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恨我,只是往事不可追,如今你既已決定帶她遠離,那麼堅持到底你的決定,不要再重新涉入,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安中磊淡淡道。
“你知道什麼?”安中傑一愣,莫非……“你早就在暗中窺探了我們的一舉一動?”
安中磊默然不語。
安中傑看在眼中,也算是一種默認:“我倒是想香蘭秋菊,你又想要如何?”他既然早已到了這裡,他和容兒同牀共枕也不過數日,那麼他爲什麼沒有出來阻止?如今他的態度又是……讓他帶着她走?他認識了他那麼多年,他不相信他已經放棄了……
“我知你心中所向往的一直很簡單,既然如此,便不要讓生活變得複雜,不要爲了旁人而更改了決定,哪怕那個人是親人,也不要相信。”他道。
安中傑聽得迷惘,口中卻譏諷道:“大哥這話倒是說得一針見血,看來這些年一直都在自省,只是如今,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只知道必須守護好心底的執念,再也不會因爲任何人而退讓了,哪怕是所謂的親人!若是現有侵犯,我定以死相拼,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溫煦的不諳人事,幼稚到不知人心叵測的人了!”
看着他如此模樣,安中磊便知道他如何都不會相信自己了,只是,“林冰冰的出現,沒有那麼簡單,不要將自己逼入左右爲難的境地。”
安中傑皺眉:“你空間想說什麼?”
“我該告訴你的,都已經說完了。”安中磊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情愫,是割捨,是傷痛,還有那麼多的複雜,“若是以前都是錯,那麼至少以後不要再有遺憾……你們。”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徒留安中傑站在原地,視線落在他消失的方向,眼底閃着深深淺淺的交集情感,隱隱之中,他似乎能夠知道了已經見過席容了,只是容兒還是選擇了他,而安中磊卻在這個時候來告訴他讓他帶她離開,若是一切都是出自肺腑真心真意,那麼此刻,他又是抱着怎樣的心情來告訴他這番話的?
爲什麼心底此刻覺得震懾了一下,隨即搖搖頭,.Y, 揮去那樣凌亂的想法,他現在已經不關心這個男人了,他是如何的心境,又與他何干?這一場紛擾裡,他和她都是無辜的受害者,那個男人即便是有今日悔恨的下場,也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他,早就已經與他無關了,更與他們無關了……
他背影的那一抹蕭絕,不禁又讓他新生了幾分慶幸,孤單真的太痛了,幸好,他已經不用再去細細品嚐那樣的滋味,多少年午夜時分,那樣的滋味蔓延啃噬,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了害怕……
幸好,他的心漂泊了那麼多年,如今已經有了停泊的港灣。
……
“娘,你在找什麼?”席容初入門,便看到孃親在她的房間裡忙着,背影顯得有幾分焦躁。
林冰冰身形微微一頓,轉身之間,面色已是平淡和緩:“這些天有些涼,我來看看你牀褥這些可還厚實,你總不會照顧自己……”
席容聞言,不禁無奈一笑:“娘,我早就已經不是孩子了。”曾有時候或許年少不經事,可是這些年來經歷風波,讓她最明白的就是要好好地愛自己。不過,“娘真的只是爲這個而來的嗎?”經歷了重逢的喜悅之後,多日的相處,總讓她心底有點說不出的奇怪,就好似彼此之間有了斷層和空白,她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可很多時候心底還是有點捉摸不定……
林冰冰聞言,不禁頓了頓,看着女兒眼底的了了專注,轉念一想,於是敞開了話題道:“罷了,娘不妨告訴你,娘確實在找件東西,這東西……不知道你爹是否給了你?”
“什麼東西?”席容微微皺眉。
“一個類似紙鎮的石頭。”林冰冰道,隨即向她詳細地形容了那石頭的模樣。
席容一愣,皺眉更深,於是搖搖頭:“爹從未給過我那樣的東西,不過……”記得太后給過的,後來她轉手給了李美鳳,會是那個嗎?“那紙鎮有何作用?”
“這個你先別管,你再仔細想想,你爹真的沒給過嗎?”她追問道,“不過什麼?”
席容肯定地搖搖頭,決然道:“沒有。不過,太后曾經給過我一個你所形容的石頭,只是如今不在我身上了。”
“太后?不可能……”林冰冰搖搖頭,“那紙鎮不可能在皇宮裡的,我記得當年便是有無數真假的紙鎮,那個肯定是假的。”
聞言,席容驀地意識到那石頭的重要性,記得李美鳳說那石頭是什麼鑰匙,“那石頭究竟是用來打開什麼的鑰匙?”
“你知道它是鑰匙?”林冰冰微訝,隨即道:“不錯,那確實是鑰匙,而且是打開天明國皇室陵寢的鑰匙。”
席容聞言大驚,腦中一下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原自以爲多情地認爲有些人是爲尋她而來,如今想來,衆人紛紛聚在此處,卻原來都是心懷圖謀而來的。如此說來,或許就連李美鳳的接近都可能是僞裝的?真是沒想到,避了那麼久,還是避不開……
當下,她必須問清的事情是,“那陵寢裡有什麼?”
林冰冰卻是不說,“總之,不能讓真紙鎮落在別人手上。”
……
轉而,席容便去了安置李美鳳之處,聽聞照顧她的人說她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園子,尋常時候倒也安靜,只是一旦瘋病發作,便照顧的辛苦。
席容心底未定,再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心底又瀰漫起抽搐一般的疼痛,似乎隨着那個紙鎮的浮現,身邊又云遮霧繞起來,那個男人……此刻回來又究竟是爲了什麼?他爲何會放棄孃親不管不顧?又或許,只是利用自己的孃親接近自己?只是他如今想要的又是什麼?那紙鎮嗎?若是,那麼他是真的要失望了,若說當初李美鳳的紙鎮爲假的話,那麼她還真根本沒有看到過真的……
心下有所決定,她寧願相信李美鳳的出現不是偶然,於是不管她是否聽懂,對她道:“這裡終究不是你長留之地,今晚我就會將你送走,我想……該是會有人來接你的。”說完,便轉身走了。
當晚。
席容先一步到了渡口,很快的,那一側轎子徐徐行來,她的脣瓣莫名揚起一彎弧度,在這悽迷夜色裡顯得有些迷離,更添了幾分詭色。
李美鳳在丫環攙扶下下了轎子,推推搡搡地到了席容跟前,面色有些可憐:“她們說要送我走……我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要一個人……”
席容淡淡一笑,一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雲鬢道:“不怕,你不是一個人。”
李美鳳一把抓住了席容,面色變得猶如小孩子一般的雀躍:“你要和我一起走嗎?我們要一起去湖上嗎?我很喜歡到湖上飄……”
席容脣邊揚起一抹譏諷:“不,不是我陪你,而是你的兒子來接你了……”
聞言,但見李美鳳面色一凜,眸光寒芒一閃而逝,只是那一刻的僵直來得極快也去得極快,下一瞬,她也是迷茫不解表情:“你在說什麼?我的兒子?兒子是什麼……”
席容深吸一口氣,眸光撇過還瀰漫着薄暮的晨空,聲音驟然變冷:“尾隨了一路,此刻是否也該出來了?”
但見四周靜寂無聲,空氣都像是停滯了一般,驀地,輕微的破空聲音傳來,已經有人凌空騰來,雙腳輕聲穩穩地落地。
席容轉身,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乍然迎上了他的雙眸,心底一震,他的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此刻涌動的盡是無緣的焦慮和憂心忡忡:“容兒你快過來!”話說着,身子已經迅速越前,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席容只覺得喉間一疼,身子已遭禁錮,她怎麼都沒想到此刻李美鳳竟然以如此凌厲之勢將她挾制!這個女人果然還是裝瘋的!可是,眼前的景象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個男人眼中那麼惶恐,那麼恐懼?莫非李美鳳意在殺她?可是,不可能的,若是如此,她早該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