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很累，我也很歡喜。”
這樣一句話，讓默璃停止了抵抗。
他一直在找她嗎？
她彷彿能夠想象到穿越了無數時光，風塵僕僕，他在尋她時的樣子。
她是他的心愛之人嗎？
怎麼會呢？
她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任務世界的一個過客，又怎麼會對任務世界中的人動心呢。
難道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了桃花嗎？
默璃忽略掉有些不正常的心跳，暗暗想到。
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愛上一個人時會是什麼模樣。
默璃靜靜的看着身邊之人的睡顏，擡起那已經可以活動的手。
她覺得此刻的正確畫風時，她一巴掌拍死這個耍流氓的人。
可是，她偏偏就來了一個詭異的畫風。
她竟然伸手輕撫那人的面龐，描繪着他的眉眼，五官。
默璃真想把自己的手給剁了，這麼小言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是她做出來的呢。
不過，這人的體溫爲什麼會如此低。
這根本不應該是正常人的溫度，甚至比前些日子她重病期間還有冰涼。
默璃伸手爲其輕輕把脈，心下驚駭。
命不久矣？
怎麼會呢？看起來明明就是個再健康不過的人了。
你可是發生了什麼？
默璃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澀澀的，抑制不下去的淚意涌上心頭。
她爲何會如此難過？
等默璃發覺的時候，她早已泣不成聲。
“乖，別哭。”
本已熟睡的人睜開眼睛，爲默璃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別擔心，等我離開這方世界，一切都會好的。”
小和尚有些懊惱，他竟然忘記了掩藏自己的身體狀況。
“是嗎？”默璃的帶着哭腔，很是期冀的問道。
其實，默璃知道，他是在說謊。
就算他是外來者，天道壓制也不會成爲這副模樣。
他的體內蘊含着一股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在不斷地摧毀着他的身體。
默璃甚至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那股力量。
毀天滅地都不足爲過。
“不修煉了，好不好？”默璃心中悲愴。
腦海中對這個人沒有一絲印象，心卻在不停地擔心。
這一瞬間，默璃恨透了抹去他記憶之人。
“好。”小和尚笑的淡然卻也動容，柔和的把默璃的頭攬在他的胸口。
一會兒的功夫，胸前的衣衫盡溼。
也如同他的心，在下着滂沱大雨。
怎麼可以不修煉呢？
他背棄了整個世界，他再也回不了頭了。
也罷，求仁得仁，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心想事成了。
他不是早就知道，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嗎？
只是，他遺憾的是，不知他還能伴他多久。
這一次穿越了層層時空屏障，就失了他多年修爲的一大半。
下次再見，不知何時。
或許，他再也等不到下一次相遇了。
多麼希望，他還有機會，對着恢復了記憶的她說一句，好巧，原來你也在這裡。
“默璃。”小和尚輕聲呢喃，點了默璃的睡穴。
他知道他的那副醜陋的樣子就快要出現了，他不想，也不願嚇到她。
在她面前的他，一直都是初見時那個乾淨純粹，不含一絲陰霾和雜質的小和尚。
他現在算什麼？
一面成佛，一面入魔，世間再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小和尚閃身快速的消失在房間裡，只餘下一股氤氳着的濃郁黑氣。
而沉沉睡過的默璃，根本不知道中途小和尚離開過。
她再次醒來時，依舊依偎在他的懷裡。
只是，他的臉色對了些許蒼白。
“你醒了？”
在默璃睜眼的瞬間，小和尚早已察覺。
本以爲，擁她在懷，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可是，多年的習慣已成定局。
他怕，醒來之後，一切又是虛幻。
“嗯。”默璃感覺到自己地身體內多了一股純淨的力量，在不斷地疏通着她的經脈。
“自今日起，我便教你習武可好？”小和尚抱起默璃，伸手爲她打理了有些凌亂的髮絲。
默璃覺得在這個僧人面前，她好像成了一個巨型嬰兒，什麼都不需要做。
“我舅舅說你名喚澄慧，那麼我以後可以叫你一聲澄慧嗎？”
默璃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小和尚。”他格外認真的糾正着。
這個世間，他只爲她。
默璃眨巴着眼睛，小和尚？好吧，這個稱呼她還真有些叫不出口。
“你可能破除我識海中的封印？”默璃擡起頭，問道。
被人強制抹去記憶實在算不得一件多麼讓人舒心的事情。
尤其是，你忘記了一個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的時候。
小和尚搖了搖“不能，下次吧。”
“若是下次再見到你，我定然爲你破除封印。”
小和尚心裡苦笑，他竟然有了私心。
其實，現在他是可以爲她破除封印的，所有的修爲，再搭上這一條命。
可是，他還在奢望着，他還有機會見到她。
“小和尚，我舅舅呢？”
“我已經送他回去了，對於我能教你武功這件事情，他很是開心。”
“一會兒我爲你準備晚飯。”
……
當默璃看到那一桌子格外眼熟，味道也格外相似的飯菜時，有些傻眼的看着小和尚。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做出來，她都會以爲這是她親手做的。
顏色，味道，不差分毫。
這一刻，默璃終於確信，他們的關係曾經很親密。
“嚐嚐吧。”這幾千年來，除了修煉，他便是在反覆的燒這幾道菜。
幾千年過來了，他終於燒出了一模一樣的味道。
就好似，她還在他身邊，依舊可以爲他洗手做羹湯。
默璃執起筷子，夾起最近的一顆小肉丸子。
好香，好好吃。
鮮美，有韌性，好吃的她都快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了。
“小和尚，不是說和尚不準沾葷腥嗎？”
“據說你們佛家有什麼清規戒律需要守？”
默璃又吃了兩顆小肉丸子，隨口問道。
默璃這個時候根本忘記了，若小和尚真的守了那些清規戒律，方纔就不會與她同牀共枕了。
雖然，真的只是純潔的蓋着棉被純聊天。
“當初不是你誘拐着我食用葷腥的嗎？”小和尚想起了她們初初下山時的樣子，眉眼都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