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紫鳳冷硬的看了冷溪一眼,那眼神充斥了一股厲光,看得冷溪心中有些怯意。
“呵呵,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冷溪乾笑了兩聲,指了指廚房說。她直覺今天的紫鳳跟往常不一樣了,好像又回到從前對她百般刁難的時候。
紫鳳沒有說什麼,連看都沒有看冷溪一眼,自顧自的安撫懷中的雪兒,“今天干什麼去了,這麼晚纔回來還把孩子嚇到了,你這個爸爸怎麼當的!”紫鳳哄了雪兒幾聲又開始數落陵寒了。
陵寒垂着眼眸不置可否,也沒有做聲,接受着紫鳳的教訓,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反駁過自己的母親,無論她怎麼責難他,他都是沉默的接受,從不在紫鳳數落他的時候與她對抗。從心底他對這個母親是敬重的。
“阿姨,其實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要不是何泉她兒子……”
“杜紹熙!”
陵寒沒出聲,杜紹熙卻看着陵寒捱罵心裡不痛快,挪動屁股坐近紫鳳幾分,正要解釋什麼,卻被陵寒一個凌厲的提醒給喝止了音。
杜紹熙嘴巴一閉,心驚的意識到自己提到了什麼名字,他立馬瞠了一下眼,捂住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何泉的兒子!”紫鳳果然又驚又怒的看向杜紹熙,“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紫鳳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凌然,這個時候她已經將懷中的雪兒交給樓叔去哄了,準備全身心的拷問杜紹熙,顯然是要追問到底。
杜紹熙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最,暗叫自己的多嘴。
陵寒狠狠的睇了杜紹熙一眼,也在怪他多管閒事,但他知道紫鳳的精明,想辦法忽悠是忽悠不過去的。
他略略吸了一口氣道,“今天本來準備去幹掉何泉的兒子冷三少卻被他給跑了。”陵寒長話短說,一句話便概括了重點。
“跑了?”紫鳳驚異的問了一句,她不驚訝陵寒去殺何泉的兒子卻驚詫冷三少在陵寒手中逃脫!她斂了一下憤怒的氣息道,“冷溪給你求情了,你心軟了,所以放他跑的吧。”她的眼神帶着一股鋒利的責問看向陵寒。
杜紹熙對紫鳳的回答目瞪口呆,幾乎要說你怎麼知道?但他這回管住了自己沒出聲,還是讓陵寒來回答吧,應付紫鳳陵寒比他有辦法。
陵寒略略皺眉,瞧着紫鳳的態度,他心中瞭然,知道紫鳳已經知道些什麼了。
“不是,是我一時疏忽,冷三少也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陵寒別開紫鳳的眼回答。
紫鳳冷笑,“呵,他耍手段在機場攔截你們一家人,爲了殺你不惜動用全副武裝部隊,還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你姓陵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了?你陵寒什麼時候變得比女人還善良了?你們陵家的血統不一向是心狠手辣麼,就跟你爸爸當年把我們趕出來一樣絕情,他當時怎麼沒有心疼我們,想着我們是否能夠挺過來!”紫鳳每句話都帶着譏諷,全是在提醒陵寒他們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和苦楚,還有對何泉的仇恨。也在譏諷陵寒的優柔寡斷,這一點不像他。
“媽……”陵寒正身,想解釋什麼。
“不必跟我廢話!”紫鳳毫不猶豫的打斷他,“你只告訴我,是不是冷溪那女人阻止你殺他的?”紫鳳的態度很強硬也很堅決。
陵寒皺眉,“她爲什麼要阻止我?”
“因爲她是何泉的女兒,冷三少的姐姐啊,她接近你到底什麼目的!”陵寒終於套出了紫鳳的話,紫鳳也沒打算隱瞞。
聽到這,杜紹熙倒吸一口氣,陵寒愣了一下,沉默了一秒道,“沒什麼目的,如果非要說有目的的話,那就是做我的妻子,僅此而已。”
一聽這話,紫鳳倍感荒唐的可笑,“做你的妻子?跟當年何泉纏着你爸爸一樣,說得感天動地是爲了愛情,只爲了守護他!這種鬼話誰信呢!跟何泉沾邊的人沒什麼好東西!”紫鳳突然冷着表情嫉恨而兇狠的道。
陵寒看着紫鳳皺眉,心底在敲鼓。
“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會讓她進門,念在她爲陵家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過去的一切我不跟她計較,你等會就讓她收拾東西滾出陵家!”紫鳳義正嚴詞,冰冷而強硬的態度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不是,紫鳳阿姨,溪兒她其實……”
“你給我閉嘴!”
杜紹熙慌張的想爲冷溪開脫,紫鳳卻一個厲喝制止他,不准他開口。
“媽……”陵寒正要說什麼,卻見一個身影從廚房那邊失魂落魄的走了過來,見冷溪凝着悲切的表情,陵寒心一沉,一股尖銳的心疼蔓延了上來。
冷溪慢慢的走過來,見陵寒心疼的看着她,她朝他咧了一個安心的笑容,突然雙膝一彈,跪在紫鳳面前,“紫鳳阿姨,多年前是我母親不對,我向你賠罪。”
“哼,賠罪有用的話,國家還用法律幹什麼,還要警察有什麼用!”紫鳳冷哼。
過去的傷害太過真切,太多根深蒂固,如果原諒那麼容易,那世界上就沒有紛爭了,恨這個字就該從字典上消除了。
冷溪垂下眼眸,斂住心中那無奈的疼痛,“我願意替我母親贖罪,讓我侍奉您一輩子,爲您做牛做馬……”
“說到底,你還是想賴在陵家!我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陵家的兒媳婦?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湛!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讓我兒子娶你,何泉該死,她的血脈更該死!”紫鳳憤怒得已經有些齜牙咧嘴了。
冷溪一窒,身子一軟,就着跪的姿勢坐在了自己腿上,她不知道原來紫鳳對何泉的仇恨已經如此深入骨髓。
陵寒看着難受,出言道,“媽,冷溪從小自己一個人長大,沒跟何泉有什麼交集,冷溪是冷溪何泉是何泉,不能混爲一談。”
“混賬!”紫鳳是逮誰罵誰,冷哼道,“照你這樣說,你就不是陵家的骨肉,不是陵家的子孫了,你不是陵雲天的兒子!”
“這樣的父親不認也罷!”陵寒也犯了倔。
“你……”紫鳳立即氣得不行,指着陵寒手發抖,“你這個不孝之子!爲了一個女人你臉祖宗都不認了!我把你養大幹什麼的!”紫鳳氣得幾乎要捶胸頓足。
“阿姨阿姨,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在怎麼說陵寒也是您唯一的兒子……”杜紹熙及時輕拍着紫鳳的後背安撫。
紫鳳氣得倒抽氣,“把我的盲杖拿來,我今天不打斷他的腿我就不是紫鳳!混賬東西,連祖宗都不認了,我還養着他幹什麼!”紫鳳氣着,摸索的手突然隨手從沙發邊沿摸到了自己的盲杖,揚起棍子就朝陵寒敲去,陵寒沒躲,背一彎,那棍子實打實的落在了他後背,他一聲不吭。、
紫鳳正在氣頭上,揚起棍子又朝陵寒打,下一棍子卻被冷溪接住,哭訴着說,“紫鳳阿姨,別打了,別打了,我走,我走就是,您也別生氣了。”
“冷溪!”陵寒擡眼看她,狹長的眸子示意她別亂說話。
“你到現在還在爲着她,我看你是跟你爸當年一樣,被狐狸精鬼迷了心竅!”紫鳳氣,抽出棍子又狠狠的敲了陵寒一記。
“您別生氣,他是你兒子,打壞了您該心疼了,我走,我現在就走……”冷溪擦乾臉上的淚水,連忙站起來。
“溪兒……”陵寒從沙發上站起來追上她,捏住她的手臂,“你這是幹什麼……”
“我……”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聽得後面的紫鳳仍然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冷溪將眼淚往肚子裡吞,反倒安慰陵寒道,“我出去住幾天,等紫鳳消消氣,你也別跟紫鳳對着來,她是你媽,氣壞了身子不好,你別擔心我,趁樓叔帶着孩子在外面玩還沒回來,我趕緊收拾幾件衣服,等孩子們回來就走不了了,免得又嚇着他們……”說完,她着急的朝房間走去。
陵寒望了望身後,紫鳳仍然氣得喘氣,而杜紹熙在極力安慰她,給她端茶送水,陵寒皺了皺眉,追着冷溪去了房間。
眼睜睜的看着冷溪收拾東西,陵寒垂着眼眸,滿是對冷溪的愧疚,但如冷溪所說,也不能跟紫鳳對着來,她年紀也大了,要是氣出什麼破傷風,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走到冷溪身邊往她手裡塞了一張卡,“密碼是我生日。”他說。
冷溪一看,立馬就不樂意了,將卡塞到他手上,“我不要……”
陵寒皺眉,又將卡重新塞到她口袋裡,“住酒店也要錢,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要我的錢你要誰的!等我說服了我媽,過幾天我就會接你回來。”
冷溪把卡拿出來,不樂意的看着他,“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們兩是平等的,我自己有手有腳,做什麼不能賺點錢養活自己還要你來養我嗎?”她認真的說着,沒好氣的嘆了一口氣,將卡扔在了牀上。
陵寒一窒,察覺到自己傷了她的自尊,可他真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擔心她,“那好吧,我送你去酒店。”陵寒說。
正巧這個時候冷溪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那邊是白曉優。
“孩子們沒事吧?”白曉優關心的問。
“沒事,你在幹嘛呢?”冷溪說。
“我呀,在家呢,無聊死了,要不你來陪我唄。”說着,白曉優笑了,她純粹是打趣。陵寒跟冷溪現在正如膠似膝呢,哪還有空來看她。
“好,那我現在就來……”出其不意的冷溪一口就答應了,很乾脆,沒有半點猶豫。
掛了電話,冷溪對陵寒說,“我去白家住,不用花酒店那個錢了。”
陵寒目光一凌,“還是住酒店……”白家有白奕承,他哪能不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