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已經很淡,還好經過一夜的休息,我的體力已經完全恢復,這時候五識也已經是最敏銳的地步,所以才能將其嗅出來。
我沉着臉,走到了白樂樂的身邊,看着她眼前那個雪人,用很嚴肅的語氣問她:“這個雪人,是你們剛剛堆積起來的?”
白樂樂被我凝重的表情嚇得有些發傻,結結巴巴的回答:“沒……沒,剛纔……剛纔……就有一個……雪堆的。” ”
“帶着孩子回到屋裡去,不要出來!”我揮了揮手,讓白樂樂和陳小鵬離開。
然後,我蹲了下來,盯着眼前的雪人。
既然有血腥味,證明就有血,我所擔心的,是那隻白鼠!
它既然已經被我擊傷,那肯定也是會流血,如果它藏身在眼前的雪人裡,那就是相當兇險的一件事!
雖說當時它已經逃竄,可蛇類鼠類其實都是眥睚必報,難說它就會折回來,然後暗地裡埋伏着,伺機對我們發起偷襲。
我一隻手已經伸入兜裡,握住了手槍。
另一隻手,則從旁邊拿過一柄竹篾掃帚,輕輕的將雪人一點一點的撥開。
很快,大半個雪人被我撥開,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只是隨着雪人的越來越矮,血腥味也是越來越重。
不多時,我手中的掃帚似乎觸及到某個硬邦邦的東西,我心中一動:難道白鼠被一槍擊中,已經死了?
我連忙用力一挑,將雪裡的東西挑了出來。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隻死狗!
一隻頭顱已經破碎,渾身滿是血跡的大黃狗!
正是陳德貴家的那隻。
我記得當初在墓地外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死在了雪狼的獠牙下,當時我們想着回來找幫手,也沒時間給它收屍,可是,它就怎麼出現在了陳德貴家的院子裡?
是某個妖物所爲,在警告我們麼?
“唉!”一聲重重的嘆息從旁邊傳來。
我擡頭一看,陳德貴和陳小恩兩人正出現在‘門’口,那聲嘆息,正是陳德貴發出的。
估計這隻大黃狗,跟他家的感情已經很深。所以陡然見到其屍體,任憑老陳經歷過世間百態、酸甜苦辣,也是有些莫名的傷感。
陳德貴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韓兄弟,你們在族墓那邊遇到的事情,小恩剛纔已經跟我說了。唉,家族不幸啊,竟然遇到妖物擾‘亂’族墓。這事情,或許那個老太婆知道點,你們可以去找她。”
老太婆?
我忽然記起來,據林櫟萱口中所言的,陳家的“族譜”也就是那塊石壁,是一直由族長家裡掌管的。後來族長死了,就是族長的老婆代爲看管。
想必老陳口裡的老太婆,就是族長的妻子吧。
很快,老陳就找來鋤頭和一把筲箕,擔着大黃的屍體走了出去,估計是找地方掩埋了。
等到他處理完這事情,又領着我們吃了早餐,這才千恩萬謝的與我們作別:“韓兄弟,多謝你幫我把小鵬給救回來,大恩不言謝,回頭等小鵬長大了,我讓他做牛做馬的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今天這邊大雪,田地裡還有點事兒我得去處理,就不陪你們去村子裡了,反正小恩土生土長的人,村裡大多數人都認識她。”
我連忙擺手:“舉手之勞,你不用太在意。倒是我們多有麻煩,白吃白喝白住,身上也沒帶什麼錢,頗有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說哪裡話呢。”陳德貴不好意思的笑了。
作別陳德貴一家子,隨後在陳小恩的帶領下,我們踏雪而行,前往陳家溝的村子中心所在,去找陳德貴口中的“老太婆”。
白樂樂還因爲我剛纔兇她的事情有些生悶氣,不願意理睬我。
倒是陳小恩,邊走邊跟我說起了薛婆婆的事情。
薛婆婆,也就是族長的妻子,那個守候着族譜,偶爾用族譜賺點外快的老婆婆。
據說薛婆婆原本還是城裡富貴人家的‘女’兒,知書達理,人很漂亮。因爲那個年代的特殊‘性’,甚至在她出嫁的時候家裡還給安排了一個丫鬟陪嫁,讓她服‘侍’薛婆婆。
這在當時,其實也不算是個事兒。
“大戶人家的‘女’兒,爲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對於這點,我很好奇。
根據我這兩天跟陳小恩‘交’談說話的瞭解,已經大體明白了陳家溝的地理環境。
這裡三面環山,一面靠近瀾滄江,也就是族墓的那邊。距離城鎮已經十分偏遠,再加上‘交’通不是很方便,進村只有一條泥濘小道,一旦下雨下雪,就很難進出。
而陳家溝的人之所以世代在這裡居住,沒有想着搬遷,那還都是因爲那莫名其妙代代遺傳的詛咒,這讓大多數的族人都不願意外出。
據說死後不入族墓,靈魂就不能解脫,會永生永世的墜入九幽地獄,受無盡的痛苦。
人固有一死,可沒有人會願意,在死後還不得安息。
所以只有到了最近,纔有大批量七零八零九零後的年輕人陸續長大,選擇離開這個代代傳承的地方。
對於年輕人來說,對這些古老而世代相傳的傳說,已經看得很淡。
可是,這樣一個近乎於窮山惡水的地方,爲什麼薛婆婆的父母會狠心將她嫁到這裡來?
“當然是爲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傳說。”陳小恩撇了撇嘴,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
“陳友諒留下的寶藏?”我有些覺得好笑,難道世上真有這麼癡的人,會相信這東西?
當個茶餘飯後的閒資倒是無所謂,可這東西,要是真相信,我不得不懷疑那人的智商。幾百年下來,如果真有寶藏,還輪到自己來撿漏發財?
連陳家溝自己的族人都八字沒一撇,金‘毛’都沒有找到一根,更何況外人?
而且還搭上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不光是這樣啊,據說薛婆婆的那個丫鬟,比起薛婆婆本人來,那也不多遜‘色’呢。”陳小恩的語氣裡戴上了極度八卦的味道。
然後,她四周看了看,用一種極爲小心、一看就是八婆嘴臉的語氣悄悄的說着:“據說,那個丫鬟後來被薛婆婆活生生的打死了!”。。