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上位當主角
季青梧抱着不凡站在巷子深處,一臉無奈。
眼前的青年個子只到季青梧的下巴,還在不停抽泣着,不凡擔憂得望着他,擡起爪子忽上忽下得扇動着,一邊低低得嗷嗷叫着,“別、別哭了啊……”許久不見了,小師傅這都二十四五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
白棘一把抹了淚,咬着脣抽抽搭搭得道:“季、季師弟,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們好久都找不到。”
季青梧見他漸漸平靜下來,便道:“我們中了玉璣的禁制,困在一處空間。不想一出來竟然過去了十年。”
白棘驚愕得道:“十年前你就碰見玉璣了?那你沒有受傷吧?”說着就要給季青梧把脈,季青梧順從得將手伸過去,白棘輕撫了一下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繪着綠竹的白瓷瓶倒出粒丹藥遞給季青梧,道:“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身子虛得很。給,這是回靈丹。”他見季青梧吞服下後,這才皺巴着眉毛,慌慌忙忙得問道:“我、我徒兒呢……”隨即滿心擔心得看着季青梧,一雙大眼裡又水汪汪的,似是怕季青梧說出什麼殘忍的話來。
季青梧將不凡小小的身子拎到白棘面前,道:“在這。”不凡連忙前爪抱頭,遮住臉,可小小的爪子怎麼也遮不住全貌。
被師傅看到這幅模樣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白棘一怔,“這是不凡?”
季青梧艱難得點了點頭。
白棘僵硬得看向不凡,見他明明捂着臉,還偷偷得仰着頭看他,那小眼神的確跟徒兒那缺根筋的樣子有些相似,情不自禁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即一驚便迅速將手收回,道:“這是怎麼回事?”
季青梧見他面色難看,忙道:“怎麼了?”
白棘沉重得道:“季師弟,你沒發現這具身體沒有任何生氣在流轉着嗎?這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季青梧一手托住不凡的身體害怕他一個激動摔下去,一手伸到下面摸了摸不凡的肚皮,指尖所碰之處冰涼一片,季青梧輕輕摁了摁,的確如白棘所說,沒有感受到一絲一豪的生命波動。
白棘咬了脣道:“依照他的狀況看來,應當是有人強行奪舍之後,臨時塑造出來一個肉體讓他寄住。只是……這具肉體不知能保存多久。”
季青梧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白棘的判斷,白棘見狀,更爲擔憂得道:“我們都說修爲到了一定境界,便可結丹化出元神,屆時可以依附在他人肉體之上,佔爲已有。這便是奪舍。而實際上,對於修士來說,一個奪來的肉體並不能長久的保存。如果這個修身自身的靈力過於強大的話,那麼便極有可能會將肉體撐破。如果等到那個時候,不凡便回不去了。”
季青梧抿了脣,收緊了拳頭,道:“若是那人修爲已經到了分神期了的話……”
白棘臉色一白,眼中又有淚水涌出,慌張得道:“分神期?怕撐不過一年。是誰奪了不凡的舍?”
季青梧看向不凡,心臟突突突得急劇跳動着,不安與恐懼籠罩着他,“是黎夙。”如果當初黎夙逃出了禁制,那麼不凡的身體便已經過了十年!那他的身體……季青梧輕輕搖了搖頭,將不好的想法甩出腦海,無論如何總要去尋一下黎夙!
不凡則一想到一年與十年的差距立刻萎靡得靠在季青梧胸口,嗚嗚得叫了幾聲。
“黎夙?”白棘聽了這個名字驚訝不已:“他不是千年前就元神盡毀了麼?真的是那個被祖師爺從史籍上除名的黎夙真人?!先前不凡託我去查虛無衣的事情時,我在書樓藏書裡好不容易找到了關於黎夙真人的記載。他當年跟魔教串通,死在禁地的斷崖旁邊,適逢九華初建,祖師爺就將這段黑暗的歷史徹底抹去了。”
一想起九華,白棘眼神暗淡下來,不甘心得咬着脣。
季青梧猶豫了下,問道:“我師傅他們如何了?”
白棘喉頭哽咽,氣悶得將頭靠在牆上磕了幾下,嗚咽着道:“掌門師伯已經仙去了……”
季青梧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得看着白棘。
白棘抹了把淚,咬着牙將這段纏繞了他五年的夢魘道了出來:“五年前,九華禁地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無數魔氣從裂隙中滲透進來,不過三日便將九華上上下下都染得一片烏黑。花草樹木都已枯萎,修爲稍低一點的精怪直接被魔氣轉化成了魔物。玉璣派了大量魔軍征討九華,布了萬鈞雷霆陣封鎖住了九華的每一個出口。掌門師伯一面要指揮弟子與魔軍交戰,一面還要殫精竭慮得補好天漏之處。眼見着每況愈下,掌門師伯最終決定拿出女媧石來效仿女媧補天。可是……”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恨意,怒道:“我們都沒想到,琅琊師伯……我以後再也不願叫他師伯了……琅琊那個叛徒,竟然背叛了九華,他私下偷走了女媧石,交給了玉璣,玉璣趁機重創九華,掌門師伯也死在他的法術之下……往後,便是兵敗如山倒了。現在的九華……正交由琅琊掌管。而三個修真大派之一的青雲門早已是玉璣的囊中之物了。”
那日裝作靡的神秘人果然是琅琊!可是爲什麼,他爲什麼會叛亂九華?難道爲的就是那掌門人的位子?來不及過多思考這個問題,不凡忙叫了一聲,白棘看懂了他眼中的情緒,攥着拳頭道:“師傅……師傅現在應該還沉睡在寒石窟裡,墨霄師伯用元神爲陣心化了結界封住了寒石窟的入口。他被墨宵師伯用法術送到了千里之外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花若盈與駱鳴呢?”
“駱師弟自你們失蹤後便主動請命下了山尋你們,而花師姐隨着駱鳴一同下山了。二人現今如何,我也不知道,不過,並沒有聽說他們遭遇不幸,我寧願相信他們也安然無恙,同我一樣在尋求機會擊潰魔軍。”
他望向季青梧,臉上雖掛着斑駁的淚痕,但表情嚴肅,眼神堅定而執着,道:“現如今,天下一片大亂,就連許多散修也投靠了玉璣。季師弟,這五年來我奔波往來於各地,就在努力去聯繫各家修真者,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
“嗷!”不凡連忙嚎了一嗓子,表示贊同得點了點腦袋,白棘不禁莞爾,摸了摸不凡的腦袋,道:“不過,先幫你奪回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不凡瞳孔一暗,想起那可怕的後果心裡就恐慌起來,可被白棘撫摸的地方溫軟而又舒服讓他情不自禁得在白棘手心裡蹭了蹭,小師傅對我還是這麼好,可還沒蹭上幾下,整個身子就被強行拉出了白棘手掌的覆蓋範圍,季青梧冷冷清清得道:“我們先上九華看看。”
黎夙和玉璣都對九華有仇,而現金九華局勢如何了他們也一概不知。只能暫且上去九華,打探打探消息。
夜深人靜。
兩個身影蹭得一閃而過,躲在了廊後。
如今的九華魔氣漲天,原本豎立在清華大殿前的祖師爺白玉神像已經坍塌,攔腰而斷,頭部砸在地上破碎了一地的玉石。
處處都是斷壁殘垣,哀嚎遍野。把守各處的都是魔物,只有少數幾個紫衣弟子在隨同巡視。
季青梧壓低了氣息,從背後接近一個紫衣弟子,出其不意得將其俘虜之後,如法炮製得拿下了第二個弟子。他與白棘一人一件換上了衣服,垂着頭跟着魔物一同巡視。
儘量少言少動,二人並未引起魔兵的懷疑。可還未巡過一處,便見遠處傳送法陣一閃一閃的,又有幾個紫衣弟子走向這邊。
二人警惕得對視一眼,卻見來者啞着嗓子一副將醒未醒得道:“換班了,換班了。”
有兩人走向他們,見他們絲毫沒有動作,便不耐煩得嚷嚷道:“愣着幹嘛?腰牌給我們啊!”
只見又有幾個紫衣弟子走了過來,將掛在腰間的一面青銅令牌摘了下來,遞交給去,打着哈欠向傳送陣走去。
季青梧與白棘正猶豫着,不凡縮在季青梧胸前無語得聳拉着腦袋,這還什麼都沒查探得到呢,這就換班了?
被換下去的幾個弟子揉弄着肩膀,唉聲嘆氣得道:“這還巡視,大半夜的能有什麼?”
“可不是!不過最近元破師……道長他們要被送去崑崙做魔尊的祭品,就怕有人來生事,我們小心點兒準沒錯!師傅最近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是啊是啊!”幾人哀嘆幾聲。
送到崑崙當祭品?!
聽聞此消息,季青梧等俱是滿面震驚。強壓下心裡涌起的不安與擔憂,兩人隨着幾個紫衣弟子一同跨入傳送陣內。
輔一傳送到險峰,那幾名紫衣弟子便轉身對季青梧與白棘道:“今晚你倆去伺候師傅歇息。”
季青梧與白棘對視一眼,垂下眸子,道:“是。”
幾名紫衣弟子見他二人態度恭敬,只一皺了皺眉,隨即想到師傅時晴時陰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擺了擺手趕了兩人下去。
三層小閣蓋得歪歪扭扭,二層屋檐突出,外圍一圈佈滿了閃爍的紫色靈石,閣頂高聳,頂尖立着一隻相貌兇惡的貔貅,正怒瞪着雙目看向來人。
這是個簡單的禁制,心智稍有不堅定的便會被貔貅的雙目瞪得發慌,陷入幻覺當中。
兩人視若無睹得走向盤旋着上升的樓梯,在走到琅琊房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下。
“不必進來了。”慵懶而妖嬈的聲音傳了出來,白棘身子一顫,“我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嗎?”
“是。”不知琅琊究竟交代了下人什麼事情,季青梧只能選擇最簡單的字眼應當。
琅琊輕嗯了一聲,道:“三天後,那幾人就會被送往崑崙了,同門師兄弟一場,我也好歹去送送。”
季青梧拉住白棘,對他搖了搖頭,比了個噓的手勢,不凡趴在季青梧胸口處緊張而焦躁。
“怎麼沒聲音了?嗯?這個時候不應該說一句師傅情深意重嗎?”琅琊語調慵懶,語氣調侃,可說至最後聲音卻低沉了下來。
“師傅情深意重。”季青梧抿了抿脣,壓下心中的沉悶,隨着琅琊的意思說道,一邊釋放出一縷縷靈識鑽入屋內。
琅琊躺在浴桶裡,雙臂掛在桶緣,將一頭如瀑的青絲垂在身後,仰了脖子,露出了大半個胸膛。
浸泡的水已經沒了熱氣,他卻渾不在意得泡着冷水澡。
“真是乖巧。若是清波師兄他知道門下的弟子如此聽話該有多開心。可惜啊,如今的九華成了這幅樣子,哪裡有人管這裡的弟子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三人臉色齊變,不凡幾乎按捺不住要從季青梧懷中跳出來狠狠咬上琅琊幾口,白棘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唯有季青梧,不動聲色得深吸了口氣後穩住氣憤不已的二人,沉聲應道:“是。”
“呵……”低笑聲傳了出來,屋內一陣窸窣,琅琊披了外袍,垂着溼噠噠的頭髮走到窗邊,待聞到那股濃郁的魔息之時他皺了皺眉,嫌惡得又將窗戶關上。
屋內又安靜下來,就在季青梧以爲琅琊發現了異樣的時候,琅琊厲聲說道:“三天後,我們會從承淵之谷進入崑崙山。到時候可得準備妥當了,除了玉璣,他座下三大護法也會隨行,那三位護法中,有一人是魔修,境界已至出竅後期。另外兩位是魔族,一個長相怪異,虎背熊腰,另一個嬌豔媚人可右臉上有塊蛇麟,他們境界都已經到了分神中期。我們這邊也不能丟了顏面,多帶些精英弟子去,送送我的師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