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在村子裡陪着大妞待到她奶奶過完頭七就帶她去縣城了。
大妞在奶奶去世後低沉了好一段時間,才慢慢的走了出來。
日子如水,轉眼間就到了七月,今年是鄉試之年,葉奚鳴和魏琰他們都要趕赴府城參加鄉試。
正好前段日子苟勝去府城籌辦開流光閣的事情了,周苒便想着和葉奚鳴一起去府城看看。
魏琰知道周苒要和他們一起去後,本也想帶上葉小妹。
可沒想到快到他們出門的時候,葉小妹卻有了身孕,魏琰只能放棄帶着娘子去赴考的打算。
周苒他們是七月二十從南興縣出發的,和他們一起的除了魏琰外還有曹秉文和大妞。
只是寧澤府在南方,離着永興府實在算不上近,這些災民爲何會來永興府呢?
魏琰聽見曹秉文的話哇哇叫道:“曹兄啊曹兄,我說你也歇一歇吧,以你的學問這次肯定能考上的,實在不必這樣的如臨大敵。”
院子不算小,葉奚鳴便邀請了魏琰和曹秉文一起住。
葉奚鳴也知道魏琰不是這個意思,所以他瞪了魏琰一眼就放過了他,轉而和一旁的曹秉文聊起了詩文。
就這樣走走停停,他們終於第五天的時候到了府城。 周苒坐在馬車內,看着街上那些穿着破爛,面黃肌瘦的行人,微微皺了皺眉,上次她來府城的時候,府城還不是這個樣子。
周苒聽說過寧澤府了,錢東家好像還在那邊開了一家玲瓏繡坊的分店。
曹秉文只好遺憾的住了口,從一旁的布袋裡拿出乾糧來吃。
苟勝早已經在府城給周苒和葉奚鳴他們租好了院子,葉奚鳴原本是打算住客棧的,但周苒覺得客棧人員嘈雜,他們考試需要個好環境,便讓苟勝提前給他們租了院子。
“可是……”
誰想到葉奚鳴帶了周苒,他就不方便和葉奚鳴坐在一輛馬車上了,只好趁着休息的時間和葉奚鳴討教。
她交給苟勝的事情,苟勝辦的都很好。
曹秉文對着周苒和葉奚鳴拱了拱手,道:“多謝葉兄和嫂子的收留,這院子確實好,這幾日沒有人打擾,我們正好可以好好看看書。”
一條衚衕中的院子多數都住着讀書人,環境也很清幽。
他們路上走的不急,一般晚上都會在縣城找客棧住宿。
這次他其實是可以和學院那些趕考的學子一起走的,但是爲了能在路上和葉奚鳴討教詩文,他才選擇和葉奚鳴他們一起走。
“寧澤府?”周苒看着街上的那些流民,喃喃道:“寧澤府那麼遠,他們怎麼會來永興府的?”
這個問題葉奚鳴也不知道。
肉醬又麻又辣,罐子一打開,魏琰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然後毫不見外的擠到周苒面前,“三嫂,給我餅上來一勺。”
魏琰和曹秉文都沒有拒絕。
路上,周苒和葉奚鳴一輛馬車,雖然在周苒看來大妞還是個小孩,但事實是大妞在這個時代已經到了能嫁人的年紀,怕她和他們待在一輛馬車上不自在,周苒又單獨給她僱了一輛馬車。
葉奚鳴捏了捏周苒的手,解釋道:“那些人應該是流民。”
魏琰連忙搖頭,“怎麼可能?三哥你可別污衊我。”
走過來的葉奚鳴正好聽見了他這話,冷哼一聲道:“怎麼?小妹有孕了你不高興?”
周苒笑着給她舀了一勺肉醬,然後又把罐子交給了葉奚鳴。
魏琰這段時間一直被孟院長盯的很緊,他這會兒自然不想再看書了,但又不能打擾曹秉文看書,他就只能睡覺發呆了。
周苒笑了笑,道:“苟勝確實很有能力。”
魏琰看到院子後就搖着摺扇對周苒道:“三嫂,你這個管事可真是厲害,居然能找到這麼好位置的院子,我們去年來的時候都只能租到偏遠未知的院子了。”
寧澤府發生水災的消息並沒有傳到南興縣,他們此前都沒有聽說此事。
葉奚鳴接過罐子後,招呼曹秉文一起吃,曹秉文再三拒絕之後,纔在葉奚鳴的盛情邀請下和他們一起吃了起來。
曹秉文則和魏琰一輛馬車,駕車的是魏家的車伕,魏琰的小廝跟車伕一起坐在外面。
葉奚鳴瞪了魏琰一眼,道:“曹兄說的對,離着鄉試沒有多長時間了,你這幾日也給我好好看書。”
吃過東西,又休息了一會兒,他們才重新啓程上路。
其實說是在馬車裡面面相覷也不準確,曹秉文是苦讀之人,就是在馬車上也手不釋卷,十分勤奮好學。
到了中午,馬車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魏琰看着從馬車上一起下來的葉奚鳴和周苒對着一旁的曹秉文幽幽嘆氣,“小妹爲什麼這個時候有孕了呢,不然我也不用和你一個大老爺們整日在馬車裡面面相覷了。”
曹秉文上次鄉試時發揮失誤,他對今年的這次鄉試十分看重,之前的時候只要葉奚鳴有時間他就總是會來找葉奚鳴討論詩文。
小院子的位置很好,就在府城的東南方,離着貢院很近。
天熱,又是路上,周苒拿過來的也是她們之前準備好的餅和肉乾,還有她特地炒的肉醬。
兩人剛剛討論完一篇策論文章,周苒拿了吃的過來,曹秉文還想繼續,葉奚鳴笑着搖頭:“曹兄,還是先吃東西吧。”
“流民?”周苒詫異,她沒有聽說哪裡遭災了啊,
“前段時間寧澤府遭了水災,這些人應該是從寧澤府逃難過來的。”這是葉奚鳴那會兒下車的時候從城外的村民口中聽到了。
因爲離着貢院太遠了,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住在了客棧。
魏琰還想說什麼,葉奚鳴冷冷打斷他道:“要是回頭我和曹兄都中了,就你自己灰溜溜的落榜了,你好意思回去見小妹和你父母,還有孟院長他們嗎?”
魏琰閉了嘴,他原本還想去各個詩會啊什麼的轉一轉,現在他還是好好的在院子裡看書吧。
雖然他自己對自己能不能中不太在意,但是家裡人對他中舉還是很期待的,要是他真的就那樣灰溜溜的回去,確實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