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皇帝的婚約

盧德維卡公爵夫人一行人在抵達伊施爾的卡黙古特皇家莊園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她帶着兩個女兒早晨就從基姆湖畔的自家莊園出發,由於天氣和她身體的原因,沒能及時趕上事先已經安排好的家庭午宴。

由於專門運送她們行李的馬車還沒趕到,海倫和伊麗莎白姐妹倆在稍事梳洗之後,只能穿着風塵僕僕的黑色旅行裝,便被匆匆邀請去參加蘇菲皇太后所安排的重要會面。

這實際上是一場目的性很強的相親會,作爲當事人的弗朗茨皇帝和海倫公主都十分清楚這一點。正因爲如此,十九歲的海倫在衆人面前表現得十分緊張和拘謹,顯得有些木訥,而陪同姐姐而來,只有不到十六歲的伊麗莎白卻顯得十分活潑可愛。

事情隨之就發生了出人意料的改變,從少年時代就失去了歡樂,開始接受嚴格的帝國繼承人訓練的皇帝內心裡也許是十分渴望擁有無憂無慮的歡樂時光,在看到伊麗莎白略顯稚嫩的臉上分外生動的笑容後,就立刻被吸引住了,臉上立刻顯露出極大的欣喜。

跟在母親身邊的吳維饒有興致地在觀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隨着皇兄身後,一直渴望着與伊麗莎白公主見面的卡爾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長兄把目光集中在了伊麗莎白的身上,頓時也顯得心情慌亂,有些不知所措。

吳維則歪着頭,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欣賞着三哥卡爾臉上覆雜而精彩的表情。可惜的是,二哥馬克西米利安由於軍務在身,目前還呆在威尼斯的帝國海軍司令部裡,否則這三位兄長聚在一起相親,場面一定會變得十分有趣。

茶會的氣氛略顯拘謹,母親蘇菲皇太后在與兩位姐妹和幾位親戚在輕鬆地聊着天,海倫公主舉止優雅地坐在弗朗茨的身邊,而這位皇帝的目光卻在長時間地追隨在伊麗莎白的身上,她的一顰一笑都令這位一向沉穩的年青皇帝心神不定。

這讓海倫公主感到自己受到了明顯的冷落。

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在心裡都很清楚奧地利皇帝的選擇是什麼。

對此,皇太后蘇菲略微感到有些驚訝,在午茶會後,只是隱晦地向兒子暗示說從小一直都在接受良好的宮廷訓練,懂得矜持和剋制,性格溫婉的海倫纔是皇后的最佳人選。而茜茜卻情緒多變,是個有些任性的小女孩,從政治的角度來看,並不是特別適合作爲一個理想的公衆人物。

吳維覺得母親的話很有道理。

但弗蘭茨內心裡愛情的火焰已經被點燃,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改變。也許是長期的刻板生活讓他對伊麗莎白身上表現出的熱情和叛逆格外感興趣,又或許算是對一直替他做決定的母親的一種反抗,這位年青的皇帝堅持着自己的選擇。

蘇菲皇太后最終不得不放棄自己最初的打算,對她來說,皇帝所娶的皇后只要是位巴伐利亞公主便好了,至於是海倫還是伊麗莎白,結果都差不多。吳維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臉上的一絲失落,這也沒有辦法,年青的皇帝已經長大了,漸漸開始掙脫她的掌控。

從一個理性的成年人角度來看,吳維很不理解弗蘭茨的選擇,如果真心作出比較的話,海倫其實更適合做皇后。

好吧,在這個年代,歐洲的皇帝和國王們都很任性。

在第二天晚上爲慶祝皇帝生日所舉行的舞會上,海倫穿了一件白色絲綢長裙,額頭束着長春花環,既高雅又浪漫。而伊麗莎白則穿着粉紅色的長裙,在優雅迷人的姐姐面前顯得有些稚氣。

皇太后企圖重新挽回兒子的心意,可惜都是徒勞。

在整個晚會上,約瑟夫只和茜茜公主跳了舞,並且在最後把一束鮮花送給了伊麗莎白。這是歐洲皇室的傳統,已經表明了皇帝的心意。所有在場的人也都明白這位歐洲最有權勢之一的年青皇帝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弗朗茨皇帝生日的當天,約瑟夫請求母親去問問盧德薇卡姨媽“她(伊麗莎白公主)是否也同樣喜歡他”,結果蘇菲皇太后很篤定地告訴兒子:“放心好了,沒有人能夠拒絕一位皇帝的求婚!”

事實也是如此,稍晚一些的時候,年青的奧地利皇帝和皇太后非常正式的拜訪了盧德薇卡夫人,並且很正式地詢問了盧德薇卡夫人的意見。

在舞會結束後,盧德薇卡就詢問過女兒的想法,茜茜則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誰不喜歡他那樣的人呢?”不過隨後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功利心態,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話!”

盧德薇卡夫人很鄭重地向蘇菲皇太后表示自己的女兒答應了皇帝的求婚。

現在大事已定,蘇菲皇太后對於這樁婚事很滿意,雖然自己的兒子選擇的是伊麗莎白而不是之前定好的海倫而讓她感覺稍稍有點遺憾。

8月19日皇室宣佈爲年青的皇帝舉行正式的訂婚儀式。

上午11點,大批的人聚集在巴特伊施爾教堂前的小廣場上,爲了搶先一睹未來皇后的芳容。皇室的馬車隊緩緩駛入教堂的門前,首先下車的是弗朗茨?費迪南大公和蘇菲大公夫人,緊接着皇帝未來的新娘挽着弗朗茨的手臂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吳維和比他小三歲的表妹,薩克森公主蘇菲一起成了這次訂婚儀式的金童玉女,陪在長兄和未來的嫂子身邊,目睹了整個的訂婚過程。很明顯,伊麗莎白的表情羞澀,在面對圍觀的人羣時,明顯有些不安,她還遠遠沒有做好成爲一個皇后的準備。

在《上帝保佑吾皇》的國歌聲中,皇帝換着未來皇后的手臂緩緩走進了教堂。

在接受了神甫的祝福之後,各位皇室成員以及貴族們都紛紛前來道賀。伊麗莎白顯然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不知該如何應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當年青的皇帝和帝國未來的皇后走出教堂後,伊施爾小鎮完全沸騰了。當皇室的馬車經過街道兩側歡呼的人羣時,人們高喊着未來皇后的名字,朝她和皇帝所乘坐的馬車投擲着鮮花。茜茜公主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激動,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隨後是一場盛大的歡宴,皇室甚至在晚上還舉辦了一場焰火晚會。

累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多,吳維才昏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隨之就進入了夢鄉。

……

夜晚時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靜靜地灑在地面上,很詭異的是,地面上似乎出現了一道門戶狀的圖案。

房間裡寂靜無聲。

吳維躺在牀上,睜大着雙眼,靜靜地看着地面上的那道門戶。

這已經是他自從穿越後第二次看到這種同樣的門戶圖案了。

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想要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但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卻連眨眼都做不到,只能一直注視着那道圖案。

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從裡面召喚着自己。

那裡面究竟是什麼?吳維也感到有些好奇。

吳維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那門戶裡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着自己,帶着一種神秘的氣息。也許是受到了某種情緒的感染,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失去感覺,一種無情而又冷靜的意識從那道門戶圖案中滲透出來,緩慢地接管了他對身體的控制權。

他感到自己如同夢遊一般,不由自主地從牀上起身下地,然後光着腳走向那道散發着詭異光芒的門戶。

剛剛站到那門戶裡,身體突然一沉,如同從萬丈深淵上向下墜落。

“啊!……”

吳維驚恐地發出一聲尖叫,隨之兩眼發花,頭腦裡一陣天旋地轉,當他的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意識似乎是懸浮在半空中,以上帝的視角俯視着站在牀前的自己。

而整座房間,似乎籠罩在一片氤氳的光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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