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說過,隨着將臣的那一劍,我的麻煩,會越來越多的。
術道中人,都會紛紛對我出手。
這個叫“渡心”的和尚,又是哪一派的?
和尚的個子很瘦,面容猶如枯木,穿着布鞋,給人的感覺,是個苦行僧,而不是油頭大耳的酒肉和尚。
聽說前幾天新聞報道過,當和尚現在吃香的很,也是需要研究生的文憑纔可以的,普通人,你一個三流二流本科生什麼的,別人還直接不要呢。
這個和尚身上披着一領袈裟,是紅色的袈裟。
這倒是比較奇怪的一件事情,從目前來看,即使見到穿僧衣的和尚,也很少見到有穿袈裟在身上的。
“大和尚,你好。”我笑着給和尚打了個招呼。
和尚提着禪杖,對我做了個輯首的動作:“施主磨套近乎,貧僧今日前來,只爲來斬妖除魔的。”
“斬妖除魔?”我笑了,終於,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世俗上,還真有這種自以爲是的衛道士。
“正是!”和尚一頓手中的禪杖,禪杖頂端的鐵環相互撞擊之下,發出“叮叮”的撞擊之聲!
“那敢問,我是妖,還是魔?”我看着眼前這個叫渡心的和尚,握住了肩頭扛着的干將劍。
我本對所有真正的出家人,不論是和尚還是道士,都有着本能的敬畏之心的。
我敬畏的,是他們那顆虔誠的心。
當然了,街頭騙吃騙喝的假和尚除外。
可如果他非要除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斃,總是要搏上一搏的。
而且我從這個大和尚的身上,並沒有嗅到什麼危險的氣息。
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自從我變成旱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從今往後,我必然會成爲整個天下的衛道士之敵。
殭屍,從一開始,就被烙上了“邪惡”的印記,一是因爲屍毒的可怕;二,則是因爲殭屍需要血食的供養。
低級的殭屍吃肉,中級的殭屍吸血,而高級的殭屍,則是以天地間的戾氣與煞氣爲食物。
所以不論從那個方面來看,殭屍都會破壞人間的安定。
因爲從小我就受到了爺爺和姥姥保護的原因,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遇到什麼正面人物的攻擊。再加上我爲人比較低調,基本不去惹是生非,故這些年裡,竟然出奇的平安走了過來。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跟我半僵的身份有關。
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施主非妖非魔,不容於天地六道,故貧僧來了。”大和尚衣袂飄飄,在月下竟然顯得有幾分莊嚴之色。
和尚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他是真正看出了我的身份。
“既然不容於天地,爲何我又存在於天地?”我朗聲問道。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悖理。”和尚解釋。
“存在即是合理。”我笑着,搖了搖頭:“大和尚,我可不是打算跟你爭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如果要動手的話,就動手好了。”
說完這句話,我已經撩起包住干將寶劍的黑袍,握住了劍柄。
渡心和尚看着我,單掌合在胸口,唸了聲佛號:“施主,你有兩個選擇,一,與我一戰,戰敗被我帶回寺中;二,自行隨我回寺,受鎮於菩提塔中,可免世間劫難。
當然,若是交手,施主絕不是貧僧的對手!”
哦?
這個大和尚,很自信嘛。
他就那麼肯定,我打不過他?
我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輕吐出了一個字:“定!”
隨着這個字一出口,我的渾身裡,屍力如潮水般消減了下去!
再然後,我五指一扣,湛藍的光芒在夜空中猶如匹練一般,灑了出來!
這個“定”,是我成爲旱魃以後,特有的本事,詛咒之術。
雖然只有一字,卻是我結合了張先生當初的大定身術,感同身受之下,從其中摸索出了一點移山倒海的意味,所以施展出了這個詛咒。
雖然不能夠真正的跟張先生的大定身術一樣移山倒海,但要說論起威力,卻未必弱於他。
定身術後,我立即拔劍。
這是我主動出劍,事先平沒有用劍意去鎖定渡心。
因爲我鎖不住他。
在我的面前,渡心猶如一片汪洋大海,神識所到之處,根本就無處可尋!
和尚,真正的和尚,意識果然很強大!
這修心之術,遠不是普通的人能夠比擬的。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劍意不能鎖定目標的情況。
所以,我只能揮手一劍,這一劍,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
渡心開口了,仿若一字一句,卻又好似在一瞬間就全部說完掉:“菩提不以法縛,不爲法縛,解!”
十一個字一出口,他的身軀頓時動了。
好似虛影一樣,他輕輕伸出手中的禪杖,攔到了我的面前,而他的左手,已經變了個方向,徐徐一掌拍向我的胸口。
劍杖相交,猶如菜刀切過豆腐,一劍,他手中的禪杖就斷了。
我也擡起了左手,單手握拳,一拳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我的左手骨骼,頓時傳來了一陣“啪啪”的聲響,隨即,在一瞬間,已經全部斷裂!
而我夾雜在拳中的那道內勁,也沿着大和尚的僧袍席捲而上,將他的一條袖子給震成了碎片!
我右手的劍,已經停到了他的胸口。
這一戰,應該是我輸,但是結果,我卻沒有輸。
因爲我只要再刺一劍,任憑這個大和尚再有什麼金鐘罩鐵布衫,也根本就擋不住干將劍的一刺。
我贏,贏在了劍上。
我有一柄絕世名劍。
我的左手,柔弱無骨的垂了下來,耷拉在一旁。
“大開碑手?你來自少林?”我看着和尚,問。
“正是少林一小僧。”渡心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貧僧輸了,蒙施主不殺。當自此別過!”
說完,他袍袖一捲,拾起了地上的兩節禪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這……
這個渡心和尚,來得快,去得也快,匆匆交手一招,他就走了?
我沒有追他,我總不能衝上去,一劍把他給殺了吧?
他先前說過,他沒有打算殺我,我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他。
少林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