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軍首任軍長周希漢45

“周太安”在母親的身體裡,來到了革命聖地延安。

周太安出生11個月後,日本無條件投降了。接着,解放戰爭也開始了。

1946年月14日,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四縱隊及太嶽軍區部隊起了同蒲戰役。至9月1日,連克洪洞、趙城、霍縣靈石、汾西等城,共殲國民黨軍第一戰區胡宗南部萬餘人,控制了同蒲鐵路南段1oo餘公里,切斷了胡宗南與閻錫山的聯繫。打趙城的就是周希漢指揮的第十旅。

趙城是月2日早晨打下來的。周希漢走出指揮所,回望一輪紅日噴薄而出,一道道強烈的金光,穿雲破霧而下。周希漢覺得,這太陽來得真爽!爽得就像在嘲笑和藐視那層薄霧,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就在這天早晨。周璇給周希漢生下了第二個兒。喜訊是陳賡傳來的。陳賡在電話裡聽完周希漢彙報趙城戰績後,說:“好哇,周希漢,你這傢伙,雙喜臨門啊!得了趙城,周璇同志又給你生了個胖兒。”

“真的?你看見了?”周希漢一下提高了嗓門,心裡的高興勁不亞於剛打下的趙城大勝仗。周家三代單傳的歷史結束了,能不高興嗎?!

“那還假得了?本司令從不犯官僚主義。他們都抱給我看過了。那下面千真萬確地彆着擼,威風得很呢!這小是個外交官的料,***,看見誰都笑,長大了準比你有人緣。趕快回來,我們等着你吃喜酒呢。”陳賡在電話裡也替周希漢高興。

那邊電話掛斷了半天了,周希漢還手握聽筒,嘴巴怎麼也合不攏。

不過,周希漢就是周希漢,雖然有着急見到妻和兒的念頭,但他還是用了一天時間,和指戰員們一起做完了戰鬥總結後,才策馬揚鞭,趕回到周璇身邊。

一見面,周希漢先把兒抱起來,口中問周璇身體怎麼樣,實際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兒。

wWW ⊕tt kan ⊕C○ 周璇幸福地躺在那裡,端詳幸福中的周希漢,輕輕地說:“給他起個名字。”

起個什麼名字呢?周希漢想起了趙城戰役勝利時的那一輪紅日。他脫口而出:“太陽。就叫周太陽。”

自“周太安”、“周太陽”之後,大家都認爲周希漢的兒是“太”字輩,再接下來出生的女,老三、老四應該“太”字一氣下去了。然而,周希漢自己清楚,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不,周璇爲周希漢生下的第三兒,也就是老三,名字裡面就沒有“太”字,因爲老三叫“周南徵”。

“周南徵”出生在1949年3月2日。此時,周希漢已當解放軍第十三軍軍長。

因周璇想念被日軍飛機炸死的雙胞胎女兒,這一胎懷孕時就想要個女兒。天不遂心願,老三又是男兒身。周璇便與周希漢商量,把“老三送給別人!”

周希漢說:“給誰呢?既然生下來了,總是咱們的孩,怎麼捨得給別人呀!”

兵荒馬亂的,又找不到奶媽,周璇抱着比猴還瘦小的老三,給兒取名“周奈何”,無可奈何的意思。

周希漢一聽,連忙搖頭,說:“兒的名字怎麼能叫這個啊?!現在部隊正準備南下,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就叫‘南征’。”

無可奈何的周璇只好把南征送回老家,交給姥姥。安頓好老三,又捨不得老二太陽,於是,她又把老二帶回了部隊。這樣,真正隨周希漢指揮的第十三軍南征的,倒不是老三南征,而是兩個哥哥太安和太陽。

南征中的周希漢,指揮部隊鏖戰淮海,揮師渡江,橫掃兩廣,逐鹿滇南,戰績頗豐。

195o年2月,第十三軍軍部兼滇南衛戍司令部,周希漢兼任衛戍司令員一職,同時,還兼任了滇南工委第二記和行署主任。周希漢是集黨政軍要職於一身。同年6月,朝鮮大規模內戰全面爆。不久,抗美援朝開始。周希漢是1951年6月接到準備帶兵赴朝參戰命令的,他被任命爲第十軍軍長。簡單地說,周希漢要率第十軍出征朝鮮。

半年前,即195o年12月26日,周璇又爲周希漢生了一個兒,取名“抗援”。

“抗援”的出生是冒了風險的。周璇憑着自己生過多次孩的經驗和自信,否決了周希漢要周璇住醫院生產的建議。那是12月25日晚。誰知半夜,肚裡的“抗援”開始鬧騰。此時,再想去醫院,就怕路顛簸,把孩生在汽車裡了。周希漢聽妻說過生孩的過程,沒有什麼複雜的,一把剪刀一盆水而已,總不比打仗困難。周希漢說,“接生,老自己幹!”

當然,周希漢沒有忘記黨的領導。他的鄰居、政委劉有光夫婦,曾在白天看過周璇,並曾誠懇地關照過有什麼意外要告訴他們。有政委在一旁保駕,取得勝利想必更有把握。於是,周希漢把劉有光夫婦也請了過來。

劉政委的夫人劉佩雄也是“多產母親”,但卻沒有做過接生婆,心情比周希漢和周璇還要緊張。劉有光雖然是多年的老朋,畢竟這場合插不手,只好在一旁走來走去口令瞎張羅。周希漢則像在沙盤前指揮打仗那樣,吩咐道:“叫他們搞點開水來!”

劉有光就像傳令兵一樣,對門外的警衛員複述:“搞兩壺開水來!”

躺在牀的周璇忍受着疼痛糾正道:“要把孩燉了嗎?要溫水,溫的就行。”

於是,劉政委又大聲吩咐:“趕快把開水搞溫了送來!”

周璇又說:“還有,毛巾和剪刀……唉唷!”

周希漢趕忙說:“快快快!毛巾!剪刀!”

“抗援”確實能折騰,他是“臀位”,弄不好,母親是有生命危險的。周璇是幾次疼得昏過去了。周希漢遇了比打仗難的多的難題。此時,周希漢才明白,生孩和打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老四終於在12月26日凌晨3點多鐘生出來了。母平安。剪臍帶時,周璇交代“留長一點”。這是怕挽不住結,或扎不緊。這個好辦,周希漢比量再三,“卡嚓”一聲,胞衣與兒分離。但是,這一次周希漢留的餘地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臍帶挽好了,還有長長的一截,直到滿月,那長出的一節似鞭,掛在外面抽來打去。

孩出生時,正趕抗美援朝,周希漢和中國無數父母一樣,給老四取了一個有時代烙印的名字:“抗援”。

給兒起好名字後,周希漢率第十軍到了河北的昌黎集結,待命赴朝作戰。沒有想到,兒的名字叫“抗援”,然而“抗援”則未過江。1952年2月,中央軍委正式撤銷了第十軍入朝作戰的命令。根據需要,該軍一部繼續負責京津地區防務,軍直和另一部併入新組建的特種兵海軍部隊。同年3月,周希漢被任命爲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參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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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五五洋捉鱉

周希漢到海軍司令部工作時,正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初創時期,也是與蘇聯簽訂了關於三年內供海軍裝備各型艦艇1艘、飛機14架、24個岸炮連隊的炮兵裝備計劃的實施時期。

作爲海軍參謀長周希漢,不得不考慮讓裝備儘早形成戰鬥力。但經過一年的訓練證明,供貨計劃根本無法實現這一目標。於是,在1953年年初,周希漢在海軍的一次黨委會,提出了建設性建議,在三年供貨計劃的基礎止,追加兩年訂貨計劃,合成一個“五年規劃”。周希漢站在海軍建設的高度,闡述了充分的理由,併科學地拿出了可行性報告。

海軍司令員肖勁光表示認可,但要依賴國家解決。肖司令員讓周希漢再進一步論證,爭取第二年提交國務院討論。

1954年4月,周恩來總理就海軍報的“五年規劃”召開了一次小型專題會議。會議,與會的副總理和有關部門負責人,都被周希漢說服了,但因“國家機構經費不得國家支出的3o%”這一條規定,最終沒能通過海軍的“五年規劃”。

會議結束,海軍的將領們無聲地收拾文件,心情略顯沉悶,準備退席。這時,周恩來走過來了,“周希漢哪,你是海軍參謀長,都快成了海軍專家了嘛!主席講,組建海軍,就是要讓海軍在五洋捉鱉。現在看來,海軍有捉鱉的大參謀長!”說完,接着問,“去過蘇聯嗎?”

“沒有。他是我們的大總管,工作很辛苦,也很刻苦,很善於動腦筋。”肖勁光司令員代答道,

“沒有去專門學過,那就更難得了。不過,也要注意勞逸結合!進城好幾年了,怎麼也沒見胖一點呢?”周恩來讚許說。

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周希漢也笑了。

周恩來似乎意猶未盡,調動他的驚人記憶,繼續對周希漢說:“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講過,你是四個孩的父親?”

“烏國燎五個了。”海軍副司令員方強,操着濃重的湖南平江口音糾正,並用手指指了指肚皮,接着說:“截這裡又有燎了以國一個囉!”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五洋捉鱉之人,也都是常人。海軍幾位領導暫時忘記了報告被否決的遺憾。

方強說的“截這裡又有燎了以國一個”,就是後來周希漢的寶貝女兒“嬌嬌”,大名周曉紅。

周曉紅是1954年6月19日出生的。這一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這一天,中國第一支潛艇部隊——海軍獨立潛艇大隊成立。作爲海軍參謀長的周希漢,這一天,他在大連旅順港。蘇聯批移交給中國海軍的“新中國11”和“新中國12”兩艘潛艇,貨到,移交。周希漢與蘇聯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謝爾蓋將軍出席交接儀式。

當移交簽字結束後,舉行慶祝舞會時,周希漢喜聞女兒出生的消息,情不自禁地把這一消息告訴了謝爾蓋將軍。謝爾蓋將軍舉杯說:“我光榮地出席了中國海軍潛艇獨立大隊成立大會,更榮幸在這一天獲悉尊敬的中國海軍參謀長周希漢將軍的夫人,爲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爲了分享周將軍的幸福,我提議,讓我們爲這位潛艇小姑娘乾杯!”

“乾杯!”清脆的碰杯聲與舞會的《水兵圓舞曲》交融在一起。

1955年,周希漢被授予海軍中將。195年年底,周希漢任海軍副司令員兼海軍參謀長。1963年3月,著名愛國將領張學良的弟弟張學思接任海軍參謀長,周希漢才真正放下做參謀長的工作。期間,他組織並參與了中國第一次導彈試驗;參與並籌劃了總參組織的以原戰爭爲背景的6海空三軍聯合演習等諸多大事。

幾年後,**開始了。

1966年的秋末冬初的一天,北京西郊海軍大院裡,一場批鬥會即將開始。被批鬥的是海軍副司令員周希漢。

一班人馬包圍了周希漢住的小院。高喊着一陣高過一陣的口號,只差破門而入了。在夫人周璇的催促下,周希漢猶豫半天,才撥通了周恩來總理的電話。

可惜,周恩來總理不在。再撥徐向前元帥的電話。徐帥接到電話,很關切地問:“周希漢,怎麼不講話?遇到困難了!”

“是,他們要開我的鬥爭會,人都擁到我的院裡了。我……”徐向前沒等周希漢“我”出下文,便說:“不要理睬他們,就在你的房裡不要動。我找李作鵬。搞什麼名!”

李作鵬是海軍政委。徐向前在電話裡質問李作鵬,“你們爲什麼要批鬥周希漢?”

李作鵬推脫說:“馬瞭解一下。”

徐向前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要你瞭解。立刻把人給我撤走,周希漢家裡的一根草也不許動!”徐向前馬和葉劍英通電話說了此事。葉劍英立刻向李作鵬下達了措辭更爲嚴厲的命令。很快,周希漢的院裡恢復了平靜。

李作鵬之所以要批鬥周希漢,是李作鵬到海軍當副司令員時,曾要撤掉海軍的技術部,是周希漢據理力爭纔沒有被撤掉。這一條,成了周希漢“不講政治只講技術”的罪狀。

周希漢免去了批鬥,也沒有被打倒。因爲他有了一個光榮的新職務——“塑像辦公室”副主任。不要小看這頂官帽,在**中,這可是一把保護傘。當然,周希漢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塑像工作中。在周希漢的日記中,有這麼一段話:“除去政治意義以外,塑像本身是一座雕塑藝術,涉及了建築美學的問題。塑像矗立在辦公樓前的空地,不僅本身要具有很高的藝術觀賞性,還必須與辦公樓的建築規模和風格保持和諧統一。”

周希漢以藝術的眼光,澆築了塑像藝術意義:塑像整個高度是米,它象徵着的生日12月26日;其中,底座高5.16米,是中央出全國開展“**”的“五一六通知”的日;塑像身高7.1米,這個數字剛好是中國誕生紀念日,表明是中國的締造者之一。

此後,周希漢好像從人們的視線中悄悄地淡出了。1976年歲末,正式公佈的海軍領導班中,沒有了周希漢的名字,但也沒有哪一級給他下過離休命令!他的海軍副司令員職務還算不算數呢?情況反映去了,直到197年月1日,周希漢看到了自己軍旅生涯中的最後一張命令,標題是“周希漢等離休”。正文有位海軍原領導人的名單。有人對周希漢開玩笑說:“你做什麼事都喜歡佔第一,在海軍領導人當中,離休也佔了第一位。”周希漢則笑笑說:“我實際是已經‘離’且‘休’了多年。這張紙不過是徹底結束一切的‘離休’而已!”19年11月7日,周希漢因骨折住進醫院,沒有想到,深夜2時許,即日2時至2時4o分之間,周希漢突然死亡,臨牀診斷結論是:猝死。

周希漢安詳地走了,留給人們的是許多回味的故事。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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