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去散花書院
“真的?這麼巧,我也喜歡吃。”季涼信以爲真。
祝司南朝那梨樹看去,心中百味陳雜,“因爲墨院長喜歡吃梨子。”
“好。”季涼沒有作對,快步跟上,又看着左手邊不遠的一片樹林子,樹上似沒了樹葉,看樹幹能看出是梨樹,不由出聲問道:“爲何散花書院裡種了一片梨樹?”
祝司南招了招手,“快點。”
真真是女兒心性。
祝司南已先一步走上橫跨小溪流的小橋,前方便是蜿蜒曲折的小棧,身後便是小心翼翼下腳,走幾步還會回頭看一眼有沒有踩壞的季涼。
到了這裡是與外間的林子不一樣的,哪裡還有寫青松或是梧桐交雜混合着,這裡,便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沒有其他的樹種。有的也是其他地方成片的梅林,或是梨樹。
越靠近,越是歡喜的,踩在滿地的枯黃的扇形的銀杏葉上,腳不由自主的放輕緩了一些,生怕踩壞了,生怕腳下有髒污的淤泥,污了滿地天然地毯的乾淨。
早就耳聞散花書院附近的楓林與銀杏林,入了秋,特別好看。若是得了院長要求,還可到散花書院後方的山上看看,一面是楓林,一面是懸崖峭壁,峭壁下這是鬱鬱蔥蔥的綠樹與奔騰的河流。
相對無言,季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沿路的風景上。
如昨夜一般,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小道上,只是少了一盞昏黃的竹篾燈籠罷了。
沿着小道往南繼續走,再有幾里路便是散花書院的境地。
“是。”
祝司南冷眼掃過祝二,毫不避諱季涼的冷聲道:“我要二皇子五日內啓程回京。”
“爺,您的皮膚好得很……”盼春狗腿似的跟了上去。
荊煥秋聞言,挑眉衝着一旁的盼春道,“既然此處無事,那爺便先回了,盼春走,伺候爺睡個回籠覺去,哎喲嘿,這水潤的臉若是被這該死的山裡天氣吹壞了,可咋辦喲!”
只見祝司南衝着一臉探究的荊煥秋道:“我記得那幾批丟失的貨物,好像……”
眼神晃過一旁的傻乎乎的盼春,額,這一個當做沒看見,扭頭再次看向了自家公子。
祝二不禁多看了一眼。
羞澀?
祝二雙手抱胸,冷眼旁觀者祝一滿臉糾結,荊煥秋臉上的探究,公子臉上除去疏離後的溫柔,季大人臉上的信任與羞澀。
可人又不聰明,又不會功夫,要伶牙俐齒,有什麼值得公子多看呢?
貪財小摳門,與公子脾胃相投。
身材瘦弱,如豆芽。
細看季大人,和荊五公子一樣,男生女相,頗爲精緻,唯一不同的是眉心中多了一分女子溫柔,少了分妖嬈罷了。
可,荊五公子長得那麼傾國傾城的妖嬈,也沒見公子有好臉色呀?
果真是自己長得太平凡了麼?公子看不入眼麼?
想着,就覺得好苦,世界沒愛了。
那些藥材可是公子一年一度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慷慨日纔會每人發一份上好藥材補身子用的。
祝一有些同情的看向荊煥秋,雙眼裡盡是委屈,終於有人與他有一樣的遭遇了,自打桐花染坊一事之後,自己對公子對季縣令這個大男人越加殷勤了,甚至連京中大宅內裡的上幾百年的藥材都進了季縣令一個人的腹中。
“……”
被忽視掉的荊煥秋冷哼道,“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人!”
又許是習慣了,他說什麼,便覺得不會害自己,便應了。
季涼未多問,想必是有事,“嗯。”
“也好,稍後隨我去散花書院,如何?”祝司南邀約道。
季涼搖頭,“沒事的。”
“若是你執意如此,祝二記上,一次一萬兩,記得月底催賬!”祝司南說完便朝着一旁愣神看他倆口舌之爭的季涼,輕聲道:“若是心中不舒服,那便先回縣衙休息。”
“這是爺對你的愛稱,你還不樂意了。”荊煥秋翻個白眼,與他一聲紅衣的妖嬈形象極爲不符。
祝司南擰眉,“人妖,請勿隨意喚我作他名,壞了我名聲。”
“我可沒聽過折月殿,祝摳門,是爺近些年來專注於春花秋月,忽略了麼?”荊煥秋依靠在一株紅楓樹下,無比哀怨着說道。
按祝一所說,看來這羣人中混雜了折月殿的人,可這折月殿究竟是何意呢?季涼覺得頭疼不已,自己怎麼惹上這種大佛?
祝一見人走遠,纔將手中的竹製口哨遞與祝司南:“公子,這羣黑衣人中有十八個身上有這種竹製口哨,且手臂處都有奇怪的暗紋,而且他二十餘人便沒有。這竹製口哨與蘇秋身上搜到的是一樣的。而最開始射出的鐵箭上均無折月殿三個字。”
“可行的。”莫知暖點點頭,隨後衝着祝司南等說道:“各位放心,在下今日什麼也沒看見。”說完便轉身朝林外走去,背影有些孤零。
“這……”季涼看着莫知暖有些微白的臉上早沒了往日溫潤,又看了幾眼祝司南他們,最後說道:“知暖兄你獨自回去可行?”
莫知暖見投射過來的視線,無奈笑笑,便衝着季涼道:“季涼,既然已無事,那我便先回去了。”
“公子,已經處理好了。”祝一適時的走過來,想要說什麼又看了幾眼站在一旁的莫知暖,面色不明。
不知怎的,就覺得悶得慌,莫知暖張了張嘴想插話,卻終是未說。
似在報告,讓他安心。
莫知暖聽着這話臉色陰了一分,又見季涼沒反應,又覺得愉悅起來,但,又見季涼嘴角弧度輕揚着說:“沒事。”
清冷的聲音化作柔情似水,驚得季涼有些發憷,但,卻又覺得開心。
“莫公子倒是膽大,若是旁人早該嚇得逃離了去。”祝司南繞過地上的血漬斑駁的樹葉,走到了季涼身旁,在莫知暖眼前將季涼鬢角上的半片楓葉用兩指捻起朝一旁扔去,“小涼子,可還好?看你臉色這般蒼白,嚇壞了吧。”
“祝師爺見笑了,這城南的林子是最美的,在下看得花了眼,所以才誤入……好在季涼沒事。”莫知暖回以笑意,又坦然解釋了一番,側頭看着已經舒展了眉心的季涼。
“哼,若是你能好生收拾妥當,我也不會被牽連。”祝司南冷聲說道,又看着站在季涼身旁的莫知暖,又想起黑衣人折斷的手,冷冷開了口:“莫公子真是好興致,大清早的散步也能走到這荒郊野嶺來。”
荊煥秋看着祝司南右手手臂上的血紅,幸災樂禍的調侃着:“嘖嘖嘖……搞得這般狼狽,果真是隻顧着貪財玩樂去了?連這等小算計也應付不了?”
四下一片空寂,只有祝一他們清理現場痕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