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誰的眼淚在飛

李逍遙很囧,超級囧……看着手中的地圖,他很茫然,很失措,很有種想大喊一聲“這一切都是怎麼了”的想法……彷彿身邊的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他木然的捧着藏寶圖,左拐右拐……那漫無邊際的大森林,居然讓他就這麼走出來了!當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哪有什麼大森林!那不過是一片稀疏的小樹林而已,幾座年深日久的阿修羅石像散落期間,根本沒有什麼遮擋讓人一眼可見。林中有一荷花池塘,不過七八丈見方的觀賞水塘,他當初見的時候……荷花池浩淼如海。

李逍遙仔細看着地圖上的註釋,儘管腳下踩着的是一條生滿青苔的石板小路,幾乎已經徹底淹沒在寸長的青草之中。但地圖上既然畫成一條筆直的通衢大道,他便將這小路當大道來走——到這個時候,他對自己看到的景象已經沒信心了。

沿着這條路直走,便是“獨孤求敗”埋骨之地,李逍遙也幾乎可以確定,那應該就是他此行的目標……但是他的視線總是忍不住看向一邊。在主幹道的中間位置,向邊上分出去一條小路,通向一個叫“大雕洗澡處”的地方……“大雕”,那是什麼鳥?書上特意標註出來,一定非常特別,要不要去看看呢?

等到差不多走到那條小路附近的時候,李逍遙果然看到有一條更隱蔽的小路,向草叢深處延伸而去,隨即消失在大片的桃林之中。去……去看看吧!李逍遙到底還年輕,無法剋制住好奇心。只能儘量的說服自己——這是一次難得的奇遇,這次不看以後都沒機會再見到——然後他便踏上了那條不歸路……

“哼哼~果然像師父說的那樣,男人都是滿腦子齷蹉的動物!”桃林中,趙靈兒御劍凌風,皺着煞是好看的鼻子說道。師父曾經說過,幾年之後可能會有有緣人上仙靈島求藥,趙靈兒還好心的畫了一幅地圖送給師父。那上面特意將水月宮的一些禁地註明,比如“溫泉浴池”之類的……免的來人亂闖。

她如果知道那副地圖。竟然被某個無良的師父改得面目全非的話,一定會氣得吃不下飯。“不過師父說,這人會是靈兒的夫婿?”趙靈兒的目光,在李逍遙那妖孽似的臉上停駐片刻。忽然小臉兒一紅……“還需要多考驗一下!”

沒錯……趙靈兒此刻的小心肝兒還在噗通噗通亂跳。陸遠當時所謂的“算命”,不過是那麼隨口一說的玩笑話,說完他自己都忘了。但見識過師父的種種神蹟之後,趙靈兒卻對陸遠的話深信不疑!上年,一個小孩子(王小虎)上島求藥。當時趙靈兒就傻眼了……難道我的夫婿會是這個小孩兒?!那時候。她就祈禱着,千萬不要啊!

終於,小孩子順順當當拿着藥走了,趙靈兒還大大的鬆了口氣。雖然這孩子長的虎頭虎腦挺可愛,可年歲實在太小了一些……彷彿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裡話,沒多久,就送了一個五大三粗、面目黝黑的漁民上仙靈島來。當時趙靈兒的內心一定是崩潰的,雖然這個也不是,直接被姥姥趕走了。

但她還是難免想,幸好不是……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其實上次的那個小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完全聽天由命的滋味兒,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下次來的是個老頭兒,她寧可去跳海。然後李逍遙就來了……從心理學上講,等於是趙靈兒的超低心理預期,碰上了超出預期的目標,內心裡已經先同意了七分。

陸遠並不知道自己給劇情造成了多大的破壞——從後果來說,絕對是毀滅級的——因此他從根本上改變了兩個主角的性格!李逍遙自打小時候被他騙走了十文錢,從此埋下了無法信任他人的陰影。這個暫時不說,就說趙靈兒。趙靈兒其實本不該過得如此……“幸福”。

她本應像一個真正的悲劇女主那樣。從小到大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最後還要爲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死纔對……

趙靈兒是女媧後裔林青兒與巫王之女。但六歲時,她母親遭拜月教主陷害,爲了拯救苗族百姓。化身石像封印了水魔獸。趙靈兒被姜氏(姥姥)帶着逃離大理,投到仙靈島水月宮的靈月仙子門下。好不容易託庇於水月宮下,原想着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沒想到,沒多久水月宮的宮主靈月仙子又身受重傷,不久便辭世而去。

整個仙靈島,只剩下她和姥姥相依爲命。那時候姥姥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她的身上。不僅每天嚴厲督促她學習女媧一族的五靈仙術和水月宮的仙術,而且還爲了她的安全,禁止她踏出仙靈島一步!生生將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給關成了不諳世事的白紙一張。

後來正是因爲水月宮主早死,而護島大陣又被李逍遙用破天錘破壞。姥姥和趙靈兒這才無力抵擋那些黑苗拜月教徒的進攻,結果姥姥被殺死,趙靈兒被擄走……

可如今情況完全不一樣了——首先就是,水月宮主還活着!

陸遠某次上島的時候,恰好碰見靈月仙子重傷倒在桃林中。他這時候早就將劇情忘得七七八八,根本不記得有這段劇情,而且大家平時也有香火之情。因此陸遠隨手就把仙子給救了。反正都是一個“大痊癒術”下去,有病治病、沒病強身……李大娘每年都跟體檢似的捱上幾下。

然後就是有他這個“純陽門下”寵着護着趙靈兒,就連姥姥也不好多說什麼,趙靈兒自然是活的比過去要開心得多,也自在得多。陸遠正在參悟道法,需要博採衆家之長,女媧族的五靈仙術自然也在陸遠的參悟之列。對此陸遠直言相求,而趙靈兒和姥姥傳授的時候並不藏私,陸遠教導趙靈兒自然更加盡心盡力……與某個逗着玩兒的小子待遇上簡直天差地別。

趙靈兒的天資,那是沒的說,七竅玲瓏。再碰上陸遠這麼個會教徒弟的師父,實力自然一日千里,與原著已經不可以道里計。而且陸遠不光教道法劍術,連着小學課程也一併教了。

某一日。趙靈兒跟着陸遠讀詩,唸到杜甫的《望嶽》。“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時候。靈兒忍不住露出神往的表情,“師父,泰山是什麼樣子的啊?真想去看一看啊。”說話中,盡是遺憾……姥姥連島都不允許她出。靈兒連附近的城鎮是什麼樣的都沒見過,更不要提好似遠在天邊的泰山了。

“泰山有什麼好的?山下到處都是黑導遊、黑車。山上人摞人,累得要死毛都看不到一個……”

“師父,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她眼中已經夠神秘的師父似乎醒悟過來似的,曬然一笑道“我是說,這有何難!”。只見師父的廣袖一揮便朝她當頭罩下,隨即靈兒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耳邊便被獵獵的風聲填滿。

當陸遠掀開袖子之時,趙靈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孤零零的幾座高出雲端的低矮山峰。和一直鋪到天際的雲海……

從此之後,讀書的時間就變成了趙靈兒最快樂的時光。塞外飛雪,天池春花,草原奔馬,極北天光……只要趙靈兒在書上看到,兩人便來一場說走就走、絕不耽擱的旅程,讓趙靈兒從小便見識過普天下絕美的風光。當她將這事情說給靈月仙子知道時,靈月仙子先是震驚,最後變成一絲苦澀。“挾太山以超北海,千萬裡瞬息而至……罷了。如此神通,便是天上的仙人也難做到!我與他,好比螢火比之日月。”

在這個世界,除了劍仙能夠御劍高速飛行。修士可以通過仙術像鳥兒般飛翔之外,傳送類型的法術卻還沒有被開發出來——因此自然便成了陸遠裝逼的手段。

再度刷新了對陸大閒人的認知之後,終於爲靈兒找了一座大靠山的姥姥自然是激動不已,靈月仙子也悄悄的將想要報恩的念頭藏進心底。陸遠對此一無所知,他依舊按照自己的想法教導着趙靈兒。在他的念頭中,不過是想讓這個原本苦命的孩子。有個快樂的童年而已。

等到靈兒再長大些,他甚至帶着她去殺些盜匪、淫賊來積攢實戰經驗,居然還幫靈兒闖下不小的名聲……

所以說,一個一知半解的穿越者,纔是對劇情最大的毀滅因素……

“淫賊!竟然真的敢來我水月宮偷窺!”趙靈兒恨恨的施展雷法,將雷電一道一道的向着扒牆頭的李逍遙劈去!那言語之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原本她已經將李逍遙認定是師父說的“那個人”,可李逍遙三拐兩拐的,居然真的按照地圖到了水月宮的溫泉浴池窺探,頓時讓靈兒大爲氣憤!

“仙子饒命,仙子饒命啊!”李逍遙什麼都沒看到,反而被一個突然跳出來的小女孩劈得抱頭鼠竄,大感倒黴。還好那雷只劈在他邊上的空地上,並未向他的身上招呼。“我沒有偷窺,我是來求藥的!”

“哼!”靈兒收了雷法,氣呼呼的問道,“說,既然你是來求藥的,爲什麼不照着圖去水月宮的正門?”她飛在空中,小手上凝聚着電光,彷彿只要回答讓她不滿意,便會一道雷霆劈下來一般。

“我真的是來求藥的……”李逍遙解釋道,“只是聽說這邊有大雕,小子一時好奇,就想看上一眼,絕對沒有別的念頭!”

“你是來看大雕的?”趙靈兒似笑非笑的問道。

“沒錯!”終於找到解釋的機會,李逍遙猛點頭,將陸遠教給他的那些全說了出來。“聽說是一頭會使劍術的大鳥,有一人來高!筋骨紮實、羽毛如鐵!雖然一個翅膀長一個翅膀短不能飛行,但奔走起來快如奔馬!甚是奇異。”

“呵呵~一個翅膀長一個翅膀短……筋骨紮實……甚是奇異?呵呵呵~”趙靈兒低着頭,李逍遙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說話間,已經有閃亮的電火花在額前留海間炸裂!趙靈兒擡起頭來,明光下,只見她竟然露出一個恐怖至極的笑容。趙靈兒一招手,一頭小小的白雕自林中飛出,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靈兒這兩年闖蕩江湖,也曾有個小小的名號,便喚作‘神鵰靈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唉……我無話可說。”李逍遙認命的閉上雙眼。

“連環閃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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