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天亮了啊……陳諾,外面怎麼樣了?”姜楠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看了一陣電腦,然後回過頭來問道。
“老樣子,他們一直在外面守着,我看咱們就這麼耗着吧,耗個兩三天再說。”陳諾叼着一根菸,懶洋洋地說道。
“那也行,反正我這裡有米有菜,咱們可以做飯吃。”姜楠嘆了口氣,說道。
“做飯?排風扇一開,不就給狙擊手指明目標了嗎?”陳諾失笑道。
“你說得也對,看來咱們只能吃方便麪了,幸好我這裡彈藥充足得很。”姜楠愣了一愣,然後有些擔心地問道,“哎,那兩個警察怎麼樣了?”
“睡得很香。”陳諾笑道,“我可以保證,他們從來沒睡得這麼舒服過。對了,你那邊有什麼動靜?”
“暫時沒有動靜,不過我估計他們已經在行動了,我們只要放心地等消息就可以了。”姜楠嘆了口氣,問道,“我剛纔趴在桌上睡了一陣,你一直沒睡嗎?”
“廢話,我要是睡了,咱們就完了。”陳諾微微一笑,說道,“這些警察手裡的槍可不是吃素的,只要咱們稍有疏忽,他們就隨時可能攻進來……”
陳諾說到這裡,忽然眉頭一動,身形閃電般掠出了書房。
一秒鐘後,陳諾便鬼魅般地出現在了鐵門旁,往貓眼裡看了一眼,然後愣了一下。
原本一直守在鐵門外的警察們都已經開始撤走了,有幾個警察還邊走邊打哈欠。
也正是這陣哈欠聲和腳步聲,驚動了陳諾。
“咦?他們沒理由全部撤走的啊,難道是換班了?”陳諾的心中頓時滿是疑惑。
他掠到客廳的窗簾前,迅速地用槍管挑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身形一閃,離開了那個位置。
他還是擔心狙擊手的狙擊。對於狙擊手來說,一秒鐘就可以判定生死,所以陳諾一直不敢在窗戶旁邊呆久了。
“怎麼了?”姜楠這時也來到了客廳,疑惑地問道。
“警察們都撤了,也沒看到換班的警察過來佈防。”陳諾沉聲說道。
“撤了?”姜楠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雲鬆德已經出事了,另一種是他們要換武警部隊來強攻了。”陳諾沉吟了一會,說道,“不過我沒看到武警,所以前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阿彌陀佛,這下咱們苦盡甘來了。”姜楠大喜,趕緊雙掌合什,嘀咕了一句。
想了一想之後,姜楠找出一張手機卡,塞進了手機中,說道:“我給餘書記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小心,你的手機說不定已經被警方監聽了,還是用你電腦中的通訊軟件吧,反正你的防火牆夠厲害,能防止別人偷窺你。”陳諾趕緊提醒道。
“不行,我剛纔發現有人用程序在入侵我的電腦,也不知是哪個小子在搗蛋?還是用電話更可靠!”姜楠邊說邊開了機,“沒事,這是我用我朋友名字辦的卡,不是我的戶頭,也很少用的,絕對安全。”
“哎,餘書記到底是不是咱們滄月軒的?”陳諾皺了皺眉,問着。
“這個我可不方便透露,不過他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姜楠呵呵一笑,然後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撥通了餘聽楓的手機號碼。
不一會,手機屏幕裡就顯示出了餘聽楓的畫面。那顆碩大的頭顱,在手機畫面裡顯得分外滑稽。
“姜楠,陳諾,你們都沒事吧?”餘聽楓嚴肅地說道。
“沒事,都活蹦亂跳的。”姜楠答道。
“我正好要找你們,你們就打電話過來了。姜楠,你那個電腦通訊軟件,我剛纔一直聯不上,怎麼回事?”餘聽楓皺眉問道。
“餘書記,我電腦有一點小問題……對了,警察們都開始撤退了。”姜楠趕緊答道。
“我知道,是我下的命令。”餘聽楓微微一笑,說道,“那兩個人已經被我們雙規了,他們也招供了,所以我給錢風下了命令,讓他們把警察撤走了。”
“那我抓的這兩個警察怎麼辦?”陳諾插了句話。
“一會交給武警吧。”餘聽楓答道。
“武警?”陳諾愣了愣。
“嗯,我已經讓一批武警來接你了,我們還有一個重要任務要交給你來做。”餘聽楓簡潔明瞭地說道。
“什麼任務?”陳諾疑惑地問道。
“你到了就知道了。”餘聽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記住,帶頭的是一個叫應涵的,你們的暗號是問者說‘高山’,答者說‘大海’。”
“我已經一整晚沒睡了,老大。”陳諾哀嘆道,“我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你又要給我什麼任務……”
“我會給你睡覺的時間的,就這樣吧,電話裡不方便說太多。”餘聽楓微微一笑,然後畫面突然從手機裡消失了。
陳諾頓時寬下心來,倒在單人牀上,不一會就微微地打起了鼾來。
聖誕節的這兩天,陳諾過得實在是太刺激了,和近五十個槍手玩命廝殺,又在網絡上和雲鬆德廝殺,再綁架兩個警察,和金沙市的警察對峙了十多個小時,把以往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都幹遍了。
…………
陳諾剛睡了十分鐘不到,鐵門就被拍響了。
“誰啊?”陳諾一個激靈,從單人牀上跳了起來,閃到了鐵門附近,在貓眼裡看了一眼。
門外站着幾個穿着武警衣服的青年,肩上都斜挎着微型衝鋒槍,他們四處環顧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們是武警,我叫應涵,餘書記讓我來接你。”一個爽朗的聲音答道。
陳諾見應涵說的和餘聽楓交待的都一致,頓時放下心來,但還是說了一句:“高山!”
“大海!”應涵應聲答道。
陳諾微微一笑,把鐵門的反鎖給打開,然後打開了鐵門,同時心裡還想着與高山對應的暗語爲什麼是大海,而不是流水……
外面站着五名武警,手裡握着微型衝鋒槍,槍口朝地。
領頭的應涵是一個二十八、九歲、濃眉大眼的青年,他衝着陳諾點了點頭,問道:“你就是陳諾吧?”
“嗯。”陳諾點了點頭。
“他們來了?”這時,聽到這番動靜的姜楠也走了過來。
“他就是姜楠?”應涵擡起右手,朝着陳諾的身旁指了指,問道。
“對,他……”陳諾一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姜楠,一邊答道。
但陳諾剛說了兩個字,忽然間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因爲姜楠這時纔剛走到書房到客廳之間,從應涵站在門外的位置來說,他此時是不可能看到姜楠的,更不可能用手指着他問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危險!一個意識突兀地在陳諾的腦海裡升起。
陳諾根本來不及扭回頭去看武警們的動作,只下意識地用腳尖一點,身形便向左方掠了開去。
而就在這間不容髮的一瞬間,一排子彈呼嘯着掠過陳諾的身子,其中一顆子彈穿過他右臂的衣袖,連皮帶肉地削掉了陳諾一塊肉,陳諾的右臂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
“噠噠噠……啊……”子彈先行,槍聲後起,密集的槍聲如同鞭炮聲般響起,讓猝不及防的姜楠嚇得尖叫了一聲。
“快躲進去!”陳諾雙眼圓睜,大聲喝道。
與此同時,陳諾已抄起客廳裡的一張木椅,右臂貫注大力,向着鐵門處扔了過去。
剛纔那顆子彈只是削掉了陳諾的一塊肉,沒傷及他的骨頭,因此陳諾的這一擲,準頭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一個武警正好衝進來,便被這張木椅給砸在了身上,當下悶哼一聲,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陳諾扔出木椅後,身形一閃,已掠回了客廳裡,同時順手將被嚇得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的姜楠給提了起來,扔到了客廳裡的沙發上。
姜楠的這套房子,鐵門入門處是一個玄關,鐵門對面擺着一個大鞋櫃,進門後向右轉出玄關便是餐廳,再往前走一點,向右拐纔是客廳,而客廳和餐廳本來是一體的,但隔了一道放置酒水的吧檯。
因此武警們若要對準陳諾射擊,就必須進這個玄關所在的位置,然後向客廳進軍。而陳諾現在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玄關,不讓武警進屋來。
想必這些武警也是聽說了陳諾的速度極快,因此沒有選擇在鐵門剛開時便射擊,而是讓池涵來了個聲東擊西,想趁陳諾轉頭時舉槍射擊,幸好陳諾的反應夠快,這種面對危險時突如其來的本能再次救了他一命。
這場變故是陳諾始料未及的,因爲姜楠之前一直是與餘聽楓在密切聯繫的,他也猜到餘聽楓便是滄月軒的人,因此他根本想不通餘聽楓爲什麼要叫武警來殺自己,而且是把警察調走之後再派武警下殺手,難道餘聽楓是滄月軒的內奸?
這些問題,陳諾急切間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幹掉這些武警才能活下去,至於以後怎麼找餘聽楓問個清楚和報仇,那就是後話了……
陳諾處理完姜楠之後,快速地在客廳裡掃視了一遍,心裡頓時叫了一聲苦,因爲客廳里根本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就連硬幣、石頭之類的暗器,急切間都找不出來,只在茶几上有幾桶吃剩的方便麪。
而那個吧檯上雖然擺着一些酒水,但吧檯是木頭做的,且與鐵門是一條直線,冒險去抓酒水是很危險的。
急切之間,陳諾順手抓起一個長條形的沙發座墊,向餐廳裡扔了出去,然後抓起兩桶吃剩的方便麪,在吧檯旁蹲下身子,快速地探出頭去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