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杉,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睛吧。”我知道龍齊爲了追趕上那些賽車的人們,必須加足馬力飛馳,否則一整個晚上也不可能追趕上那些早已瘋狂的賽手。
我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我坐在機車上面,只覺得整個人飛起又落下,落下又飛起。倘若整個人不緊緊抱住龍齊,估計早已飛甩出去。
以前見過遲宮裂龍齊他們賽車,都是遠遠地站着,而這是我第一次坐在上面,那種心情是完全兩樣的,只覺得整顆心蹦了出來,又跳了回去。
夜晚的風經過電光火石的速度,狠狠擦過我的臉,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致命的快感。
龍齊說,他們一般選擇賽車的路都會選那種相對偏僻而狹窄的,這樣子玩起來才更加刺激,具有挑戰性。前一段路荒無人煙,只有寂寞的風聲,漸漸地我看見一百米以外的馬路,起碼有上百臺機車在那邊玩命追逐。
我聽見龍齊在風中輕輕說了一句,追上了。
我的心頓時撲撲跳了起來,緊抓着龍齊的衣服,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找尋遲宮裂的身影。距離隔得太遠,只看得見一臺又一臺傾斜飛馳的重型機車,彼此交錯着,競逐着。
我聽見了男孩們爽朗的笑聲,機車粗重尖銳的呼嘯聲,地面與車輪急速摩擦傳來的聲音,還有那衣衫外套挾帶着疾風的聲音……
龍齊帶着我飛速穿梭於那一條長長的賽車隊伍,機車上的男孩對於我們的出現顯得異常興奮和開心,每一臺機車都挑釁地靠近,想重新將我們超越。
尤其是看見這個不知從哪竄出來的機車後座竟然還載了一個女孩,更是瘋狂地起鬨着,各個挑起玩味十足的眉,側壓着機身向我們貼近。
我把臉整個埋在了龍齊的背上,不想看見那些男孩曖昧而調笑的眼睛,場面太混亂,我幾乎感覺我們就要被周圍飛馳的車子撞上,卻總是化險爲夷,超越了一臺又一臺的車子。
“遲宮裂在哪?”我聽見龍齊問着他們。
“遲宮裂……他當然在最前面最前面……”那些人應道,語氣中透着無比崇拜的理所當然。
“沙杉,你抱緊了。”龍齊低低迴頭對我說了句,車子已嗖地一聲朝前飛去。
我可以感覺到我們即將趕到賽車隊伍的最前方,四周那股飛馳電掣的氣流十分強大,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耳邊只有短促迅猛的“嗖……嗖……嗖……”
我不知道遲宮裂究竟在哪?爲什麼我們追趕了這麼久,卻一直不見他的身影。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在這裡面,會不會他壓根就沒有參加這場午夜賽車?
“和前面說,沙杉在這裡。”我不知龍齊爲何要對旁邊的人這樣子說,但我卻感覺到龍齊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透着淡淡的疲累和蒼白。
“和前面說,沙杉在這裡……”
“前面的人,後面有個叫沙杉的女生……”
“喂,前面的,沙杉在後面……”
“聽見了沒?沙杉……沙杉……”
“沙杉找前面的……”
就這樣一聲一聲地接龍上去,我可以聽見我的名字被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響徹在這片非同尋常的黑幕下。
就這樣一聲一聲地接龍上去,我可以聽見我的名字被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響徹在這片非同尋常的黑幕下。
突然一陣陣尖銳的急剎車傳進耳朵,個個火爆少年破口大罵着,他媽的,誰啊,誰找死地停下來?
由於每臺機車都是超速飛馳的,所以很多人始料未及地被迫停下後,連人帶車都飛甩了出去,幸好這條路的兩邊
就是濃密的草叢,野草瘋似地抽着,高到人的腰身。
那些飛車少年幸好都有些經驗,飛甩出去時都做了保護措施,滾落了幾圈,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叫罵着,奶奶的,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不知道,好像是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這還沒到終點呢,知不知道急剎車嚇死人的,幸好老子車技不錯。”
“到底是什麼回事?正玩在興頭上,停下來做什麼?”
“誰曉得……”
龍齊的車子也停了下來,我滿腹疑惑地看着四周,正想開口問龍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前方一部霸氣十足的機車飛速穿梭在七零八亂的車海中,朝着我們的方向。
所有機車都靜止不動,唯有那一臺車子,囂張放肆地呼嘯直來,夜幕下的黑影隱隱綽綽,越來越近,我望見了一頭桀驁不馴的銀髮,是遲宮裂!
遲宮裂……我在心底大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可是真的看見了他,我卻怎麼也叫出不他的名字,心不再是那種撲撲撲地跳,而是在那瞬間停止,就連呼吸都忘記了,眼睛只死死看着他飛馳而來的方向。
那些多的男孩,我只望得進他,也只看得見他。
狹小幽靜的山路,上百號人似被點了穴,跨坐在機車上看着一個不羈少年的飛車玩技,數不清的上百雙眼睛流露着深深的讚歎和崇拜。
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跳下龍齊那臺機車的,只朝着遲宮裂奮不顧身地奔去。每個人都覺得這個女孩瘋了,甚至不少男孩心想,哎,又是個投懷送抱的。可惜找錯了對象,誰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王子賽”遲宮裂是從不沾女色的。
賽車,可以;女孩,別靠近我。
所有人搖頭之餘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邪魅地扯起嘴角就等着看好戲囉,畢竟敢在他們賽車時跑出來的女生是少之又少的。希望下場不要太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