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心在那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卻在最後關頭咬住了牙，看着他冷冷地笑了起來。
他會覺得我像葉芯晚，是因爲我今天的倔強和固執吧，除了這些，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想起那個爲了他付出一切卻又被他害死的女人。
“我和我姐是同一個媽生的，當然很像。”
“可是不一樣，佳夢，你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從你甦醒過以後，你的一舉一動，神態舉止都越來越像她了，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的這種感覺，佳夢⋯⋯”
當然很像，因爲我就是葉芯晚，我冷笑着，聲音卻輕飄飄的。
“可是你面前的人是我，任天皓，你不會想要告訴我，在殺死我姐姐以後，你後悔了？”
“我⋯⋯”
他像是被我問住了，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慌亂，手指從我身上離開，落在了我的下巴上，他摸着我的臉，眼神迷惑不定。
“佳夢，你從來沒有這樣質問過我。”
“是，我從前不會這樣對你，但是現在我會，任天皓，你回答我，你對我姐姐是不是有愧意？逼死了她，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臉，咬着這個問題不放。
這是成爲林佳夢以來，我們第一次嚴肅地聊起這個話題，我的心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不能自已。
任天皓的眸子閃爍着微光，他靜靜地看着我，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就在我心生厭煩，就要推開她的時候，他的手指從我臉上滑了下去，伴隨着低低的一聲呢喃。
“對她，我想不只是有愧疚，還有愛，佳夢，對不起，我想我愛上別人了⋯⋯”
“愛？”
我的身體猶如被雷擊中，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直到他離開了我的身體，我才反應過來。
他剛纔說了愛這個字。
他說他愛上了葉芯晚！
可是，怎麼可能呢？他從前對我只有冷漠和粗暴，就算是打掉我們的孩子，他也是滿臉沉靜，彷彿是除去一隻小小的臭蟲，是他親自下令讓人把我沉下池塘的，他甚至連殺死我的理由都沒有！
這個時候，
他竟然能對我說愛？
任天皓，你在搞什麼？
我咬着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昂着頭盯着他帶着哀傷的臉，沉聲喝道。
“任天皓，你說清楚，你愛上了誰？是秦蘭還是我姐姐？”
“佳夢，這跟你還有什麼關係嗎？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已經愛上別的女人了。”
他收拾好了衣服，起身就要離開，雪白的牀單上，那一抹鮮紅的顏色格外刺眼，我瞬間被刺痛，一下子跳了起來，抱住了他的腰。
“你說你愛上了葉芯晚，我姐姐，對不對，我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她活着的時候你要那樣對她，他死了，你卻告訴我你愛上了她？既然如此，你當初爲什麼要殺了她？”
“佳夢。”
任天皓像是被我這樣的舉動嚇住了，他低下頭，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仰着臉，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一片冰涼。
我怎麼哭了？什麼時候哭的？
他俯下身來，手指輕柔地擦着我的臉頰，聲音低沉嘶啞。
“是我不好，惹哭你了，可是佳夢，我必須告訴你實情，一直以來，我對你都是像當初一樣的感覺，我喜歡你，因爲你依舊純潔，和初見一樣，是我最美好的百合花，所以我一心一意等你醒來，想要把我的全部都給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姐姐嫁給了我，她爲我做了那麼多，還心甘情願懷上了我的孩子⋯⋯”
“那你爲什麼還要殺了她？”
他說的確實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可是我想要知道，他爲什麼狠心殺了我，如今卻又要說愛我。
他皺緊了眉頭，像是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來，低聲說道。
“因爲有人告訴我，我母親的死和她的父親有關係，我確實也查到了她的父親葉太巖給綁匪轉賬的記錄，當年如果我母親如果不是被人綁架，就不會死，我當時懷疑，這一切都是葉太巖策劃的，我恨這個男人，我要報仇，所以⋯⋯”
“所以你就不允許我姐姐的孩子出生？免得因爲孩子的緣故而對自己的仇人下不了手？你殺了孩子還不算，還要殺了她？”
我的
胸口像是要炸開一樣，悶得難受，手指一個勁兒地抖，聲音好像不是我的，陰沉的可怕。
恨，我真的很恨，就爲了這個，他就要活生生取出我的孩子，然後逼死我。
他卻愣住了，擡起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低聲問道。
“佳夢，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激動？”
我激動，我怎麼可能不激動？因爲死的是我的孩子，最後被沉入湖中的也是我！
我真的很想脫口而出，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可是我現在不能說，我要問清楚！
“那你現在爲什麼又說愛上她了？你不是一直都愛着我的嗎？”
“哪天你被綁架了，我知道是秦蘭做的，也知道你心裡很難受，我知道你當時很失望我沒有當衆懲罰秦蘭，可是佳夢，我是有苦衷的，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人就是曾經綁架過我母親的劫匪之一。”
任天皓語氣沉重，緩緩說着。
“我之所以沒有當衆指出來，就是爲了挖出那件事情的真相，就在昨晚，我問清楚了。”
“問清楚了什麼？”
我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呼吸也暫停了，等待着這個男人的回答。
他低下頭去，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原來我的母親根本就沒有死，她和芯晚的父親聯合起來策劃了一個局，假裝被綁架，爲的就是擺脫我父親的折磨，她現在人在國外療養，費用也是芯晚的父親出的，我如果早點能知道這些，就一定不會讓芯晚離開我。”
原來是這樣。
竟然就爲了這樣一件事情，任天皓殺死了我的孩子，還逼着我去死！
往事如此殘忍，讓人心生苦澀，澀得人忍不住流淚。
他擡起頭來，眸中都是愧疚。
“對不起，佳夢，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因爲你越來越像她了，不過既然你真的喜歡歐子宸，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今天發生的一切我來彌補，你想要的自由，我都給你。”
彌補？任天皓，你真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