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段可以前一直不讓我看的包裡有些什麼。[s.就愛讀書]無論我怎麼遊說,她都不肯滿足我的好奇心。現在她走了,就不會有人阻止我拉開這個揹包的拉鍊了。
好奇心起,但沒有以前那樣濃了。
我神經質的望了望四周,確定沒人監視我後,便順暢的拉開揹包的拉鍊,探進目光惡毒女配翻身記。用手伸進去掏了掏,我有些失望。
因爲裡邊兒沒什麼驚天大秘密:一個硬抄本,一把手槍,一件外套,我那個電量用光的手機,以及幾本未拆封的小說。
我當裡邊兒有些什麼呢,這丫頭的隱私意識未免有些太過了。
我取出那個墨藍色封面的硬抄本,又往揹包的另一層摸了摸。手指傳來的觸感告訴我,這裡邊兒只有幾張紙。但比普通的紙要硬,紙上還有一層膠,像是那種包膠的照片。
抓出來一看,果然是一疊白紙襯膠的照片。
我想了起來,這些是段可用陳莉姍的那個相機照出來的。陳莉姍的那臺單反早就用光了電,她不知道去哪裡又找到一個長得有些呆瓜的相機。這個相機能用乾電池供電,拍完之後還能立即洗出來。照片的尺寸雖然不大,但拿在手裡感覺挺精緻的。
手裡抓着的這疊小相片,都是段可用那個呆瓜相機拍的。我在手裡翻看一會兒,發現無非就是些她和陳莉姍的自拍。也有偷拍我騎馬時的照片,小黑狗hope的照片,王張二叔坐在飯桌邊侃大山的照片,或者是吳林禹檫槍的瞬間。
最後,我翻到一張我和段可的合影,讓我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這張合影,我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時候拍攝的了。照片裡的我,被段可伸手捏住了嘴脣,做出了一個極爲不自然的笑容。而她,腦袋歪着,貼着我的臉,調皮的睜大了眼睛,嘴巴做成驚恐狀。
那時的段可舉着相機,鏡頭對向我們。快門一按,記錄下了那個時空裡我們的歡樂。
真是開心,那個時候。我搖頭笑着。
笑着笑着,我的胸口就沉出了痛楚。因爲我知道,以後要見段可,只能通過這些照片了。又是一聲悠長的嘆噓,我將這疊照片理了一些出來,揣進兜裡。
包裡那支左輪手槍,就是在收費站時,我送給段可的。捏起它,敏感的記憶不免被喚起。我想起了爛耳朵趙逼我們玩俄羅斯大轉盤的時候。雖然事後知道槍里根本沒子彈,那是爛耳朵趙編纂出來的空話,但那種死盯着手槍,生死決定於手指一瞬的緊張刺激,估計這輩子都忘不掉。
真他媽是天殺的爛耳朵趙,我又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個死人。
我推開彈巢,發現裡邊還有兩顆子彈。既然還能用,就沒有丟掉的理由。雖然我現在對手中的左輪手槍有股莫名的排斥感,但我還是將它卡進了皮帶裡。興許,以後還會有用的。
那本墨藍色的硬抄,還斜放在我的膝蓋之上。我拿起本子,翻開封皮。隨意一掃,立即就看出這是段可的日記本。沒有寫多少頁,應該是不久之前開始記錄的。
我立即又合上本子,不想去細看。這種時候讓我去看這些回憶,分明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要是,要是哪一天我從傷悲之中走了出來,再慢慢來品讀這些回憶吧。
和熙的暖陽,將冷清的候機樓,照得通亮。
我將段可的揹包放了回去,往外走了幾步,走到玻璃臺前。站在這裡,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飛機坪。機坪上邊的積雪都化掉了,融出一片片水漬。水漬清晰的倒映出來藍天白雲,就像是打碎在上邊兒的玻璃。
幾架客機都還停留在原地,凝固不動。我已經記不起,我和段可是攀上的哪架飛機,坐觀夕陽。我只記得,段可和我騎在馬背上,馬兒悠閒踱步,我倆閒言碎語。
要是現在能和她再上到機翼,去享受熙陽灑下,那就更美好了。
轉回身,我看到了座椅上陳莉姍的牀位末日領主全文閱讀。不過她的被子不見了,只剩下她的包在上邊兒。後幾列的金屬椅上,散落着一堆幹零食。我走過去,看到有一包蘇打餅乾撕開了,但裡邊兒還剩下不少。
我取出一塊餅乾,放進嘴裡。嚼了幾下,雖然受潮後有些軟,但夾心還算不錯,不影響口感。我的味蕾受到刺激,嘴巴發酸,就抓起那盒餅乾,吃了個精光。
舔着嘴裡的殘渣,這才感覺肚子好受了一點。至少想起可口的食物時,我的嘴裡不會分泌唾液出來了。
坐回冰涼的金屬椅,我望着對面的一塊牆面廣告發呆。
“心存善,水潤物。”這是一幅銀行的廣告。
孤身一人,在這冷寂的候機樓裡,讓我開始發睏。我突然好想回去睡覺。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身體重要,我感覺這輩子都沒好好睡過覺了。
誕出這個想法的同時,我就站了起來。
養足精神再說吧。
我拿好段可的日記本,看了一眼排列整齊的座椅,便往回走去。
頭頂雖有陽光,吹來的風卻是冷的。
這裡離小區的距離不是很遠,步行的話,也就十來分鐘。步履沉重,我忍着睏意,最終走回了小區裡。
踏上二樓,我聽到了鼾聲響起。可能他們都和我差不多吧,累了一夜,誰都想在這個時候補上一個好覺。拉開壞掉的門,我看到有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是李工頭,老陳,還有陳莉姍。他們可能在敘舊吧。
見我進門,三人的目光立即朝我投來。我只看了他們一眼,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徑直走進臥室裡。我實在是太累了,累到一句話都不想說。
將段可的日記本扔到在枕頭邊,我一頭栽倒在牀上,連脫鞋子的力氣都不想使。
被子沒了,我只好裹緊衣服,蜷好身子,防止受涼。閉上眼睛,只覺着舒適到了極點。睡覺,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段可的髮香,還是能從枕頭上邊兒聞到。
睡吧,我心說,睡一覺,也許心情就不會那麼糟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昏沉沉的不知睡下了多久,我被玻璃瓶子的碰撞聲所吵醒。眼一睜開,還是澀痛難忍。臥室裡又變暗了,看來這一覺睡得比我想象中的要久。
“就放這裡吧,一樣的。”我聽到了吳林禹說話的聲音。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玻璃瓶碰撞的聲音響起。聽起來,他們應該是在搬一箱啤酒。
我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痠痛和酥麻感,讓我感覺自己的骨頭全都散架了。臥室的門不知被誰掩了過來,推開門,客廳裡亮着檯燈,手電筒,蠟燭。
各種光源夾雜在一起,讓我的雙眼有些不適應。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客廳裡晃動的人影們。
如我所猜,吳林禹他們果然是搬進來了一箱啤酒。飯桌中央,點亮了幾根蠟燭。晃動的火光,將飯桌上的食物映亮。沒有米飯,也沒見有熱食的煙霧冒出來,就胡亂的擺了幾個小盤子。盤子裡邊兒就是些花生米啊,豆乾之類。
客廳裡沒幾個人,除了辮子小楊,跟着李工頭來的那幾個,都不見了蹤影,老陳也不見了。後來李工頭告訴我,小區那邊兒還有些事情,他們就先回去了。
陳莉姍的眼圈已經不紅了,她趴在飯桌邊,看着凝固在桌上的蠟油發呆。火光襯出她眼睛下的眼袋,憔悴感依舊不減權貴嬌。李工頭舉着一個檯燈,在窗臺上低頭看着什麼。搬了兩箱啤酒回來的,是吳林禹和陳佳華,辮子小楊好像也在門外邊兒站着。
“你醒了?”吳林禹見我走了出來,露出一絲笑容問我。他沾滿了血的衣物已經換下,現在看起來整潔不少。不再像是今天凌晨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吳林禹。
其他的人眼神,也在混雜的光線,朝我拋來。
我擠出一個笑容回給他們,然後蹲到飯桌下,扯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
“別喝水,今晚我們喝酒。”吳林禹拉過酒箱說。
“喝酒?”我抓起幾粒花生米,對他疑惑道。
吳林禹點頭道:“你不想喝?”
其實現在空着肚子的我,更願意撐幾碗乾飯下去。但我肚子里正憋着一股情緒,找不到地方發泄,有酒喝,當然是不想拒絕的。
“喝吧。”我將花生米拍進嘴裡,坐到板凳上說。喝吧,酒雖然不能替我解決問題,但麻痹掉神經,至少能讓今晚好過一點。
空肚子進酒,絕對是最難受的事情。第一口苦酒吞下去,我就乾嘔了一聲。
“不想喝的話,就別逞。”李工頭對我道。
我苦笑一聲,對他搖了搖頭,又往杯子裡倒入了第二杯。
幾瓶酒下去,都沒看見周志宏的影子。聽程佳華說,這小子一整天都悶在臥室裡,沒見他出來過。
我想的話,周志宏這小子一定還在爲王叔的離去而傷心。這樣說起來,這場悶酒大會,少的就是王叔了。沒有他在,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人,都暈乎乎的,開始說胡話了。我低頭一看,兩箱酒就還剩下半箱。
“死女朋友的事,我沒遇到過。”辮子小楊伸手過來,手裡拿着一個酒杯,“但我能想象到那種感覺,只怪我們幫忙不到位,沒救下你女朋友來。”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苦飲完杯裡的酒後,我舔着嘴脣上的殘酒低聲道:“你當然想象不到。”
腦子裡有些暈,看東西也有些找不準神兒了。腦子裡邊兒滿是段可,段可,段可。
段可回不來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借酒消愁。快把自己喝醉吧,喝醉了心情就不會那麼糟了。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酒下去,只知道自己的酒量並不好。一個酒氣熏天的悶嗝兒之後,我感到嘴巴里的唾液開始變酸,這是將要嘔吐的信號。
程佳華的酒量比我還要差,他還沒來得及嘔吐,就癱倒在沙發上了。而李工頭,沒喝幾杯就又研究起之前的東西了。他在看的好像是一張紙。
吳林禹紅着個臉,他對辮子小楊大聲嚷嚷道:“你能想象到個屁!你女朋友死過嗎?”
辮子小楊撐着臉龐,半睜着眼睛,以軟綿綿的語氣回答道:“那可不,前女友就跟着大隊伍一起死了嘛。”
“你那不算!”吳林禹對他擺手搖頭道。他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兩根。他用蠟燭點燃一根後,捏起另一根,晃悠着手湊到我面前。他對我道:“婁厲,我告訴你個法子,保準有用,用完就不痛心了。”
“嗯。”我在等他會說些什麼。
“你想想,我還有三個月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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