並沒有像他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心裡有着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得透的……
明明長得那麼相似,爲什麼呢?
展昭爲什麼沒有像墨竹那麼溫柔?
江湖人都說,展南俠溫文爾雅,不管對誰都是無比地溫柔……
嘴脣輕輕動了動,沒有過多的動作,竄出來的也僅僅是一個字而已:“追。”
在他布了陣法的院落裡邊,展昭可以說是插翅難逃,陣法是極其深奧的東西,展昭不過弱冠年紀,按理說是不可能將陣法這種東西研究得有多麼深奧的。
所以,他還是十分有信心的,那把扇子終究還是會回到他的手裡。
但是,他等了很久以後,等到的信息並不是“找到展昭了”,而是“有人闖進了陣法”。
他的陣法並沒有像梨老那麼精通,那畢竟是梨老的所學,他覺得自己不必將梨清鑽研的東西拿過來用也能將那個被訴之爲傳奇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他沒怎麼用心去學這麼深奧的東西,也所以,有些東西他還控制不住。
比如,阻止人進入他佈下的陣法。
展昭在陣法中健步如飛,口中默默唸着很久以前就已經熟記的口訣。
陣法的口訣。
雷雲澤不是梨清,他布出來的陣法展昭一眼就能夠看明白,是個什麼陣法,破綻在哪裡,都是一清二楚,若是這樣二流的陣法都將他困住的話,展昭覺得自家師父可能會從棺材裡邊跳出來教訓自己的。
直到他見到了一片白色才止住了腳步。
這是幻術呢,還是真的?
展昭蹙着眉,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