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麥克

料場的日子單調而漫長,如同在數一列沒有盡頭的火車,你心裡知道每節車廂都是相似的,但仍在期待即將到來的那節會有些許不同。

轉眼間,極克已結過六次工錢,包老闆料場料田上的料草也全部重新長過一遍了。拿到工錢,極克也學着其他採料工,除去留夠日常所需之外,將剩餘的工錢都拿到鎮上的錢莊存了起來。

在這六個月的時間裡,極克已從一個初學者變成了熟練的採料工,他現在大半天就能輕鬆的採滿一麻袋,基本上能算包老闆的料場裡採的最快的採料工之一。

在這段時間裡,極克也瞭解到很多他本來就應該知道的事,比如,他現在知道在水晶荒原上,除了有金光鎮和黑石鎮,另外還有兩個鎮,一個叫火牛鎮,一個叫青木鎮,分別坐落於水晶荒原的四周。金光鎮在水晶荒原的最東邊,黑石鎮在最西邊,而火牛鎮和青木鎮則分別位於水晶荒原的西南方和西北方。

除了新來的兩個採料工,極克和料場裡的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混熟了,但他平時還是和老莫一幫人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他們總是會約好在休息時間一起去金光鎮上,平時採料也總聚在相隔不遠的地方。而土蘭呢?他不是埋着頭在一邊採料,就是去幫包老闆辦事,極克和他反倒漸漸疏遠了。

這天下午,像往常一樣,極克和其他採料工一起,聚在一塊剛成熟的料田裡採料。衝石一邊採,一邊對身邊的刀皮說道“聽說最近金光鎮來了一個新的雜耍團,據說裡邊有一個魔法師,是青木鎮法師的唯一傳人,今天咱們早點收工,一起去看看?”

刀皮說“好啊!不知道會有什麼新鮮玩意兒?總是大刀劈石頭,我早就看膩了。青木鎮法師!傳說可厲害呢,他的徒弟一定也錯不了!”

老莫聽到刀皮這些話,不屑的笑了笑,對他說道“這種招攬生意的話你也信?你動腦子想一想,青木鎮法師的傳人,會流落到江湖賣藝嗎?這只是個噱頭罷了。”

“那也沒關係,”衝石說,“反正沒看過,能有點新鮮玩意兒就行。”他轉過身對不遠處的極克和另外兩名採料人說道“極克、大板、細繩,今天早點收工,一起去鎮上看錶演啊!”

下午,早早採完料,老莫等人就一起出了倉庫大門,穿過小巷,朝廣場方向走去。

路上,刀皮又照例去向刀殼問了下生意情況,這幾乎是每次去廣場的路上他必做的事情,而每次問完之後,都是一聲嘆息,“唉,生意難做啊!”

到了金光廣場,果然有好多人往廣場的西南角涌去。在金光廣場的西南角和西北角,各建有一座金閃石壘成的高臺,分列鎮政府那黑色方形建築的兩側。

西南角的那座高臺,是鎮政府用來舉行重大活動時的主席臺,平時不用的時候,就作爲各個來金光鎮表演的雜耍團的舞臺;而那座西北角的高臺,即使空着,也沒有什麼人願意上去,因爲它是用來公開懲罰犯人、甚至處決犯人的行刑臺。如果湊近了仔細看,還能隱約看到高臺上的金閃石石料上,滲進去的絲絲血痕。

衝石說的沒錯,離的老遠,就看到西南角的高臺上方,撐起了一道橫幅,上面寫着——“大法師唯一傳人,新魔法震驚四鎮”。而廣場上,兩個小夥正賣力的叫喊着,“大法師唯一的傳人!新魔法巡迴表演啊!金光鎮今天首場演出,馬上開場,只演三場,過期不候!大家抓緊時間買票入場啊!”

衝石興奮得直催大家,“快走!快走!去佔個好位子。”

高臺周圍早已圍上了一圈紅色的高高帷幔,幾乎把廣場整個西南角連同高臺都包了進去,而帷幔的中間,正對着廣場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就像一道小門一樣,兩個穿着背心露着胸毛的高大壯漢,正站在門的兩側賣票收錢。

“不要擠,不要擠!還沒開場,......排好隊,一個一個進。”門口早就擠了好多人在排隊,兩個壯漢一邊收錢,一邊維持着人羣秩序。

等極克他們慢慢的排到門口時,其中一個壯漢伸出那蒲扇般的大手,面無表情的說道“五個鐵戈爾一位,謝謝!”

刀皮聽了一驚,“五個鐵戈爾!搶錢呢?其他雜耍團只要兩個鐵戈爾!”

那名壯漢瞪了他一眼,“我們巡演多少場了,就是這個價!看不看,不看躲開!”

另一個壯漢在一旁說道“我們和其他三流雜耍團可不一樣,新魔法!從來沒看過吧?”

衝石在後面催道“快買了票進去!要開始了!”

刀皮雖然嘴裡不情願的嘟囔着,還是從懷裡掏出了五個鐵戈爾,放在壯漢手裡,買了張票進去了。

等極克和其他四人也都買票進了帷幔後,極克看到,金閃石建成的高臺上已經鋪上了紅色的地毯,而高臺的兩邊,用紫色帷幔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應該是用做演員的臨時後臺。那兩根支撐橫幅用的長竿,就是從紫色帷幔的後面向天空伸出去的。

而在高臺的前面,擺了一圈墨綠色的鋸齒花,將表演區和觀衆席隔離開來。高臺下早已擺好了一排排整齊的長凳,長凳上這時已坐了許多人,他們興奮的互相議論着,等待即將到來的表演。

衝石跑到長凳的前排,找了一個靠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拍着身旁的凳子大聲招呼大夥,“快來、快來!坐這兒!這裡看的比較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太陽金色的光芒照射到那半空中那懸掛着的橫幅時,紅色帷幔裡的人也基本上坐滿了,人羣鬧哄哄的,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真tm急人,啥時候開始啊?” 衝石坐立不寧的要罵人了。這時,只聽得紫色帷幔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鑼響,瞬間穿透了嘈雜的人聲,直傳到整個廣場。人們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緊盯着舞臺的上面。

緊跟着又是一聲鑼響,大家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穿着綠衣服戴紅帽子的小矮子出現在了舞臺上。接着又是一聲鑼響,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矮子蹦到了舞臺上,這回大家看清楚了,他是從橫幅的後面跳下來的。隨着第三聲鑼響,又有一個小矮子跳了下來。

三個一模一樣的小矮子在舞臺上,整齊劃一地跳起滑稽的舞來。極克心裡暗想道“難道還有一下分裂成三個的?”

三個小矮子跳完舞,一起衝臺下喊道“歡迎來到三木雜耍團!接下來您將看到的是超一流的雜耍表演!首先,有請......”正說着,一頭火牛搖頭晃腦的衝上臺來,鼻子裡噴出陣陣火星,三個小矮子嚇得連滾帶爬的從另一邊奔下臺去。

只見那頭火牛來到舞臺正中站定,卯足勁使勁一呼,一股長長的火苗從它鼻孔中噴了出來。接着火牛甩着頭開始划起圓圈,隨着它頭的轉動,長長火苗也逐漸形成了一個不斷晃動着的火圈。

這時一陣急促的鑼聲響起,十幾只跳鼠,踩着節奏,接連從一邊的紫色帷幔後跳上了高臺,一隻接着一隻,從火牛噴出的火圈中跳了過去。

緊接着,又表演了大力碎石、走高繩等傳統雜耍節目,每個節目之間,那三個小矮子都必定會以各種方式跑上臺來,互相捉弄、插科打諢一番,逗得臺下的觀衆哈哈大笑。

在一個將自己的身體拉到原來的兩倍長,並且擰成麻花樣的節目之後,兩個壯漢,拉了一輛平板車走上臺來,平板車上趴着一頭磨蟲。這頭磨蟲應該算是磨蟲界裡的小號,因爲它不但比不了“新田磨坊”的進口大磨蟲,比起大餅門口那兩頭,還要略微小上一圈。

三個小矮子坐在平板車後的車沿上也上了臺,一個矮子身後揹着一個大筐,筐裡裝了一大捆的料草。等兩個壯漢把板車連帶磨蟲拉到舞臺的中央,三個小矮子跳下車來,一個小矮子拍了一下板車上趴着的那頭磨蟲,磨蟲懶洋洋的坐了起來,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絲毫提不起興趣。

坐在前排的極克看到,這頭磨蟲除了比較小以外,它的口器下方也沒有插着那種管子。

“先生們!磨蟲的尖牙大家都見識過吧?” 說着,一個小矮子從另一個矮子身後揹着的筐中,抽出一把料草,遞到磨蟲嘴前,晃動着。那頭磨蟲嘴中頓時發出“咯咯”的聲響,它努力伸長脖子,去夠那把料草。

小矮個將那磨蟲的頭,引導着正對向舞臺下的觀衆後,輕輕一送,把那把料草遞到了磨蟲的口器裡。臺下前排的觀衆看的清楚,只見磨蟲口器中那幾排鋒利的牙齒在飛快的銼動着,只聽得“滋滋”幾聲輕響,料草的頂端就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料草杆還握在矮子的手裡。

“接下來,我要邀請一位勇士上臺來,跟我們的磨蟲——牛牛,一起表演下面這個節目。哪位觀衆願意上來?” 一個小矮子對臺下喊道,“請舉手!”

衝石臉上露出一種極其渴望又十分害怕的表情,他猛的扭過頭來看着坐在身旁的刀皮,同時將一隻手伸了過去。

刀皮顯然早就清楚他接下來要做的舉動,把兩個胳膊交叉、緊緊的抱在胸前,對衝石說道“你別看我,我可不上去!你這麼想去?那你上啊!”

衝石這時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句和他體型完全不符的話“我怕!”。

眼看着刀皮不上當,衝石又轉過頭看向這一邊......。他伸手越過老莫,一把抓住極克的胳膊,將極克的手高高的舉了起來,“這裡!這裡!” 他高聲叫道。

極克完全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他使勁想擺脫衝石把手放下來,可衝石的力氣太大了,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將他的手舉得那麼高,這在沒什麼人舉手的觀衆席中,顯得特別明顯。

“啊哈!我們今晚的勇士出現了!” 那個小矮子顯然被這隻充滿誠意、積極捧場的手感動了,“請您上來,我的勇士!” 他摘下他那頂紅色的帽子,向着極克深深的鞠了一躬。

剎那間,所有的觀衆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極克身上,他感到一陣的慌亂。極克使勁掙脫衝石抓着他的手,狠狠瞪了衝石一眼,無奈的走上臺去。

那個小矮子在臺邊迎接着他,在他們一起往舞臺中間走時,小矮子壓低聲音對極克說道“您放心好了,基本上不會有危險的。”

“基本上?”極克又嚇了一跳。

三個小矮子扛上來一個長長的木頭架子,調整好位置,讓它斜對着舞臺下方,然後他們將一束束料草間隔着橫放在架子上。一名小矮子將極克帶到架子另一側,讓他伸出一隻胳膊擱在架子上,混在一排擺好的料草中間。“您別動就行。”那個小矮個低聲對極克囑咐道。

“接下來,”一名小矮子對臺下觀衆大聲說道,“我們的磨蟲牛牛,將向大家展示它超凡的另一面!”

兩個壯漢將平板車連同磨蟲推到了架子的一端,一個小矮子又往磨蟲嘴裡餵了一點料草,那頭磨蟲的口器頓時又“滋滋”的響了起來。隨着這聲音,極克的心也開始狂跳起來,他只覺得從來沒有什麼聲音會讓他如此之害怕。而他心裡,也早就將衝石罵了一萬多遍。

“鐺!”又是一聲清脆的鑼響,兩個壯漢突然“嗨”的一聲一起發力,推着磨蟲飛快的順架子向另一頭衝去,磨蟲口中“滋滋”聲愈發響了起來。

極克只覺眼前一花,那頭磨蟲就已經來到了面前。這時,如同是慢動作一般,極克突然看清了,磨蟲在吃完上一株料草、即將咬到他手臂時,看似遲鈍的磨蟲,以極快的速度將頭往後仰了一下,輕鬆的繞開他的手臂,然後伸着頭繼續去吃下一株料草去了。

“好......!”沉默的觀衆席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好棒!”

“謝謝我們的勇士,也感謝磨蟲牛牛出色的表演。” 一個小矮子說着,將迷迷糊糊的極克送下了臺。

“好樣的!極克。”衝石興高采烈的衝極克豎起大拇指,然而極克卻沒有聽到,他默默的在凳子上坐下,心裡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接下來,在又表演了幾個傳統雜耍節目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一次,三個小矮子每人騎了一條大號的燈狗走上臺來,這三隻燈狗身上分別散發出紅、綠、黃三種顏色。

燈狗走得很慢,三個小矮子不停拍打催促着它們。看得出來,這三頭燈狗雖然比平常見到的大了一圈,但揹負着三個小矮子的重量,還是有些吃力。

“下面,就將是本次演出的壓軸大戲!這也將是各位一生中難得一見的奇幻盛宴,是各位在夢中才能見到的夢幻奇景!......接下來,就有請三木雜耍團的特邀嘉賓,青木鎮大法師的唯一傳人——魔法師麥克!”三個小矮子說完就跑下臺去,三條燈狗在後面緊緊跟着他們。

又是一聲清脆的鑼聲傳來,大家都屏住呼吸,緊盯着舞臺和兩側的紫色帷幔。一時間,整個演出場內鴉雀無聲。可好一會兒,卻沒有人上臺來。

突然,有眼尖的觀衆發現,在支撐橫幅的兩根長杆上,出現了兩條綠色的藤蔓,它們以尋常藤蔓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向着長杆上方生長而去。只見那兩株藤蔓越長越粗,越長越高,爬到了頂端後,又繼續沿着橫幅從兩端往中間長去。

而隨着藤蔓的生長,一朵朵花苞也在藤蔓上冒了出來。它們一個接一

個的出現、開放、盛開出黃色的花朵,然後又迅速的枯萎、掉落。

當兩條藤蔓在橫幅中間相遇時,很快互相交織在了一起。突然,在這交織成一團的亂麻中,開出了一朵奇大無比的黃花!

這朵大花很快也枯萎了,但它卻沒有馬上掉落,而是結出了一個鮮紅的果實。隨着果實越長越大,橫幅被果實的重量壓的慢慢墜向地面,呈現出一個大大的v字型來。兩邊的長杆也不堪重負的往舞臺中間彎了下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折斷。

這時又是一聲鑼響,那鮮紅欲滴的果實一下子從藤蔓上掉落下來,那塊橫幅也隨之“唰”的一聲彈了回去。

這顆果實一碰到舞臺就裂開了,一股青煙從裂開的果實中瀰漫開來。隨着青煙的散去,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用紅色絲帶扎着高高發髻的年輕人出現在了舞臺正中!觀衆們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爆發出熱鬧的叫好聲來。

“大家好,我是魔法師麥克。”這年輕人說着,向觀衆席鞠了一躬。當他擡起身時,極克覺得,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下面,我將爲大家表演我最新研究出的魔法,請大家欣賞。” 魔法師麥克並不多話,他說完這句話就伸長手臂,握着拳頭,沿着高臺的邊緣急速的走了一圈。隨着他的走動,一股淡淡的綠色煙霧從他握緊的拳頭中灑了下來,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高臺邊擺放的那一圈鋸齒花上。

“醒來吧,我的朋友們!”魔法師麥克一聲召喚,只見所有的鋸齒花都往上伸展了一下它們那鋸齒形的葉片,扭動起莖杆來。這時,從紫色帷幔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鑼聲,隨着鑼聲節奏,每株鋸齒花都像着了魔一樣,劇烈扭動起來。坐在第一排的人們都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向後仰着,以防不小心被鋸齒花瘋狂揮動的葉片割傷。

鑼聲越敲越密,節奏也變的越來越快,就在節奏已快無可快,鋸齒花都瘋狂到極點的時候,那鑼聲猛的戛然而止,高臺上一下子靜了下來。......然而這時,最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每一株鋸齒花都紛紛往上一躍,它們根部脫離了花盆,像人一樣站到了高臺上!

魔法師麥克輕輕的旋轉起來,隨着他的旋轉,他手中那團綠色煙霧也更多的被撒了出去,漸漸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綠色的旋風。

像是被這綠色煙霧吸引,所有的鋸齒花都追着這道綠色的旋風、圍繞着魔法師麥克急速奔跑起來,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道旋轉的墨綠色鋸齒牆。

這時,各有一個小夥從兩邊的紫色帷幔後登上臺來,他們每人手裡握有一根長長的木杆,然後一起將手中木杆往旋轉的鋸齒牆裡伸去,只聽得“喳、喳、喳、喳”的聲響絡繹不絕,再看兩名小夥手裡的木杆,都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臺下的觀衆不禁都看呆了。

這時魔法師麥克慢慢停止了旋轉,他又繞着高臺急速走了一圈,但和開始那圈不同的是,這次他後面跟了排成一隊的鋸齒花。等麥克繞高臺走到第二圈時,他又向前伸長手臂,在每個鋸齒花的花盆裡,撒入了一種黃色的粉末。只見跟在他身後的鋸齒花們,按順序一個接一個的跳回到花盆之中,在花盆中扭動了幾下後,又安靜下來,回覆到了最初的樣子,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魔法師麥克走完一圈,回到舞臺正中央,對着臺下深深鞠了一躬。

“......好啊!”良久,目瞪口呆的觀衆們緩過神來,瘋狂的叫起好來。衝石更是激動的跳到了凳子上,把嗓子都快要喊破了。

魔法師麥克微微一笑,衝臺下點了點頭,又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只見他在舞臺正中央慢慢坐了下來,觀衆們隨之也安靜下來,瞪大眼睛看着坐在高臺上的麥克。

只見魔法師麥克一隻手伸入懷中,從青色長袍裡取出一支細細長長的東西,作勢舉起。然後另一隻手向着整個演出場畫了一個圈,他對觀衆席說道“請各位注意場地四周。”

觀衆們這才注意到,在演出場的周圍,靠近紅色帷幔的地上,整齊堆放着一圈小麻袋,裝得鼓鼓囊囊的好像是土。大家之前一直以爲這只是用來加固帷幔用的。

魔法師麥克說完,就將那根細細長長的東西輕輕貼到了嘴邊,頓時,一絲高亢悠揚的樂音在場中響了起來,悠長的聲音直刺入每個人的心中。

突然,那一排排的麻袋頂端都尖尖的拱了起來,緊接着,四下“啪、啪、啪、啪”的響聲不絕,每個麻袋頂端都被撐破了,一個個的小小的幼苗從麻袋頂端冒了出來。只聽那高臺上的樂音顯得越發的慵懶悠長,小苗也隨着樂音慢悠悠的向上長着,不斷的變粗、變高。

很快,小苗就高過了紅色帷幔,長成了一株細長的小樹。就在它長到紅色帷幔兩倍高度的時侯,魔法師麥克吹出的樂音又發生了變化,不再那麼緩慢悠長,而是變得節奏感十足,一個高音接着一個高音的不斷重複出現。

而像是配合着這樂音,每當一個高音出現的時候,樹枝生長的頂端就會“啪”的一聲分出兩根枝杈,而在下一個高音出現的時候,新長出的每根枝杈頂端又會“啪”的一聲,分出兩根來。

每根枝杈的生長似乎都在尋找着聲音的方向,隨着這有節奏的一個又一個高音,很快,場地上空長出了一張綠色的大網,而最終,在舞臺上織成了一座綠色的頂棚,將整個觀衆席嚴嚴實實的給蓋在了下面。

這時,魔法師麥克吹出的曲調突然變得急促而又歡快,在這張綠色大網交織成的頂棚上,每根枝杈的節點都有一個花苞隨着樂音冒了出來,它們並不是如之前藤蔓上開出的花朵一樣只有黃色,而是呈現着各種顏色五彩斑斕。

隨着花苞的慢慢開放,這張綠色大棚下的人們驚奇的發現,這每朵開出的花都像燈狗一樣,能散發出隱隱的光芒來!

這時天色已很暗了,五彩的燈光大網在大家頭頂的天空中慢慢出現,一片光怪陸離。而且這些花朵還隨着魔法師麥克吹出的節奏,輕輕的一開一合着,使得這燈光大網的色彩也隨着樂音不斷的變換着......

“啊!太美了!” 大家都沉浸在這如同夢幻一般的彩色海洋中,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本場演出到此結束!三木雜耍團感謝大家的捧場,歡迎大家明天再來!”不知何時,魔法師麥克已經下臺,三個小矮子又回到了臺上。

......

“五個鐵戈爾沒有白花吧!”回去的路上,衝石得意的衝刀皮說道。

而此時,在一旁默默走着的極克心裡想着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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