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改版了,不知道怎麼分卷,於是在標題加上】
日光灑下,埃爾森城在這段時日裡竟然頗有種車水馬龍的繁華感。
常住人口的增加是一方面,無數從各個地區涌來的隊伍卻是主要原因——而這等異像,用平民們最直觀的話講就一句話:卡倫王國變天了!
一場“叛國”鬧劇之下,艾弗塔領地接連在十天之內發佈數十道政令,其內容之顛覆,令承平已久的平民們具是有些發懵。
經濟和軍事上的舉措暫且不說,單就“艾弗塔內閣”的成立,便足以說明莎莉這位年輕公爵的決心和野心。
原本的艾弗塔只是公爵領,並沒有“議會”存在,然而此次“內閣”的出現,便象徵着統治者莎莉治下的第一個“議會”出現——但“內閣”和“議會”不同,其雖由七位領主組成,卻並沒有如卡倫王室議會那般特意明確每人負責的政治內容。
同時“內閣”並非長期機制,而是以解決“當前艾弗塔所面臨之危機”爲目標成立的臨時機構。其中埃爾森城城主羅迪被莎莉指名擔任第一任“首相”,其餘六位大貴族爲“內閣議員”。
而在“內閣”成立的第二天起,其行事效率之高便得到了充分印證:三天之內,通過內閣發佈的政令超過四十道,幾乎眨眼間便統合了當前散亂的艾弗塔貴族,並使所有政令都得到了無障礙的執行和貫徹!
放在以往,這般觸犯太多利益集團的改制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可適逢劇變的艾弗塔卻因爲八成領主的死亡而擁有了“天然條件”,加上內閣所有貴族當前志同心齊,因此在大多平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公爵莎莉和她的內閣已經掃清了一切阻力,讓“艾弗塔”徹底和“卡倫王國”區別開來。
有了這樣的前提,接下來艾弗塔內的一切行動便都變得極爲高效起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領地“資源”向埃爾森城傾斜這一項。
內閣高層和莎莉自然清楚其中原因,可是在平民眼中,此舉未免引起不少猜疑和非議,哪怕是在埃爾森城的酒館裡,議論此事的人依舊不少。
“聽說‘首相’大人今天剛剛回城?嘖嘖,大權在握的第一個星期就忍不住開始中飽私囊了麼?難道他不知道獸人就要攻過來了?”
留着絡腮鬍子的傭兵麥克灌着麥酒,以一副“老司機”的姿態侃侃而談:“你看看,從附近領地把那麼多人強制搬到這裡來,竟然說是什麼‘爲了加速整個艾弗塔發展’,切,這麼冠冕堂皇的掠奪就不嫌吃相難看麼?真是令人作嘔!”
“呵,你不也是這樣,一邊嚷嚷羅迪領主無恥,一邊帶着所有魔晶來埃爾森換錢?嘴上說不要,身體卻誠實的緊啊!”
“哈哈哈哈…”
酒館老闆是第一批來埃爾森的“移民”,不過他和麥克是舊識,打趣起來並不生分。然而在周圍的鬨笑漸漸平息後,他卻是臉色正了正:“不過麥克,我勸你還是少說點胡話,埃爾森城不是別的地方,雖然還沒人因爲說城主壞話被懲罰,但我見過幾個真想幹點什麼的…根本就沒活過第二天。”
這話顯然有點唬人,麥克一甩手:“別瞎扯了,故弄玄虛的伎倆還能嚇得住我?要不是這裡有大批量收購魔晶的消息,我纔不會來這呢!”
他扭頭望了眼窗外:“不過這鬼地方也真是奇怪,我進城的時候,聽說竟然有晶石驅動的‘伐木傀儡’正在清出大面積耕地?”
“是啊,那四個大傢伙從內城出去的時候我還看到了,高大的很呢!聽說它不是鋸斷樹木,而是用什麼‘枯萎術’讓樹幹乾癟後直接拔出來,好像三四十米高的樹一樣搞的定…”
旁邊有人用手比劃着搭腔,但顯然麥克覺得他是胡吹,笑着打斷:“你們是不是沒睡醒?那麼高的樹想拉走都費勁,還能直接拔出來?切…我倒是聽說那些耕地面積大的超乎想象,就算拿來補償給遷徙過來的農夫也富裕得多,不過顯然這位城主不懂農務,這麼大的地方,農夫就那麼點,他也不想想水利問題,我看這裡就一條河,怎麼灌溉得了那麼多地方?”
這傭兵也算見多識廣,所說內容基本都是實情,包括酒館老闆在內的其他人也是深有同感,低聲應和幾句,顯然是覺得羅迪這般的確是在胡搞。
“嗡…”
沒等麥克繼續說什麼,窗外卻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隨即是一連串閃光映入酒館之內——不過這般異像似乎並未引起過多注意,座位上的人該吃吃該喝喝,撐死擡眼掃一下便繼續聊天,倒是初來乍到的麥克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語無倫次的喊着“敵襲”之類的話,被老闆一通笑話。
“不是敵襲,放心吧麥克,這事情最近經常發生,沒看我們都習慣了麼。”
“那、那是什麼?聽起來像是什麼法術陷阱啓動的聲音啊。”
麥克將信將疑的坐下,努力喝幾口麥酒來掩飾自己剛剛的露怯。
“法術陷阱?不不不,那是魔法建築啓動的聲音——每次城主大人開啓某棟建築都會這樣。”
麥克一臉茫然,他從未聽說建築還需要“啓動”的,摸着鬍子問道:“什麼意思?”
“你剛來沒幾天,倒是不清楚這裡和其他城市的區別。你看那些軍工廠了沒有?”老闆往前湊了湊身子,“聽說裡面製造軍械的速度和質量比普通鐵匠鋪高了五六倍不止!之前有個裡面的鐵匠和我說過,他們根本不用自己掄錘子打鐵,都是用什麼能源驅動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而且晝夜不停!”
“胡扯!怎麼可——咳咳咳…”
麥克嗆了一口麥酒,半天才緩過氣:“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他的反應落入其他人眼中,卻讓不少居民臉上露出了自得笑容,一位今日休假的裁縫接話道:“不光是這些,我們店鋪裡竟然還有能快速織布的…那是叫什麼東西我也忘了,但我們都叫它‘紡織機’!這東西可神奇了,只要花費銀幣啓動,效率比得上以前數十個紡織工呢!”
另一人接話道:“不說這個,一週前內城已經開放學院開始招生了,說是如果天賦夠的話還能選中當尊貴的魔法師,而且還能減免學費!”
“‘玫瑰十字’也開始招收信徒了…”
“城東邊那個東西才叫新鮮呢,聽說專門用來淨化下水道的污水和垃圾的,那天廣場有人宣讀這些東西來着,說是可以有效預防瘟疫什麼的…我還專門去嘗過他們說的‘淨化水’,味道還挺甜的呢!”
“圖書館也開放了,說是下個月開始有定期的“學習文字”課程,只要五枚銀幣就能學三個月!我想着把兒子送去學一學…如果有機會去學魔法當然更好了。”
說起埃爾森城和其他城市的不同,周圍這些人便彷彿有了說不完的話,麥克起初還能跟上思路,可是越到後來越覺得這些人是在聯合起來蒙自己!
一座城市怎麼可能超脫於王國科技和文明的限制存在?哪怕是王城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新奇和先進的設備纔對!
他的想法其實是當前大多數卡倫子民的縮影——人們普遍認爲王國最繁華、最先進的城市必然、也只能是王城,若說其他一線城市,也大多會將目光聚焦在其他幾個南部港口之城。“東南富,西北窮”是一直以來的共識,而埃爾森城坐落在王國西北的邊境之外,只是“剛剛開拓的新領地”,這種窮鄉僻壤怎麼可能一下子冒出個“超一線城市”來?
“相信我,麥克,你不是第一個抗拒相信這個事實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酒館老闆哈哈笑道。
******
城主府內,卡米拉動作輕柔的爲羅迪蓋上了一張毯子。
她本想叫醒羅迪讓他去臥室好好睡一覺,但又怕他醒來後會繼續熬着不願休息,便只得讓他在這椅子上多睡一會兒是一會了。
有關帕卡羅城發生的事情,卡米拉已經大概有所瞭解。如今“帕爾領商行”已經遍佈艾弗塔各個角落,這些各式各樣的商鋪在經營之餘同樣有情報蒐集的任務,當一封封信件隨着信鴿抵達埃爾森城後,獸人和亡靈的這次襲擊的前因後果她也基本有了概念。如今羅迪和奈菲完好無損的回來,心中原本的擔憂也慢慢放下,只不過當她走出臥室後,才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
思索半天,卡米拉這才明白是因爲沒看到奈菲——按理說她肯定喜歡纏在羅迪身旁的。
卡米拉停住腳步,只停頓半秒便依靠“守護者”能力確認了女兒目前的位置,因爲卡德加的傳承和“守護者”力量的加持,她已經愈發習慣了自己日益增長的力量。隨着城市建築開啓、城市等級不斷提升,她所施放的法術威力也遠遠超過了自己曾經的水準。
某些時候,卡米拉甚至會覺得“聖會”那些高不可攀的傢伙們如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但這種情緒總會很快被她壓制下去,畢竟卡米拉明白:自己的力量終歸源於這座城市,並非冥想和積累。
她嘆息一聲,向着城中的“法術訓練場”走去,然而一直到訓練場外時,卡米拉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奈菲何時變得這般勤奮了?
自己的女兒雖然聰明而極有天賦,性子卻總有些跳脫,若不是被自己從小逼着去背書練習,恐怕根本不會有如今的法術成就——但怎麼跟着羅迪出去一趟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走入場內,看着奈菲好似全力開火般轟炸着用作“標靶”的元素投影,卡米拉立刻意識到自己恐怕並沒有完全瞭解這次事件的全部真相。
“媽媽。”
奈菲伸手擦了一把額頭滴下的汗水,因爲法力枯竭而有些發白的小臉緊繃着,雖然打了招呼,可目光卻始終盯着前方,直到法術成功造成一片鏈鎖殉爆後才停手。
“這是…怎麼了?”
“練習法術,媽媽。”
“平安回來就好,先休息一下再說吧。這麼拼命的練習可對身體不好。”卡米拉知道女兒的心裡肯定有事,卻也知道不能太過直接的詢問。
奈菲低頭整理着口袋中的法術材料,低聲回答:“可是…羅迪哥哥都沒有休息啊。”
“他…”卡米拉一下子有些語塞,她想起了羅迪因爲疲憊而憔悴瘦削的臉,頓了頓,說道:“魔法水平可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提高的,如果想變強,必須好好規劃以後每一天的時間才行,單是把自己累得虛脫並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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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但想起剛纔女兒施放的那一大片法術,她也意識到奈菲的實力似乎已經有了長足的提升。卡米拉心中有些好奇羅迪從未詳細說起的戰鬥經歷,便轉移話題道:“今天就到這裡吧,來,和媽媽說說這一次都碰到了什麼…敵人很強吧?”
若是以前,奈菲肯定會蹦跳着跟在卡米拉身旁開始嘰嘰喳喳的講述經歷,可是此時她卻沉默的跟在旁邊,低聲回答:“媽媽,能夠一擊打破時空傳送門的傢伙,厲害麼?”
“打破傳送…你說什麼?!”
卡米拉猛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