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聽說，好像是個女的，一個老太太，不是闖紅燈，好像是他兒子闖紅燈，她要去拉他回來，誰知道……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是嗎？那真是造孽了！”
人羣在嘆息，在議論。
莊仲修的腳卻忽然走不動了，狠狠的摔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媽，媽你怎麼樣了，快打電話，快幫我媽媽打電話叫救護車……”莊仲修一邊哭喊着，一邊朝她的方向爬了過去。
撞了人的司機快嚇傻了，哆哆嗦嗦下了車，被莊仲修那麼一喊，纔想起來打電話叫救護車和報警。
沒一會兒，救護車和警；察都來了，莊仲修和莊老夫人被帶到了醫院先檢測治療。
——
“什麼？莊老夫人出車禍了？他們在哪兒？”元穆擎才從何梓遇家出來，正準備去南庭宮，就接到羅傑斯的電話。
“好，告訴我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掛了電話，元穆擎讓司機在前面掉了個頭。
醫院裡。
莊老先生早就得到消息趕過來了，莊老夫人的手術還在進行，他靠在外面的長椅上，神態疲憊，面容憔悴，像是忽然間老了許多。
元穆擎看着他彎着的背，身上落下的淒涼讓人眼眶發澀。
旁邊，莊仲修失了神似的坐在地上，半靠在牆上，目光呆滯，臉色發白，身側的手指微微輕顫。
“莊老先生。”元穆擎走過去，“老夫人她怎麼樣了？”
聽到元穆擎的聲音，莊老先生神態慢了半拍，擡起頭來，目光渙散的看着他，眼眶一熱，聲音突然間就顫抖了起來：“先……先生……”
他哽咽着，似想要站起來，被元穆擎按住了。
莊老先生抹了抹眼角的淚，拼命的搖頭：“不知道，不知道啊！恐怕，恐怕，恐怕活不了了。”他的手緊緊握住元穆擎的，哭得不能自抑。
元穆擎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莊老先生，他在他心中，永遠威嚴。可這一刻，他卻只是個普通的老頭子，守着隨時會去的老伴兒，
傷心欲絕。
元穆擎向來不太會安慰人，他輕輕拍了他蒼老的背，纔將目光落向坐在一旁地上的莊仲修。
莊仲修似沒有察覺人來了，也沒有察覺元穆擎在看他。他就那樣安靜的，眼神平淡的看着手術室的門，怔怔發呆。任何事物，彷彿都被他隔斷在他的世界之外。
手術沒有進行多久，元穆擎沒有想多打擾他們，剛要提步離開時，手術室的門卻拉開了。
莊仲修平淡的眼裡突然有了一絲光亮，和他的父親一起，焦急的等待着醫生的回答。儘管，他知道手術這麼快結束，多半是沒救了，可是仍倔強的抱着一絲希望。
“莊老先生，抱歉，我們盡力了。”主刀醫生來到莊老先生面前，抱歉的90度鞠躬。
莊老先生上一刻還堅毅的神情，一瞬間轟然倒塌。
他按住了胸口，慢慢低下身去，慢慢哭了起來。
“蝶兒，蝶兒，你爲什麼不等等我？”一聲一聲，低啞蒼老的呼喚，看得人眼淚也落了下來。
莊仲修直到此刻，眼睛裡纔有了淚水，大顆大顆的砸落下來。
媽，媽，不要走！我對不起你，兒子錯了，不要走……
——
晚上，元穆擎回到首相府，恕兒本來想纏着他的，看到他心情似乎不好，就沒有敢去打擾他。
吃完飯後，他給曉曉打了個電話。
“我今晚不來了，你蓋好被子，不要着涼。”
茶曉曉聽出他語氣裡的低落，忙問道：“怎麼了？是公事上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頓了頓，他道，“是莊醫生的母親，莊老夫人，出車禍去世了。”
茶曉曉心口跳了一下，震驚道：“怎麼會這麼突然？”
元穆擎沒打算跟她多說，只道：“莊老夫人以前對我很好，在軍；隊的時，她常常給我們做吃的。”
茶曉曉瞬間就明白爲什麼他的情緒這麼低落了，只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你……別太難過。”她輕輕的開口，聲音很柔軟。
元穆擎低低“嗯”了一聲：“早點睡，明天我再來看你。”
“好。”
掛了電話，茶曉曉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只覺得今晚特別的安靜。
夜色多麼冷清，同樣空曠的城市裡，有人歡歌，有人悲泣。人生來來去去，最多也不過百年，分離，卻是永遠。
願天上的人，永安。
——
“怎麼樣，人查到了嗎？”從曉曉被毆打，到莊仲修母親突然過世，一切都來得太快難以抓住。
首相府書房裡，站在元穆擎身前的男人搖了搖頭：“沒有，夫人住院的那天原本查到了幾條線索，但是最後全部都斷了。我懷疑，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人操控着。”
元穆擎垂眸沉思，如果真的有人操控，他的目的是曉曉，還是他？本來他很快就能找到線索的，甚至一舉抓下的，可卻在突然之間線索都斷掉了。
如果這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操作，那以這個人的精明程度，不應該讓自己一開始就暴露，還差點兒讓他抓到。難道說這只是個煙霧彈？
不過他更相信這壓根不是同一夥人所爲，如此，只要找到最開始打曉曉的人，或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讓你們去查田豐寶，有什麼發現？”元穆擎冷冷問道。
“沒有，最近田上將家因田小姐和田夫人的事，弄得雞犬不寧。不過，昨日我們的人發現田豐寶一個人離開了家，在桑拿房待了一下午。”
元穆擎沉默不語，手指玩弄着桌上的筆，陰鷙的深眸微微眯起。
“有探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沒有，他在那兒待了一下午，沒有可疑的人跟着，也沒有說過幾句話，都是些正常的生活對話。”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元穆擎不信，種種跡象告訴他，田豐寶去桑拿房目的不簡單，他女兒還暈迷不醒，寵愛女兒的他會放任自己去享受？再者，他沒有約任何人，只是一個人去了桑拿房，這不符合他的作風，一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什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