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帝辛四五歲時都沒有現在這麼愛撒嬌好嗎？
想當初，帝辛就是個一本正經，滿臉嚴肅，成天裝老頭子的奶娃娃。
爲了讓帝辛看起來不那麼禁慾，默璃煞費苦心但是都沒什麼用。
這現在一別十年，帝辛竟然無師自通了？
“殘廢了？缺胳膊還是少腿了？”默璃縮回自己的手，打量着帝辛，年紀輕輕竟然長了些許白髮，徒添了幾分心酸苦楚。
“心，心在這裡。”帝辛說的一本正經，讓默璃微微有些尷尬。
心？帝辛的心應該在妲己那裡。
“妲己，十年間心沒了，感覺一切都空了。”帝辛的頭枕在默璃的肩膀上，幽幽的開口，不見悽楚，唯餘平靜。
十年的時間足夠帝辛把情緒掩藏的很好，見到妲己的這一刻他以爲他會怒，會怨，可是沒想到只有淡淡的委屈和無法掩飾的喜悅。
就算是被妲己狠狠揍了一頓，帝辛心中也是喜悅的。
默璃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聽帝辛訴說着這十年來他的一切，而他也不需要她回答。
夜色如水，帝辛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肩膀上的重量也越來越沉，耳邊撒着溫熱而又均勻的呼吸聲，帶着淡淡的酒氣，清香而不膩人。
默璃知道，這酒是她釀的。
妲己坊的酒窖中屯了不少酒，看樣子都被帝辛收進了商宮。
默璃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雄才偉略的一代帝王腦補起來絲毫不亞於段子手，這一點兒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默璃站起身來，一個公主抱把林意抱在了懷裡，夜露深重，若是真在這院子裡呆一夜，本就被她打的很慘的帝辛，一定會成爲病號。
作爲一個女人，享受不到公主抱就算了，如今還得公主抱一個男人，她的命是有多苦。
默璃心中雖然碎碎唸的不停，但還是異常輕柔的把帝辛放在了牀上，然後從空間中拿出上好的去瘀痕的藥，擦在帝辛臉上。
她可不想帝辛明天一早頂着一張五指山回商宮，她一個可憐的女子背不起打商王的罪名。
“妲己……”
熟睡着的帝辛口中喃喃自語，眉頭皺的緊緊的，聲音急促，手掌揮舞，似是要抓住什麼。
這樣的帝辛，看了確實讓默璃心中升起幾分自責。
就連心中對帝辛的埋怨都少了幾分。
一整晚默璃都守在帝辛身邊，也聽他說了一晚上的夢話，從開始到心疼都後來的好笑，到後來默璃也趴在牀邊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了過去。
房間寂靜無聲，時不時會有帝辛的囈語想起，除此之外，只餘窗外的蟲鳴鳥叫，一室溫馨。
天矇矇亮，帝辛按照自己的生物鐘醒了過來，醒來後的帝辛嘴角掛着溫潤和煦的笑容，真好昨晚又一次夢到了妲己。
在夢裡妲己終於不再是不辭而別，而是聽他說話，會讓他枕着她的肩膀。
如若每天都能夢到這樣的妲己，生活或許都不再是那麼蒼白了。
想到這裡，帝辛睜開了眼睛，也終於發現了異常。
這不是商宮，而他牀邊有一個女子……
熟悉的髮簪，精緻的側顏讓帝辛的心止不住砰砰砰跳個不停，妲己，是妲己嗎？
或許昨晚不是夢？
一想到這個可能，帝辛的心就止不住的雀躍，伸手掐了自己一把，還疼，貌似身體各個部位都在隱隱作痛。
好像他是真的被妲己打了。
他等了十年的人真的回來了嗎？
帝辛調整了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默璃，認真虔誠，似乎是要把默璃的樣子刻畫進心裡。
繞是默璃睡得再熟，也被帝辛這熾熱不加掩飾的眼神弄得不自在。
迷迷糊糊的醒來，看着眼神喜悅的帝辛無奈的撇了撇嘴。
“你醒了就走吧，我要接着睡一會兒。”
從青丘出來，馬不停蹄的來了朝歌，昨晚又照顧了帝辛一個晚上，她也很困的好嗎？
對於默璃來說，吃和睡是她每個世界中都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管她穿成了動物，還是穿成了仙人，修真者，若非必要都會按照普通人的一日三餐，午休晚睡來生活。
被睡意籠罩的默璃，聲音睏倦，聽起來濛濛的，比往常的她感覺更萌。
帝辛擡起頭在默璃的面頰印下了一個吻，嗯，還是一如既往的嫩滑，舒服。
其實帝辛更想印在紅脣上的，但是他卻怕妲己生氣。
帝辛這突如其來的一吻，讓默璃瞬間清醒過來。
“帝辛，你知不知道你還沒有刷牙。”默璃怒喝道，一巴掌又扇在了帝辛那張已經完好如初的俊臉上。
敢對本姑娘耍流氓，抽不死你。
默璃的一巴掌沒有讓帝辛生氣，帝辛反而一臉癡漢笑的看着默璃，說不出的愉悅。
真好，這樣活生生的她，會嬉笑怒罵的她。
他再也不需要日復一日的守着沒有生氣的丹青，也不需要再看着蘇妲己那張臉入睡。
十年的時間讓他知道，她就是他，無可替代，而誰都替代不了。
語氣說他是看着蘇妲己那張臉入睡的，倒不如說是每日那妲己親手釀的酒喝醉，然後在夢裡與妲己相遇。
“妲己，當初是你來招惹我的。”帝辛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笑意，記憶回到了那個午後。
“你覺得世間可有我如此貌美之人。”這是妲己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確實，在她心裡，妲己一直都是最美。
默璃無語她能說當初她就是想當個孩子把帝辛養大，至於夫婿，她是真沒這個打算。
“帝辛，不日我就必須得去西岐了，你若還想讓我活着就不要這麼醉生夢死，當然，扮豬吃老虎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要把自己真的變成了豬。”
默璃拿手戳了戳帝辛的臉，三十多歲的年紀，皮膚還跟小鮮肉一樣好。
“妲己，我說過，西岐並無反叛之心。”
聞言，默璃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我知道啊，大祭司的吩咐我必須去。”
“所以，你就一定要讓大商朝變成鐵桶江山，無論是內憂還是外患，風吹還是雨打都不會毀掉。”
“水能載舟，萬民歸心，就算是聖人般的博弈都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