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格倫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相依爲命的師傅此刻正躺在破舊的牀上,奄奄一息!
“師傅,您這是怎麼了?”
格倫懷疑這糟老頭子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艾德緩緩睜開雙眼,艱難的說道:“格倫,爲師要先走一步了,以後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了,要記住,凡事要低調,能陰人儘量不要明幹!”
格倫腦後一條黑線,嗤鼻道:“師傅,你都到這地步了,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艾德面色一肅,深沉道:“當年爲師撿你回來時曾用魔力爲你檢查身體,發現你腦中有瘤,這些年若非我用魔力壓制,你墳頭的草都長了數十茬了,恐怕這也是你被拋棄的原因。數年來我想盡辦法,卻依舊沒有一個好的根除之策。這也罷了,只要用魔力能夠壓制一輩子也沒所謂,但你腦中的腫瘤偏又讓你沒辦法冥想凝聚魔力,爲師一走,你的性命堪虞。”
格倫腦中嗡的一聲,感覺天旋地轉一般,並不是因爲自己不能活命,而是艾德真的受了重傷將不久於人世,他凝重問道:“師傅,是誰將你害成這樣?”
艾德面色慘白,笑了笑道:“徒弟,是誰不重要,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要好好聽着。”
格倫鄭重點了點頭,情知這是艾德要交代臨終遺言,心中涌出悲傷之情。
艾德挪了挪身子,說道:“十八年前爲師撿到你,本想傳我衣鉢於你,卻沒想到天意弄人。這十八年來,我想過無數方法,卻沒一個穩妥之策可以救你。”
格倫雙眼朦朧,沒想到平常一副老色狼樣子的師傅心思卻如此之重,就算是生命垂危之刻還在想着怎麼治癒自己。
“如今我將不久於人世,唯有將這最後一種方法告知於你,但成敗卻很難說。”
格倫搖搖頭,說道:“師傅,生死有命。您受此重傷是不是全因爲我?”
如果艾德所受的致命之傷全是因爲自己,那麼格倫寧願用自己的命換師傅的,能夠活到十八歲,見一見這個世界的樣子算是白撿的了。
艾德搖頭,說道:“格倫,關於我重傷這事,你一點都不要碰、不要查!接下來你要仔細聽好,這最後一個辦法就是利用魔力化成的虛刀將你腦中的瘤徹底的割除,但外入的魔力風險很大,只有你自己體內凝聚的魔力虛刀纔能有很大的成功機率!”
說完這些,艾德顯得異常的疲憊,整個人出氣多,進氣少,格倫悲傷道:“師傅,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艾德一改往日爲老不尊的模樣,怒道:“聽我說完,不要插嘴!”
任格倫平日頑皮隨性慣了,這時候也只能順從聽着,心中的悲傷漸漸瀰漫開。
“但你又怎能自行凝聚魔力,這無疑是自相矛盾的,想來想去,爲師想到了一個冒險的辦法,我死之後,你爲我守墓一年,若你能夠熬一年不死,那麼打開我的墳墓,救命之法就在裡面。獲救之後,你必須要留在黑白學院。若你熬不到一年就死去,那麼這就是天意了!”
“你,聽清楚了嗎?”
艾德問道。
格倫點點頭,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流了出來,此後自己將孤獨一人活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
眼見格倫點頭,艾德臉上露忽欣慰之色,嘴裡呢喃唱着:“親愛的姑娘,哥哥爲你精盡人亡亦無悔~~~”
聲音漸漸低沉,幾不可聞,最後消失!
格倫知道他永遠的離開了!抹了抹眼淚,他從破屋中拿起鐵鍬,在屋後找了塊空地,將艾德掩埋了,他們這一脈只有師徒二人,從此只有格倫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西界大陸,是屬於進擊者的世界,軟弱無能的人只能淪爲生畜般的存在,格倫的未來並沒有什麼希望。
站在艾德的墳前,格倫一陣沉默,心中不斷想着,究竟是誰害死了師傅,直到想得他頭痛欲裂,那是腦中的腫瘤又開始作怪了。
正在這時候師傅的墳墓前來了幾名長袍法師,那是黑白學院的學生。
其中一名法師朝艾德墳前一吐吐沫,罵罵咧咧道:“老傢伙,這回看誰能保佑你那廢柴徒弟,嘿嘿!”
這羣人格倫認識,他們屬於黑白學院外院的靈能師,吐口水的那名靈能師曾經侮辱過自己,格倫並沒有向艾德告狀,沒本事的人自然是要被欺負的,這他得認!
但艾德藝高人狠,從來就只有他傷人,哪輪到別人在自己頭上撒野,唯一的徒弟被人欺負,這讓他情何以堪。說句不好聽的,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況是自己唯一的徒弟,相依爲命像兒子一般的徒弟!
吐口水的靈能師名叫特亞,仗着在外院有個白袍法師叔叔就橫行無忌,連艾德也正眼不瞧,結果他嘴裡的咒語才唸到一半,就已經被艾德打得屁滾尿流!
艾德自持身份,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他會連渣滓都不剩下,他那白袍法師叔叔聞訊趕到,盛怒下也動起了手,結果又是念了一半咒語,就被艾德打成了豬頭!
這件事情後來鬧到了學院外院的院長那邊,結果莫名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特亞和他叔叔很是忌憚艾德,此後就沒敢在格倫眼前晃悠,但這過節算是結下了。
今天卻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居然第一時間得知艾德已經死去。
吐完口水之後,特亞一雙三角眼上下掃視格倫,冷聲道:“廢物,這回看誰還能爲你拔橫!”
說着探出右手一把扣住格倫的脖子,格倫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此連躲也懶得躲,只瞟了一眼就任由他來。特亞的手猶如鐵鉗一般,擠壓着格倫的脖子,他的臉漲得通紅,但卻一言不發,也不掙扎。
“殘廢,知道沒人能夠再幫你,就連垂死掙扎也免了麼!”
特亞嘿嘿怪笑,他身後的幾名靈能師紛紛冷眼旁觀,這個世界上,弱者是沒人會同情的。
“要殺就快點,廢話不要多!”
格倫眼神一凝,直視特亞。
此言一出包括特亞在內的這幾名靈能師身體紛紛微震。
那種眼神,狠如豺狼,又無所畏懼!
“廢柴,我讓你嘴硬~!”
特亞緩過神來,舉腳狂踢,同時對自己內心居然產生出一絲畏懼而感到憤怒,他試圖將憤怒全部發泄在格倫身上。
格倫趴在地上,不怒反笑,像是在嘲笑特亞出手不夠狠一般!這大大激怒了特亞,他更加瘋狂了。
“特亞,差不多可以了,要是鬧出人命,就算是你叔叔出面,院長那邊也不好交代!”
隔了一會兒,其中一名靈能師說道。
特亞聞言收腳,指着格倫說道:“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必死無疑,聽說你腦子裡一直有個瘤,呵呵,下輩子投胎,希望你做個畜生,那樣你就沒有這麼多痛苦了,嘿嘿!我們走!呸!”
說完還不忘在格倫頭上吐了一口濃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