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陽在傍晚時分接到李宇峰打來的電話,便再也待不下去了,把這邊的工作交代一下,他開車趕回了公寓。
李宇峰在電話裡說,醫生建議要將儲夢琪立即送進療養院,進行藥物治療。儲夢琪因爲這樣的事,加重病情。陸易陽自然是有照顧不周的嫌疑,李宇峰心疼儲夢琪,自然是一肚子火發到陸易陽身上。
陸易陽默默的受了,一言不發。
剛到家門,一羣人又是輪番轟炸,倒是原先臉色最差的王子聰開口道:“好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們也別爲難陸總了,現在夢琪這種狀態,你們別亂說話,再度刺激到她了。”
說完,他眼神示意陸易陽到別的房間說話。
陸易陽神色不振,疲憊不堪,但是還勉強撐着。
他背對着王子聰,靠在窗臺邊,看着外面,聲音裡帶着一絲倦怠:“你說吧,我做好思想準備了,什麼都能承受得了。”
王子聰嘆了口氣:“小杰沒有找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現在夢的面前。”
“爲什麼?”陸易陽怒道,“王子聰,你什麼意思?”
“現在夢把你當成了假想敵,如果你出現在她面前,她估計連殺了你的心都有。”王子聰聲音沒有起伏,臉上亦是面無表情,“如果你不相信,去問問醫生。”
“不……”陸易陽深受打擊,不由朝後倒了好幾步,“怎麼會這樣?”
“她現在總是胡思亂想,可能是太在意,所以……就喜歡鑽牛角尖。”王子聰苦澀一笑,帶動着臉部,呈現出一種無奈。
“那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要用藥物治療。”王子聰道,“因爲你是她的丈夫,所以我們畢竟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療養院那種地方,我覺得……”
陸易陽用力捏着眉心:“一定要住院,不可以開藥在家裡服用嗎?”
“醫生等一會出來,你再問問看。”王子聰道,“我也不希望夢去那種地方,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媒體盯着,這一進去,恐怕……”
“好,我跟醫生談談。”陸易陽仰頭,兩滴淺淺的淚硬生生被他又重新逼進了眼眶裡。
精神科專家再度出來後,陸易陽跟他談了很久,這才做了一個兩全其美的選擇。就是暫時讓醫院開藥物抑制,隨時觀察。如果加重,陸易陽聯繫國際權威飛去國外治療。如果減緩,那配合心理諮詢治療。
說到最後,陸易陽猶豫了好一會,還是開口問道:“她現在不願見我嗎?”
專家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陸少,你太太的潛意識裡,對你非常排斥,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
陸易陽苦笑:“可能是我以前傷她太深,而她也一直沒有忘記……”
“陸少,那這個心結要試着打開,否則……”他搖搖頭,“對你們的婚姻也不利啊!”
“可是她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我,我怎麼與她排解心結?”陸易陽苦惱地道,“而且這次因爲她弟弟的事,說起來,我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專家在感情方面可以說也不是很懂,衝他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陸少,最好還是帶太太來一趟療養院。因爲院裡有最先進的醫
療器械,這樣我們也好掌握住開藥的輕重劑量,是不是?”專家頓了頓,道,“關於你的顧慮,放心,我們會爲每一位病人保守秘密,不會泄露出去的。”
“好!”陸易陽點點頭,“那我們現在一起過去?”
陸易陽換了一輛普通的車,避開了記者,直奔療養院而去。車子一直從大門開了進去,一直到檢查室,昏睡中的儲夢琪被醫護人員擡了進去。
2個小時之後,儲夢琪被陸易陽抱回車裡,一揮手,司機沉穩的把車開出了療養院卻朝着王子聰跟萍嫂入住的小區駛去。
儲夢琪醒來,看到了站在牀邊的萍嫂跟王子聰。
“她醒了!”萍嫂拉着兒子的衣角,笑道,“終於醒過來了。”
王子聰也是笑:“夢,你感覺怎麼樣?”
儲夢琪呆呆地看着他倆:“媽,子聰,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記得了?”王子聰一愣。
儲夢琪茫然地道:“記得什麼?媽,你能告訴我現在幾點了嗎?”
“丫頭,現在10點了,你已經昏睡了3個小時了。”萍嫂笑着握住她的手,“你不是不喜歡那個人嘛,我就跟聰兒把你接回家裡來住些日子。”
“不行!”儲夢琪掀開被子就要起身,“我得去找小杰,子聰,小杰不見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王子聰點點頭,把她重新按回牀上坐着,“你彆着急,很快就會找到的。”
“那陸易陽呢?”儲夢琪焦急地四處張望,“他人呢?他是不是還在外面?”
王子聰跟萍嫂均是一愣,兩人的眼神無聲地對視了一下。
萍嫂道:“對,他還在找線索。”
“那就是還沒找到了……”儲夢琪身子無力地往下一癱,“小杰,你到底去哪裡了?”
“夢!”萍嫂關切地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儲夢琪抱住萍嫂,“媽,我不能失去小杰,不能失去他……”
“我知道,我知道。”萍嫂心揪起來,輕柔地拍打着她的背,“再等等,那孩子那麼招人喜歡,他一定會平安地回來的。”
“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把小杰帶走了?”
王子聰一愣:他記得幾個小時前,他已經告訴她小杰是被莫蘭劫走了的,而且那個時候,她的態度跟現在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她認定是陸易陽劫走了小杰,大發脾氣,情緒激動。
心中懷着疑惑,他卻平靜而又溫柔地道:“正在查!或許只是走失,所以,你放心,會找到的。”
“是嘛。”儲夢琪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可是眼睛裡卻沒有一滴眼淚,“那陸易陽呢?子聰,你幫我打電話給他。”
“他在忙!”王子聰也拍拍她的肩膀,“好了,現在也晚了,你再睡一覺。說不定明天早上你睜開眼,小杰就在你面前了呢。”
儲夢琪這次倒是聽話,在萍嫂跟王子聰的注視之下,慢慢閉上眼睛。不久,她又睡着了。萍嫂幫她掖好被子,王子聰扶着母親,小心翼翼地出門。
門關上那一瞬間,儲夢琪驟然張開眼,瞪着天花板,久久的望着……當東方泛起魚肚白,儲夢琪赤腳下牀,走到
牀頭櫃前,拿起上面瓶瓶罐罐的藥,一點點的看着,嘴角卻泛起一絲冷笑。
等她再回到牀邊,她從自己的衣服內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而對方卻久久沒有接。
她關掉手機,把卡掰斷,扔進了垃圾桶裡。
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她又從衣服外口袋裡,拿出自己平常用的手機,再撥出一個號,聲音可憐兮兮地帶着一絲鼻音:“易陽,你……在哪兒?”
“……”
“那你來接我,好嗎?”
“……”
“好,我等你。”
陸易陽聽到手機裡電話掛斷的忙音,恍若做了一個夢。剛纔,夢琪竟然給她打電話了,聽她的語氣,好像是已經不生他氣了。她哭過了,想要讓他去接她回家!
此刻,他正處在一個空曠的地下室裡。
室內散發着一股黴腥味,中央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上綁着一個人。他的身上遍佈傷痕,已經體力不支昏迷過去。
“陸少,要不要潑醒他?”拿着鐵鏈的手下走過來請示,“他嘴巴既然這麼硬,那是不是給他試點別的花樣?”
陸易陽搖了搖頭:“算了,先潑醒他!”
冰涼的水朝着男人迎頭澆去,那人幽幽地醒來,張開血肉模糊的眼,他咬牙:“陸易陽,你竟敢對我用私刑?”
陸易陽卻一改剛纔冷冰冰的神情,快步向前,對着他的肚子飛上一腳:“南諾,你以爲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所以,你就一直把我當成軟柿子捏,對嗎?”
“啊!”南諾吃痛,喊了一聲,別過臉淬出一口血水,卻笑起來,“呵,原來你這個窩囊廢也有發脾氣的一天!看來,莫蘭那個女人是真把你惹毛了。”
陸易陽雙目寒冰,冷冷地道:“對,她把我惹毛了。如果讓我抓住她,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哈……”南諾張狂地笑着,因爲扯動臉上的傷口,而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這種奇異的笑聲,在空曠的地下室顯得那麼刺耳而又恐怖,“陸易陽,她可是你孩子他媽啊。你就真的忍心下這個手?”
“觸碰我底線的人,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陸易陽用力攫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往水泥柱子上撞去,“比如你,這麼多年來,我看在同窗的份上,對你一再忍讓。而你……”
他冷冷地笑了笑:“卻是對我步步緊逼,我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動我的女人,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卻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南諾對着陸易陽瞪眼,一觸及到他冰寒的眸,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陰戾之氣,心不由的顫抖,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終於有些怕了:“陸易陽,你想怎麼樣?”
“我這個人很公平的。”陸易陽繞着他轉了一圈,“你把夢琪綁在十字架上,恐嚇她。那麼,我就也把你綁起來,把你加註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地還給你。”
說完,他揚起手,啪啪啪一連打了他十來下:“你曾經抽過夢琪的耳光,那麼我也是十倍的還給你!”
南諾本來就血肉模糊的臉,此刻更是紅腫得不像樣子。
他臉上,身上的痛,已經疼過頭,甚至是有些麻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