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縣主平安喜樂最重要
過了丑時,燕賀打了好幾個哈欠,實在是熬不住了,便下去睡覺了。
易馨和雲妃剛纔就回寢宮了,說是研究出了新的駐顏秘方,要趕緊去試試。
院子裡,只有江清月和顧辭,對着這殘火疏風,相對而坐。
方纔還清朗的夜空變得塵埃,星辰被絲絲重雲遮擋得嚴嚴實實,夜風逐漸變得犀利,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你在陷害燕禮。”江清月拿一副十分肯定的語氣說。
顧辭絲毫不覺得這樣的貶義詞用在自己身上有何不妥,面色分毫未變,淡然回視着江清月:“縣主想說什麼?”
“我還以爲,顧世子是不屑於用這種手段的。”江清月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顧世子就不怕被旁人說卑鄙嗎?”
“我只管做我的事情,達到我的目的,管旁人的說法做什麼?”顧辭打開摺扇,輕輕一晃,整個人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風流俊逸至極。
“況且不管是什麼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的,都是好手段。”顧辭鳳目一挑,笑道,“難不成縣主也認爲,在下使了這樣的手段,就不算正人君子了?”
江清月沉默,但是那個神情,明明白白寫着:我從未當你是正人君子過。
顧辭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世人飽讀聖賢書,是要爲往聖繼絕學,以賢明己,而不是爲了用什麼清規戒律來約束自己的。”
見江清月盯着自己,顧辭抿了一口茶,垂眸又道:“旁人用在我自己身上的手段,我自然可以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聽你這個意思,是燕禮陷害過你?”
顧辭不置可否。
江清月一頭霧水,現在算時間,顧辭從浮生山回來,也就是一年多,她也從未聽到過,燕禮有什麼陷害過他的行徑。
難不成是之前那些年?
她又想到了李凌南說過的,顧辭雖然這些年在浮生山,但是並不是安安分分呆在浮生山的,可能是這期間,和燕禮產生了什麼齟齬。
否則他對燕禮的敵意,要怎麼解釋?
“所以你和燕禮,是舊恨。”江清月一副很篤定的語氣,“是你所謂的在浮生山的這些年,積累下來的?”
“你知道了?”顧辭一點兒驚訝也無,“是李凌南告訴你的吧?”
江清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顧辭半分自己的秘密被人窺探了的生氣也無,反笑了起來:“你以後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來問我,我對縣主,知無不言。”
江清月喝了一口水,茶水已經涼了,冰冰涼的從喉管流進胃裡,整個人都瞬間清醒了起來。
果然,李凌南有一句話是沒錯的,顧辭這個人,你越是和他接觸,便會越是覺得他複雜。
他身上藏着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多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那種。
若是說和顧辭剛認識的時候,她想了解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但是現在,她連問,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了。
想到這裡,江清月突然十分無奈地笑了一聲。
顧辭眯眼看着她。
“有個問題,我倒是想起過不少次,還希望顧世子可以解答。”
“縣主儘管說便是。”
“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顧世子算計中的一部分?”
自從上次和李凌南聊完之後,她腦子裡就時不時冒出來這個念頭。
被困擾的感覺着實不好受,她又不是喜歡胡思亂想的,所以直接來問顧辭,比什麼都強。
“不是。”顧辭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不管我對別的什麼再如何多加算計,在下對縣主,絕無異心。”
“利用也不曾?”江清月又問。
顧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縣主倒是說說,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我利用的?”
“我的聰明才智,絕世美貌,文韜武略……”江清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但是越說,越覺得底氣不足。
人家顧辭不聰明麼?人家沒有絕世美貌和文韜武略嗎?
江清月翻了個白眼,很好,她又成功自戀了。
果然,說完,就見顧辭笑了起來。
窩在椅子裡,扇面擋着臉,肩膀一聳一聳的,怎麼看怎麼欠揍。
江清月覺得自己的繡花針又蠢蠢欲動了。
“別別別,縣主,有話好好說。”顧辭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一擡手,“縣主所言屬實,在下只是覺得縣主這樣,太過可愛,所以沒忍住笑。”
江清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可愛個錘子。
“縣主雖然心思細膩,但是不胡思亂想,有什麼說什麼,和縣主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舒服。”顧辭斂了笑,但是脣角依然留有笑紋,讓他身上的清絕感隱去不少。
“其實有些事情,我現在不告訴縣主,是不想給縣主招來禍事。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縣主的平安喜樂更重要。”
江清月握着瓷杯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她和顧辭認識這幾個月,這人從一開始私下裡對她的大肆撩.撥,到現在,一些時不時的溫言暖語,江清月都要習慣他的這種態度了。
她記得顧辭說過,她冷,所以他就熱一點,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真的被他拉近了許多。
這麼想着,江清月的眼神,都帶着幾分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暖意。
不到寅時,夜雨就落了下來,嘩啦啦地下了一整夜。
雖然睡得晚,但是江清月還是起來得很早。
早上傳來的泥土的清香,十分怡人。
江清月起來,從窗口看見,一身白衣的雲妃在院子裡,用杯子接葉子上的晨露。
這個角度看過去,清晨的霧氣繚繞,在一片綠色中,雲妃的身影若隱若現,當真如仙子一般。
鍋裡的粥很早就開始燉了,熬得綿軟鬆爛,十分可口。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易馨一邊吃飯一邊道,“月兒,一會兒你也得去看看吧?”
江清月點頭:“應該的。”
但是她剛剛放下飯碗,歡公公就過來了,請她去御書房。
江清月倒是不太清楚,廣元帝這麼一大早地叫自己做什麼。
在御書房門口,她看見了一個跪在那裡的身影,還恍惚了一瞬。
聽到這腳步聲,燕禮擡頭。
果然是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都能聽出江清月的腳步聲了。
看着燕禮溼噠噠的衣服和頭髮,還有蒼白的臉色,江清月面無表情:“齊王殿下,您這是跪了一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