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千絕不出聲,秋蓮也不肯跟皇后的人走,面色上沒有什麼起伏,只是站在聞人千絕的身邊,等待着她的指示。
刀鋒般的眉眼慢慢地笑開了,聞人千絕淡淡開口道:“秋蓮,跟她們走一趟吧。”
秋蓮擡頭看了看聞人千絕,見她沒有再說什麼,也是點頭答道:“是。”
皇后肯定埋下了陷阱,鐵了心讓秋蓮跟着去作證,顯示自己沒有做任何貓膩,都是聞人千絕自己沒有拿賞菊宴當回事,才忘記請跳花舞之人。
主僕二人都清楚,只不過,聞人千絕的心中,自有別的打算。
那邊人跟着走了,聞人千絕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轉眸端起一杯酒:“這點小事不至於打擾各位的興致,怪我疏忽,這杯酒,我先飲下賠罪。”
她一番話說得無比漂亮,不卑不亢之中,有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酒剛要入口,被一雙漂亮修長的手給奪了過去,百里夙夜眼眸深深,俊美無儔的容顏似乎在太陽下有種耀眼的光芒:“沒錯,喝什麼賠罪酒?”
說罷,他霸氣地一伸手臂,瀟灑肆意地飲下了那杯酒。
太子殿下親自飲下這杯酒,還有什麼可不夠的?
下面的臣子們紛紛表示,這點小事,太子妃用不着介懷什麼的,紛紛換上了一副嘴臉。
聞人千絕脣邊漾着淡淡的笑意,極冷。
這幫人還真會見風使舵,見她家男人出手才擺出這副嘴臉來。
“喂,若是待會兒拿出來的東西莫名帶上了那個什麼花舞的事情,你可要下不來臺了。”聞人千絕托腮,幸災樂禍地說自家男人。
百里夙夜慵懶地伸手,再次從她手中奪下酒杯,脣邊的笑意無比邪肆:“先丟臉的,是你吧?”
聞人千絕無所謂地聳聳肩,搶了他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酒:“我無所謂啊,又不需要在那些大臣和大臣的女兒面前維持自己的光輝形象,你就不同了。”
所以說,拉自己夫君下水有什麼好得意的?!
百里夙夜抿着杯中的酒,開始懷疑這女人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大臣和大臣的女兒……
“吃醋?”
他啓脣,聲音邪肆好聽。
聞人千絕惡狠狠地否認:“沒有!”
下面的人假裝一派繁華地繼續開始玩着遊戲,互相看去,都是一腦門的汗,誰想觀看皇室之間的戰爭啊?不要命了吧!
百里初辰也坐在人們當中,知道事情不對。
他臉上掛着很風輕雲淡的笑容,跟其他臣子寒暄着,毫無架子地一起玩着遊戲,喝酒的瞬間,卻深深地朝着那邊的方向瞟了一眼。
母后在打什麼主意?
這段時間當中,他去求見,皇后從未見過他。
百里初辰心裡有了計較,只是,眼皮子重重地跳了一下。總感覺待會兒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咳咳咳……”皇上似乎身體極爲不適,對什麼都不關心了,一邊跟身邊的周公公說着話,吃着東西,賞玩着院子裡的美景。
好像這整場宴會中,他纔是最置身事外的那一個。
好一場詭異的宴會!
“皇后娘娘,東西取來了。”
四個嬤嬤加上秋蓮,都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來,神色一變,一聲不響地遞給了聞人千絕。
聞人千絕也打開來掃了一眼,不出所料,上面果然突然多出了一條,便是花舞
的事情!
看上面的摺痕,這個東西也確實是她看過的一份。
聞人千絕伸手,白皙的手指淡淡地摸了摸那幾個字。
溼潤的……
墨跡也有所不同。
她們想在秋蓮的眼前寫上一行字是不可能的,除非……
聞人千絕的手指從鼻端劃過,淡淡地嗅聞了一下,瞬間瞭然了。
皇后是用了什麼化學的手段,先將字跡隱去了。需要的時候再灑上另一種藥水,讓字跡凸顯出來。
這種方法,古人也會用嗎?
聞人千絕揚眸:“果然有。”
皇后冷冷一笑,精緻的妝容出現了恐怖的裂痕:“千絕,你是對本宮有什麼不滿意麼?”
“沒有。”聞人千絕淡淡聳肩。
“那麼……”
皇后話鋒一轉:“你是對皇上有意見?”
這個罪名更大了,下面的臣子和臣子的家眷們再也繃不住,全場的氣氛比秋風還要寒冷,品種繽紛的菊花們盛開得更美豔了。
“也沒有。”聞人千絕仍舊是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
儼然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說什麼我這邊都有自己迴應的樣子。
皇后見她往下沒有話說了,明顯噎了一下,才慢慢地開口道:“賞菊宴是我大胤的習俗,非常重視,千絕,你說你對皇上和本宮都沒有意見,爲什麼如此敷衍?”
聞人千絕揉揉自己小巧的鼻尖,一絲狐狸般的笑意逐漸浮現在了眼角:“哦,既然花舞的事情如此重要,就由我來好了。”
下面的臣子都震驚了,花舞的事情很重要。可……每年都是找舞姬來的,太子妃是什麼身份的人?
怎麼能做舞姬做的事情?
皇后徹底無語了。
這女人怎麼臉皮如此厚?這麼說都無法讓她驚慌麼?
皇后冷笑一聲:“身爲太子妃做這種事情,我大胤還沒有此先例。恐怕,得先問問皇上。”
皇上自始至終都神遊天外,微微咳嗽着,剛飲了一點酒,壓下了咳嗽。
但……
仍然臉色泛着病態,顯然是不願意說話。
下面的臣子怎麼能看不出來?都是暗暗心驚,皇上的病怎麼變得如此嚴重?這麼下去,萬一哪天突然駕崩了,豈不是百里夙夜要登上皇位了?
每個人都各懷鬼胎,還是有很多人站在百里初辰那一邊的。
“後宮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不必問朕。”
皇上懶懶地擺擺手,不願多話。眼神都有點遊離。
聞人千絕挑着笑容,已經對自家男人眨眨眼,慵懶痞氣地走了下去……
這時,席位上的歐陽君諾優雅地託了託眼鏡,狐狸眸一彎,腹黑的笑容浮現。他對不遠處的某人使了個眼色。
不遠處的裴遠歌離席,緩緩地走了上來:“皇后娘娘,跳花舞的人已經到了。”
皇后神色中起了一絲不爽:“剛剛不是說沒準備麼?”
裴遠歌風流倜儻,很能熱絡氣氛:“那是太子妃沒有辦法的辦法,已經約好的舞姬臨時出事了沒有到。若是皇室怪罪下來,只怕舞姬的命就要沒了。所以太子妃只能自己扛下來。”
他笑起來很能感染別人,尤其是女人。
連皇后這樣母親輩的,都忍不住被裴遠歌那種笑容打動。一時錯神。
裴遠歌拍拍手,一個絕世舞姬走了上來,已然裝扮好了,對着皇后深深地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饒命,是民女的錯。”
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