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領情，你領便是。我只在乎你怎麼想。”黎燁淺笑盈盈，用手戳她的心口，“問問這裡的聲音。”
“我……我當然希望小叔能在自己喜歡的行業上越做越好，可是。”
“那不就結了，你不告訴他，他又怎麼會知道我是故意退讓，而不是競爭失敗？”
“你的意思是？”
“我會在他選任旅長那天離開。”
他說得輕飄飄的，像是放棄了所有功與名。
雖然她不清楚他參軍究竟多少年，可是說離開，真的就能這樣輕鬆地離開麼？
她不知道他此刻的煎熬。
如要不辜負安姿雪，他便必須從此切斷和林恩然的一切紅塵過往，心無旁騖地去迎接他的新人生。
決定雖然痛苦，但只要她幸福，一切足夠。
“好了，整形這件事我會繼續跟進，轉業的事也請幫我保密。”
“恩。”林恩然點點頭，心裡頭卻五味雜陳。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臨走出黎燁辦公室的時候，他伸出手爲她打開門，兩人僅僅隔着門縫的距離，相顧無言。
過了好半晌，他才淡淡道：“回見。”
她愣一愣，張了張嘴，“回見。”
走出辦公樓的時候，外面已經矇矇亮。
那張整容報告一直在她腦海裡迴環，就像陰霾一般揮之不去。
她根本沒心情再去看士兵們晨練了，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決定重新打道回府。
她離開後不久，葉南希才從高高的灌木叢裡走出，忍着嗓子的幹癢，回頭瞟了眼樓上亮燈的辦公室。
林恩然總共進去27分鐘，出來的時候垂頭喪氣，情緒看上去很不好。
他兩到底聊了什麼？非要選在這樣的時間段？
像是有魚刺哽在喉嚨裡般，讓葉南希也沒有方纔出來的興致了。
她大步朝操場走去，遠遠地便看到威嚴而立，一身威武軍裝的男人負手而立，在旁邊冷着臉地呵斥，“都快點！3分20秒是及格線，沒達標的今天早飯不許吃，合格了爲止！”
“是……首長。”
一羣士兵頓時如打了雞血般，在寬闊的操場上奔跑如風。
他還是那個他，一點兒都沒變，雷厲風行，威風凜凜。
她就像個迷妹般癡神地看了好久，等到一大羣的士兵陸陸續續完成任務，在原地休息的時候，大步走了過去。
順手從旁邊拿了幾瓶礦泉水，給那些喘不上氣的士兵遞過去，“等心跳平緩了再喝水，你你，別癱地上，說了多少回，劇烈運動後先就地緩和。”
“是，葉軍醫！”
小兵們接過她遞來的水，衝她微笑地點點頭。
其實在他們的眼裡，仍舊覺得葉軍醫和首長很般配。
尤其是此刻給他們散礦泉水拿毛巾，真有股嫂子犒賞他們小兵的範兒。
但是這種感情，他們只體味在心裡，沒人會說出來。
“今天很稀奇，起這麼早？”
沈浩平負手邁步走向她，同樣接過她遞來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便仰頭豪氣地喝了起來。
喝到酣暢淋漓，才笑着指了指不遠處，“來找陸子的吧，那小子今天帶兵有點走神，你們昨晚，是不是有事？”
他頭一回變得這麼八卦，深邃的眸子裡竟泛着一絲盈盈的波濤，目光微凝，盯在她身上穿着的軍大衣上。
陸嶼有個習慣，無論是軍裝還是軍大衣，上衣口袋總愛藏個小本掛支筆，而且還是款式很老的英雄牌鋼筆。
此刻葉南希上衣口袋掛着的那支筆，恰巧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