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聰明瞭。”在遠處的天台上,聶子木緊緊地盯着電子顯示屏,冷哼了一聲,眼裡卻掠過一絲欣賞。
在商海里沉浮了大輩子的聶子木,從來不計較手段是否卑劣,他只在乎最後的輸贏。
“聰明?我看是卑鄙。”李義振撫着手裡的小狗,懶洋洋地說道。
他們兩人坐在天台最前方的兩張寬大沙發上,其他的人都離他們遠遠的,似乎有一道無形的鴻溝,這也讓李義振和聶子木可以隨心所欲地低聲交談,不怕被別人聽到。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聶子木淡淡地說道。
“三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義振的中文不太好,想了好一會也沒想明白。
“要想好好活着,不卑鄙點不行啊。”聶子木輕嘆了一聲,臉上也涌起了一些蕭瑟的神情,“在這個世界上,卑鄙者永遠是所向無敵,而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只能死後被人懷念,然後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一句——‘他是一個高尚的人’。”
“哈哈,說得不錯!這句話是誰寫……”李義振拍掌大笑。
“汪汪……”李義振懷中的小狗被主人的鼓掌聲嚇了一跳,突然賣勁地叫了起來。
這條叫“力力”的小狗雖然小,但受了驚嚇之後,卻叫得很有力,聲音挺大,把李義振和聶子木都微微地嚇了一跳。
“力力,你記住——打斷別人的說話,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爲。”李義振抓住小狗的後脖頸,把它提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兩眼,然後扔了出去。
這隻叫“力力”的小狗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子已飄在了半空。它驚恐地吠叫着,四肢在空中亂.蹬亂踢着……
兩秒後,它的臉先着地了。
“喂……怎麼回事啊?”一樓走廊外的一個工作人員被這個空降物嚇了一大跳,仰頭向樓上喊了一聲,然後看到了聶子木陰沉的臉。
他頓時嚇得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裡,轉身默默離開。
就算樓上扔下來的不是條狗,而是個大活人,此刻他也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力力死了。”聶子木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
“讓他們趕緊收拾乾淨,別讓我看到,我不喜歡血……”李義振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道。
天台上鴉雀無聲,衆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年,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還帶着一絲畏懼。
“李少,你不舒服嗎?”聶子木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下?”
“不用了。”李義振臉色陰沉地看着腳下的一個小屏幕,懶洋洋地答道。
聶子木順着李義振的眼光瞧過去,頓時明白了李義振心情變差的真正原因。
那個屏幕和天台上的大型電子顯示屏不同,是一個多頻道的監控畫面,可以隨着李義振手裡的遙控器而自由轉換圖像角度。
電子顯示屏上,一直在直播着渡邊三郎等五人的畫面,而小屏幕上,卻被李義振調到了陳諾的身上,因此可以看清陳諾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陳諾蹲在柚子樹下,自然不是在上廁所,而是一直在努力地挖着泥塊。
這片農場被收拾得很乾淨,有縱橫交錯的寬闊水泥路,除此之外都是肥沃的泥土,上面的小石塊早就被撿得一乾二淨了。匆促之間,想在地面上找一小塊石頭都很困難。
但陳諾卻利用上廁所的時間大挖特挖,表層挖不到就深挖,憑藉着強大的力量和強悍的身體,他的手臂沒入地面一尺多深,幾乎是掘地三尺了,不一會就挖出了一個大坑。
或大或小的石塊被陳諾象淘寶似地淘了出來,他把小石頭放成一堆,然後塞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和褲口袋中。
之後,他把泥士重新扒回那些土坑內,快填滿時,他把放不下的那些石塊鋪在上面,又把剩下的一點泥土撒在上面並鋪勻,最後提起了褲子,在手上抓了滿滿的兩把小石塊。
他的臉上滿是喜色,就好象他挖到的不是石頭,而是鑽石……
“渡邊應該不會怕這些石頭吧?”聶子木皺了皺眉,在李義振耳旁低聲說道,“他不是有那種能力嗎?”
李義振沒有回答,臉色卻愈發陰沉了。
“能力也是有範圍的……”半晌,李義振自言自語道。
…………
“喂,到底還比不比啊?”
“我靠,你們搞毛啊?”
場外,噓聲不斷,叫罵聲也此起彼伏。
陳諾這個廁所上了五、六分鐘還沒上完,而渡邊三郎等人就呆呆地等了五、六分鐘。
“陳諾!快出來!”渡邊三郎忽然吼道。
“哇,有老鼠,救命啊……”陳諾的聲音忽然遠遠地傳來。
陳諾在收拾好大坑之後,藉着柚子樹的視線遮擋,小心翼翼地往後退着,一直退出了二十多米遠。聽到渡邊三郎的這句問話時,他忽然轉身狂奔,並大聲呼叫着,彷彿真的被老鼠給驚到了。
一個大男孩被老鼠嚇到,這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陳諾偏偏無恥地讓這件事發生了……
“你玩花樣?”渡邊三郎聽出了陳諾的聲音遠近距離不對,臉色一變,身子向左方橫掠出去幾米,便發現了正在往遠方疾奔而去的陳諾。
瞬間,渡邊三郎的眼睛裡似乎射出了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陳諾忽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就在渡邊三郎眼中寒光乍現的那一瞬間,陳諾身上忽然承受了一種奇怪的重力,就象身上背了一座沉重的房子。
陳諾猝不及防之下,雙腿一軟,差點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幸虧他反應快,渾身蘊藏着的剩餘力量剎那間奔涌而出,強行支撐住了身體的重心,然後繼續全力奔跑着。
雖然他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但速度依然和一個普通人沒多少區別。
這傢伙果然有異能,居然能隔着四、五十米遠的距離控制我的身體,得趕緊跑,離他越遠越好,君子報仇,他奶奶的十年不晚,老子一會再來收拾你……陳諾心中大駭,一邊咬牙切齒地在心中咒罵着,一邊全力奔跑着。
渡邊三郎的臉上浮出了一些詫異神情,隨即眼裡寒光一閃再閃。
此時的陳諾,身上就象被壓上了一整座山一樣,雖然還能堅持着不倒下去,但在泰山壓頂的突襲下,他的動作又變緩了很多。
陳諾本來跑得很快,比狗還快……可是此刻,他的動作幾乎變成了慢動作,就和一個小學生跑步的速度差不多。
而要命的是——這種重力還是在不斷變化中的,而且毫無規律。
陳諾剛跑了兩步,右半身的重力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隨即右身一輕。而此時左半身的壓力依然存在,甚至更沉重了。
這種感覺十分詭異,就象半邊身子活着,另半邊身子卻變成了一座死去的大山。
陳諾好不容易奮力拖動了左邊身子,這種詭異感覺卻一下子顛倒了過來,變成了右半身承受着巨大的重力,左半身卻輕便了起來,讓他再一次險些摔倒。
當他再次擡起左腳時,腳還在空中沒落地,一股重力忽然再次壓在左半身,讓他的腳“砰”地砸在了地面上,猶如秤錘。
陳諾咬着牙硬撐着,使出全身力氣適應着這種詭異的重力變化,卻忽然發現自己再也跑不動了。
這種剎那間的重力轉換,其結果就是導致陳諾忽然瘸了,別說跑步了,就是走路都有些象殘疾人一樣,一瘸一拐,蹣跚而行,說不出的詭異和滑稽……
更要命的是,陳諾的內臟也受到了某種神秘的衝擊,就象被強大的電流襲擊了全身,所有的內臟似乎在一瞬間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嘗過這種味道——當所有的內臟都顫抖起來,相互碰撞着,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陳諾的身體雖然很強悍,此刻也早已繃緊了每一根神經,讓自己的肉體變得如同鋼鐵般堅硬,但渡邊三郎的異能實在很厲害,僅僅憑着意念,就能穿透陳諾銅牆鐵壁般的身子,打擊到他的內臟。
如果陳諾不是有這麼強悍的身體,或者沒有因爲高度危險而繃緊全身肌膚,恐怕早就暴斃身亡了。
而這還是隔着數十米的距離……
陳諾的眼前一黑,一口鮮血頓時涌到了喉嚨上。
聶無雙還真不是嚇我……這個R國人不但可以用意念施加重力,而且還可以散發出這樣強大的攻擊力,直接透過身體衝擊內臟,他到底是人還是妖怪……陳諾再次心中大駭,卻又暗自慶幸——如果自己不是使出這種卑鄙加無恥的手段,而是面對面地和渡邊三郎過招,恐怕現在早已經死不瞑目了……
就在這時,重力再次改變,傳到了陳諾的右半身,就象突然在他的右邊身子上打上了一根大釘子,將他的右腳牢牢地釘在了地面上,以至於將他的身體也帶得向左斜轉了四十多度。
這一下劇變,讓陳諾全身的血液再次狂涌,就象被劇烈搖晃着的半桶水,幾乎要衝破皮膚奔流出來。
陳諾咬緊牙關,用鼻子猛吸一大口氣,將涌到喉嚨處的鮮血強行壓了下去。
與此同時,陳諾藉着身體的這一變化,右腳使勁一蹬地面,身體猛地一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同時藉着這股旋轉力道,雙手疾揮。
當陳諾身形轉正,可以看到渡邊三郎所處的方位時,他雙手一直緊捏着的那兩把石塊已如冰雹般傾瀉而出。
正是一招漫天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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