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有風起,雲在涌。

剎時,一道耀眼的寒光閃現,破舊的木亭支離破碎,轟然倒塌。看着眼前場景,風九就此收刀,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好刀法。”風九循着聲音望去,只見凌空衣衫完好的站在木亭後邊不遠處。他不相信這是真的。這一招算不上驚天動地,至少也有風捲殘雲之勢,死在這一招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而他竟然毫髮無傷躲過。

“刀法固然不錯,可惜還殺不了我。”凌空氣勢凜然,慢慢朝風九這邊走來。

風九有些悵然若失道:“沒想到你竟能避過我這刀!看來我還不夠快?”

“不!你已經很快了。”

“罷了!”風九憤然把長刀插入地面,仰頭長嘆:“你動手吧!”閉上雙眼,做出一副引頸待戮之勢。

“我不知道你爲何要找我決鬥?”

“受人之託。”

“那這次決鬥你和什麼人說起過?”

“沒有。”鳳九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凌空越走越近,二人之間只有十來步的距離。風九突然睜眼,手中莫名多出了幾枚彈丸,一股腦全朝凌空擲來。

轟!轟!轟!

雷鳴般的響聲震耳欲聾,硝煙滾滾……

“哈哈哈……”風九頹勢全無,仰頭大聲狂笑:“你萬萬想不到,風雷刀最厲害的一招不是刀法,而是火器。能死在這招之下,你應該感到自豪!”

“哈哈哈哈哈……”風九笑聲未止,濃霧中似乎有聲音傳來。錚!強勁地破風

鳳九即刻意識到不妙,情急之下伸手去拔插在地上的刀。孰料,越急越出錯。刀沒拔出,一道殘影已閃至他跟前,隨後而來的是一道扎眼的寒光!

“你……”風九愣愣地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凌空,眼裡滿是驚異、滿是不信,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的綽號是風雷刀,我只見識到風起,卻沒有聽到雷聲?”凌空刀鋒般的眼神瞪着風九,“所以,我對你的防備從未鬆懈。”

風九終於明白,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血這時候才從身體噴灑而出,整個人緩緩倒下。

一陣寒風掠過,楓葉變得更紅,更鮮,更豔。

深夜。

一陣細雨後,山路難免有些溼滑,凌空卻走得很急,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趕着去做。

他來到一處開滿鮮花的莊園。從他的舉止神情來看,他似乎並不是來賞花的。

“呵呵呵……”傳來一個女子的浪笑聲,“怎麼,你又來了?”

凌空神情冷峻,語氣也很冷。“我不能來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這裡什麼時候都歡迎你。”

這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如同莊園裡的鮮花一樣美,男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會遐想。

不過凌空似乎也不是來欣賞女人的,他是來探聽消息。

“我想知道是誰讓鳳九來殺我?”

“呵呵呵……”這個女子叫春三娘,是這個莊園的主人,像這麼大一個莊園要花很多銀子,幸好春三娘不缺銀子,所以她才建了這麼一個百花園。“這恐怕不符合規矩。”春三娘嬌媚的看着他。

“啪!”凌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赫然出現。

“呵呵呵……”春三娘又是一陣浪笑,“你的命難道只值這些錢?”

“我只有這麼多。”

“錢我有的是。”春三娘把銀票推還回去。

凌空迎上她那熱情的目光,道:“你想怎樣?”

春三娘頓了頓。“我想和你賭一把,你贏了我會如實告訴你。”

“如果我輸了呢?”

“你輸了我一樣會告訴你,不過你必須得替我做一件事。”

“怎麼看都是對我有利,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凌空道:“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春三娘莞爾一笑,道:“你就那麼着急?”

“不是我急,急的是你。”

“呵呵呵……”春三孃的浪笑聲實在銷魂,“我急什麼?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在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你故意拖延時間,因爲你看得出來我很急。”

春三娘不屑道:“每個來我這裡的男人都很急,你也不例外。”

凌空道:“我的確很急,但未必沒有解決的法子,而你卻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不然你不可能提出這種條件。”

“呵呵呵……”春三娘如花枝一般亂顫,不過她並沒有否認。“你想要賭什麼?”

“賭骰子,一把定輸贏。”

春三娘如他所願,拿出了一副骰子,道:“你先擲還是我先擲?”

“你先。”

春三娘欣然一笑,道:“好。”隨手就將骰子扔進了碗裡,三個六,豹子。“該你了。”

凌空把碗反扣,手卻壓在碗底,來回晃了晃,道:“你來開。”

春三娘滿面春風,她不相信還會有什麼比三個六,豹子還大。當她打開碗後,整個人楞住了。三粒骰子已然粉碎,碗底下扣着一個由粉末堆出來的字。這個字她當然認識,這是一個“大”字。

凌空神情依舊冷淡。“是你的豹子大,還是我的大?”

“沒想到你竟然還藏着一手。”春三娘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凌空居然會使出這麼一手。

“我的本事還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春三娘仔細端詳着他,忽然說出,“當然是我贏,我們比的是骰子點數,又不是比寫字。”

凌空很無奈,道:“都說女人不講理,看來是真的。”

“不講理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難道你不曉得嗎?”

凌空沒有怨尤。“說吧,要我幹什麼?”

“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殺誰?”

“殺一瞎眼的老頭。”

“我不知道你爲何要我去殺一個瞎眼的老頭?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但我要知道是誰僱鳳九來殺我?”

春三娘忽然露出花一般的笑容,道:“你其實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何必還要來問我?”

凌空走了,走得很乾脆,走得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