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娓娓道來,說罷,才道:“我想,若是她的身份不是我的後孃,若不是她的出現害死了娘,我和她或許真的會成爲朋友。。。。。。”
“小姐!”劉仁聞言一驚,眼底滿是驚異之色,“你和她,如何成得了朋友?!都是她害死了你的孃親啊!若不是她,老爺也斷然不會將我外調,而且。。。。。。其實。。。。。。哎。。。。。。”
席容皺眉,看他欲言又止,似乎話中有話,不禁問道:“劉伯,你想告訴我什麼?莫非我孃的死,並非那麼簡單?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着我?”
劉仁面露難色,想說,卻又壓抑着。
席容更急了,“劉伯,你告訴我呀!你這樣,讓我好急啊!”
經歷了反覆的忐忑矛盾,劉仁才道:“小姐,你千萬不要被那個女人的表象騙了,不然她也不會討得老爺如此義無反顧的歡心。。。。。。一旦你也被她迷感了,那麼夫人在天之靈,真的會不瞑目的!”
“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這時,席容心底只有一個最犀利的問題,莫非孃親並非只是抑都而死嗎?“孃的遺書裡讓我放下仇恨。。。。。。”
劉仁搖頭:“我跟着夫人管帳許久,她的筆跡。。。。。。我自能夠模仿的很像!”
席容一頓:“那遺書是你寫的,可是爲什麼。。。。。。”
劉仁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是因爲我不想上姐你豁達快樂的性子因爲夫人的死而抑鬱,所以我才罔顧夫人意願,調換了血書。”
“調換。。。。。。那麼娘真正的遺書在哪兒?”席容自然懂得他的良苦用心,可是她也有權利知道真相,不是嗎?
劉仁道:“當初,夫人下葬的時候,我以防萬一,便將遺書付之一炬了,但是夫人誠然不是抑鬱而終的,她是被人下毒了,那是慢性的毒藥。。。。。。”
席容聞言,不禁後退了一步,身子輕軟地坐在了椅子上,“是她嗎?是她吧。。。。。。”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劉仁默然,隨即轉開繼而道:“其實,我本就是循着小姐的蹤跡找來的,後來知道小姐嫁人了,姑爺對小姐也甚好,我想,或許這樣的結局,便是最好的。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來,再次介入小姐的生活。。。。。。”
“那麼,她想要什麼呢?”席容喃喃道,從一開始便隱瞞身份接近自己,讓她和她似乎能夠志趣相投,一團和氣。想到了答案,她不禁冷冷一笑,她那麼處心積慮,一定只是爲了爹吧?若是她們能夠融洽,那麼爹對她定然更加決然,只是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恩怨情仇,有些恨,一旦鑄成,便是死結!
。。。。。。
當席容回到府鄖的時候,有些魂不守含的。
安中磊看她很晚纔回來,不禁皺眉道:“你去了哪兒?”
席容搖搖頭,看着夫婿臉上的擔憂,一時間覺得心緒飄飄渺渺的,“我好好的,沒事。”
這時,李美鳳冷冷開口道:“這個時候,你更該擔心,是你自己,一旦她採取了行動,只怕我們都會被挫骨揚灰,不復存在這世上。”
席容這才收斂了心神,看到她臉上的肅然,還有安中磊臉上的凜冷,“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中磊頓了頓,才道:“劉鬆抓住了五皇子。”
席容一愣,有些驚疑不定,“怎麼會呢?他該是出宮了,怎麼會被抓住?”一旦玉露知道這個消息,只怕會瘋了吧?
“他一直留在宮中。”安中磊答道。
“怎麼。。。。。。”席容又是一驚,隨即想明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如今五皇子失去了一切,唯一能夠扳回一城的辦法就是找到太后和皇上謀朝篡位的證據,也唯有留在宮中,纔有機會。。。。。。只是,這樣的決定,是傻,還是聰明?“劉鬆又是怎麼尋到他的藏身之處呢?”畢竟都藏了那麼久了。。。。。。
安中磊搖搖頭:“外面天大地大,搜捕起來確實不易,許是他在抓韓凍時候受挫,心底有些心得,便孤注一擲,賭了一把。”
“然後他贏了。。。。。。”席容不禁喃喃道,腦子轉的飛快,如今太后也算是了得一樁心事了,那麼接下來的。。。。。。
她有些擔憂地看安中磊。
李美鳳這時再道:“如今太后不必操心會有變故,可以孤注一擲對付我們了。”聲音裡有種說不出的嘲諷,若是你有危機感,也該先一步行動了,免得功虧一簣,到時候。。。。。。
席容想到今早太后所說的話,轉而還是定定地看着安中磊,想要知道他的打算。只是他似乎在猶豫,想來這也是李美鳳冒火的原因。
這時,李美鳳的眸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席容平坦的小腹,眼底有幾分複雜之色,然後開口道:“你有身孕了?”
席容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只是道:“只是在宮中御醫看了說是有孕了,只是回來的時候,再找了大夫看,說宮中不過誤診。。。。。。”
聞言,李美鳳眼底的眸光閃爍了一下,“那可能便是誤診吧!”
席容眸光微黯,這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唯獨她心底總有不甘心。。。。。。
劉鬆看他這樣子,知道他已經妥協了,於是道:“有人告訴我,你能夠告訴我一個秘密,一個關於安中磊的秘密。”
“他?”五皇子一頓,不懂他何以來問他?要知道,安中磊與他共事的時候,便是隱瞞了最重要的身份的,又怎麼會跟他說什麼秘密呢?若真的追究其秘密一說,也就只有那個秘密。。。。。。
不過那個秘密,對於國家天下,便也無足輕重了。那會是他想要的嗎?
這時,劉鬆道:“其實我已經知道那個秘密了,與其說是讓你告訴我,還不如是說想讓你來證明。”
五皇子眯了眯眼:“什麼秘密?”
“安家兄弟成婚當晚發生的事情!”劉鬆終於明說道。
果然是這件事情!五皇子有些迷惑:“這件事情。。。。。。對你很重要?”
“這個不用你管!”劉鬆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洞房交換新娘是巧合,還是刻意?”
五皇子淡冷地看着他,“你是想我在你面前驗證,還是在哪個女子面前驗證?”情海漂泊,他也能夠從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細微神色之中,猜出他可能的意圖。
而他的目的,定然是在於安中磊的那個妻子吧?畢竟對於安中傑,他並不是那麼熟交,讓他證明什麼,也顯得有些無力。
“你很聰明。”劉鬆看着他,“不過看你如此表情,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了,你若是想要你的玉露一切安好,就好好配合我吧!”
五皇子此刻看着這個男人,他的眼底有一抹瘋狂,驀地心底也有了算計,這個太后倚重的駙馬爺,這個爲情爲愛瘋狂的男人,可以將他抓進來,或許,他也可以利用他脫身了這囚籠!
如此思慮着,他肅然對劉鬆道:“你最好保障了玉露平安!”
劉鬆心底此刻滿滿都是盤算,自然允諾得快速。
。。。。。。
因爲心底的驅使,席容有些濛濛地竟走到了父親和她的落腳之處,巧的是父親和她皆不在,只有玉露逗弄着孩子。
看到席容的到來,玉露先是頓了頓,卻也沒說什麼,回頭繼續逗着孩子玩。
席容自然感受得到幾分隔閡的意味,邁步進去,看她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五皇子也成爲了階下囚,心底不禁有些複雜,一旦她知道這個事實,後果定然會飛蛾撲火吧?
所以有些事情,暫時還是說不得。
轉移了眸光,眸光落在了孩子的臉上,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月,可是變化卻是十分明顯的,此刻的他圓潤的小臉泛着**的色彩,大眼睛看着來客,充滿了好奇。
這個娃娃,是她的弟弟,若是沒有他的娘,那麼自己一定也會疼愛他入心坎吧?可是,如今卻是夾雜了那般的仇恨,袖子裡的手不禁握成了拳,指甲嵌肉帶來絲絲的疼痛,驀地心底便浮現了幾分罪惡。
骨肉相離是多麼沉痛的心殤,若是她也失去了孩子,該也可以體會到她失去母親的痛苦了吧?
玉露看她伸手過來摸摸孩子的小臉,不由地再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你生病了嗎?你的臉。。。。。。”
席容頓了頓,摸摸自己的臉,她生病了嗎?沒有吧,就算有,也是心病,甚至連帶着身體都覺得虛弱起來,腦子裡有一點昏昏沉沉的感覺,就連肚子隱約都有一點不適。
可是,她並沒有多想,只是搖搖頭:“我沒事。”
玉露也沒有多問,事實上,她內心也十分複雜,與她一開始,便是可以親近的,可是這一路走過來,她夫婿對她兩個哥哥所做的事情,讓她無法釋懷。
想了想,她起身道:“你是來看你爹孃的吧?他們剛纔出去了,你一定想和你弟弟單獨待一會兒,我不打憂你們了。”她並不知道太多關於她家的事情,到現在也以爲,那對神仙眷侶一般的人是她的父母,這個娃娃自然是她的親弟了。
. . T 席容沒說什麼,靜靜地看着她走了出去,隨即眸光又回到了孩子的臉上,這孩子也不怕生,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討好人的魅力,紅撲撲的小臉掛着的純真笑容益發的精彩綻放。
他越是笑得開心,席容心底的糾結便更甚,她知道,這樣的念頭是不對的,矛盾拉鋸煎熬,終於,她伸手抱起了搖籃裡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路上,心情甚是複雜,這樣的孩子,還是她的弟弟,她定然沒存心傷害的,只是帶走了他,那女人一定會來找自己吧?到時候,她一定會問清楚娘究竟是如何被她害死的!
席容想早些回去的,無奈只覺得走不快,身體裡不適的感覺越發地嚴重,這些天,她都有些不安枕,想來是休息不好的緣故。
走了好一會,只聽得後面傳來玉露的聲音:“站住,你要抱着孩子去哪兒?”轉回來的時候發現孩子不見了,那對神仙眷侶又沒回來,沒想到竟真的是她抱走了孩子!若是孩子無緣無故不見了,她定然是無法交代了,便賭了一條路,追了過來。幸好,她追上了。
席容轉身,看到在幾步遠站定的玉露,不禁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告訴他們,孩子是我抱走就好了。”
玉露皺眉:“你偷偷抱走孩子,究竟是想做什麼?”看她的臉色和眸色,她也意識到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席容咬脣:“我說了,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再追過來了,一旦被人發現你的藏身之處,被抓了,只怕誰也救不了你的!”
“那你把孩子還給我!”玉露道,“這孩子是你孃的心頭肉,就這樣抱走,你娘也會擔心的。”
“住口!她不是我娘。。。。。。”席容話還沒說完,只覺得周遭有異動,隨即便看到一羣黑衣人出沒,個個手中執劍,劍身寒光閃爍。
“快走!”席容對她道,直覺得,對方該是爲了玉露而來的,只是他們是如何尋來的?莫不是尾隨了她身後?
玉露一愣,轉身就跑,只是那般的人多勢衆,如何逃脫得了。
很快地,眼見就要落入敵手,幸好席容拉了她一把,一個黑衣人隨即換了攻擊目標,席容護着孩子步步後退,幸而黑衣人還沒揮劍之前,便有人幫了她。
看到出現的人,席容不禁頓了頓,是劉鬆,但見他一臉的肅然,眸光看着她懷中的孩子,又回到她的臉上,“你快些回家吧!”
席容想着他的出現或許能幫忙,只是看他淡冷的神色,忽的就懂了,這羣黑衣人就是他的屬下,心底不禁有些怒道:“你跟蹤了我?”
劉鬆沒有辯駁,只是道:“她也是太后必抓的,如今送她去與她那兩個哥哥團聚,也未必不是最好的結局。”
席容搖頭:“她的存在並不會威脅到太后,你何必如此趕盡殺絕?難道只是你爲了邀功諂媚嗎?”
“我現在不想與你辯駁。”劉鬆道,“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什麼了。”
玉露並沒有太深的武功,很快便被擒住了,席容心底正焦急,幸運的是一對男女從天而降,加入了戰局,便是那對中年的劍童劍女。這對劍童劍女的劍術是席容見識過的,一時心底有喜有愁,喜的是,玉露有獲救的希望,憂的是,他們出現了,是否代表着那個女人也回來了。
劉鬆也在這對男女手上吃虧過,自然一下子警戒了起來,自從上次他們劫走韓凍後,他也曾經潛心研究過他們的武功路數,這時,他對着黑衣人喊道:“把他們隔開來,想辦法收掉他們手中的劍!”
席容心底一寒,黑衣人聽令包抄,這對劍童劍女被隔開之後,威力果然大減,他們這輩子該是一心一意地練習劍術,一旦失去了手中的兵刃,只怕便是成擒的時候了。。。。。。
同時,她也發現這羣人黑衣人武功路數並無一致,個個之間都有着天差地別,陣勢窮極變化,彼此的配合也是天衣無縫。這些人應該不是宮中的侍衛,想來該是直接聽命於他的,卻不知道是他從什麼地方召集來的。之所以蒙着臉,也是不想別人窺見了真是面目吧?
就在這時,一聲呵斥:“住手!”
席容聽着聲音便知道來人,看着林鳳嬌出現之後拿着了一個令牌,而衆黑衣人看到令牌之後,都有一刻的怔怔,她猜這些人也該都是江湖人,所以才識得江湖之物。
。。。。。。
劉鬆這些日子算是鬱氣盡去,不禁駙馬的身份名副其實了,更是得到了皇帝太后的讚賞,手上的權利也不斷地壯大,風光一時。
把關重重的地牢,陰暗嘲溼的地牢,劉鬆步階而下,終到了一處囚牢前,看着被自己抓獲的獵物,眼底不無得意之色。開口,話語也是懶懶的,“我想你一定很想再看到你兄弟,不過應該很快了。”等到他們再見面的時候,便是兩人的死期。
暗黑之中,一雙深邃的眸子流溢了幾分光彩,卻是無語。
劉鬆再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早該想到如此孤注一擲了。問世間情是何物,總讓人氣短,是不是?”他只是偶然聽到了他們兄弟和先帝收養的一個公主親密無間的關係,便大肆蒐集了關於她的訊息然,後再讓人散播消息,竟然真的順利地引蛇出洞了。
五皇子心底嘆息,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安中磊了,當初將玉露交付到他手上,後來聽說了他背叛八弟,他只覺得玉露也會有危機,可是韓凍卻告訴他,真正想救他的人是席容,也就是安中磊的妻子,讓他好似墮入了迷霧之中。幾度忐忑猶豫,一直都沒聽說玉露的消息,那個時候,沒有消息也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只是平靜的太久,乍然聽到她的消息,他一時壓抑不住,落入了全套,說不後悔,是假的。
只是心底一直有個芥蒂揮之不去,就是那個叫安中磊的男人,曾經他將他視作最信任的人,他還該信任他嗎?他的存心又究竟是爲何?或許後來救他,目的就是爲了攪合他的思路吧?畢竟那個時候,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後來又知道他竟然也是皇子,更加加重肯定了他的心疑,纔有今日的落魄。
只是不甘心啊!就差一步,他就可以。。。。。。
不行!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反轉局勢,逆轉天地!
這時,劉鬆心思也是複雜,因爲他收到一個訊息,而那個訊息讓他心底蠢蠢欲動,不種說不出的驚喜之感,甚至忘了去追查何人送信,有何目的。
然後,他開口說道:“其實我散播的訊息,也並非全然是假的,玉露在安中磊的手中逃了出來,只是沒能夠順利地潛伏進宮,便被我發現,便將她囚禁起來了!”
五皇子眸子眼底有一抹厲色:“我不會上第二次當!”
“是嗎?”劉鬆只是一笑,隨即從袖中拿出一個東西,雖然只是一個簡易的釵子,但是隨即便看到了五皇子臉色乍變,“現在你願意相信了嗎?”這釵子是附在在那人送來的信息之中的。”
“你對她怎麼樣了?”五皇子冷然問道,聲音裡有一絲緊繃。
“她現在是好好的,但是以後我便不敢保障了!”劉鬆道,威脅利誘意味不言而喻。
“你想要怎麼樣?”五皇子也是明瞭之人,如今他身陷牢獄,事事不由自己,他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他卻用玉露來威脅他,定然是另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